“宛星,你還好吧?”千洛寒臉上寫滿了擔憂,擡頭看了眼熱辣辣的太陽,提議道:“要不我們去對面的咖啡廳坐坐。”
“又是咖啡廳!”她反應有些激烈,不情願的搖頭。
“那好,我帶你去喝點粥。”千洛寒遷就着她。
宛星什麼心思都沒有,略顯疲憊,“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我想靜靜。”
千洛寒看得出她不開心,指着停靠在醫院門口的車子,“那我載你四處走走。”
宛星終於把目光放在千洛寒身上,擠出一抹虛脫的笑,“我剛剛親手殺死了一個還未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孩子,你說我是不是該去死?”
她心裡是內疚的,即便那個女人她以前恨之入骨。
千洛寒一臉茫然,但爲了疏離宛星心頭的難受,他微笑着安撫她,“也許是那個孩子不喜歡人間,他去了天堂,享受着那裡的快樂。”
宛星一臉的愁苦,不認同的搖頭,“這種在電視劇裡的戲碼,在現實生活中發生了,你說那也是事先編排好的嗎?”
她當時把劉娟扶得那麼穩,爲什麼她會跌下樓梯呢?
“宛星,雖然我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只要你願意對我說,我都選擇相信你,並且給你提供幫助。”千洛寒見她額頭滲出汗液,對她的心疼之意更甚。
宛星悽然一笑,“事已至此,再多的辦法都於事無補。”
“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千洛寒眉頭皺的很深,雙手扣住宛星的肩膀,問得十分急切。
宛星雙肩被他捏得生疼,蹙着眉,淡淡道:“剛剛掐我的是我的父親,他之所以那麼憤怒,是因爲他怪我讓他深愛的女人流產了……”
千洛寒瞭然後,震驚之餘,故作輕鬆的語氣安撫宛星,“怎麼會沒有補救的辦法呢!”
宛星的手被千洛寒緊緊牽住,然後反應遲鈍的跟着他走。
“你要帶我去哪?”宛星被千洛寒塞進車裡,一頭霧水的她不知道千洛寒接下來要幹什麼。
千洛寒眼神溫柔的看着她,“雖然是電視劇裡的橋段,不過心誠則靈。”
他的話讓宛星越來越迷惑。
車子在繞了好幾個彎道後終於停了下來,宛星望着長長的石梯,很是不解,“這是要做什麼?”
“他們說,一路跪拜這些石梯,佛主就會滿足一個願望,如果心裡有悔過之意,佛主會給予原諒。”千洛寒溫柔的解說,雙手合十,纖薄的嘴脣輕輕蠕動。
宛星愣了愣,望着長長的石梯,跟着雙手合十,將心底的內疚默唸着,然後一步一叩首的往上行走。
大抵在長石梯一半時,宛星就累得氣喘吁吁,只聽千洛寒在旁邊說:“不要着急,慢慢來。”
宛星沒有睜開眼,咬着牙繼續堅持。
大約一個小時過去,宛星終於跪拜完長長石階,整個人倒在路邊喘着粗氣,大顆眼淚落下,有種整個身體都被抽乾了的感覺。
“宛星,你還……好吧……”千洛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喘着氣回到:“我還好……”
還在陽光不那麼熾烈,兩人躺在乾涸的枯草上不停的喘氣,潔白的雲朵在眼眸裡浮動,汗水侵泡了整張臉。
莫名的,宛星覺得內心無比順暢,她感覺氣流順遂後,坐起身,指着不遠處的大樹,“那上面漂浮着紅綵帶,應該是可以許願,我們過去吧。”
千洛寒跟着起身,連連答應,“好。”
走近時,
宛星聞到了焚香的味道,閉着眼,感受着那一刻的寧靜。
“洛寒,我從小到大就特別貪戀焚香的味道,我總覺得它帶着一種普渡的能力。”宛星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浸溼。
千洛寒輕輕的撥開她臉上是髮絲,贊同道:“是的,我們過去上香吧。”
“二位這麼熱的天也來上香,請隨我進去坐坐。”就在這時,一位穿着青衫的婦人用慈和的聲音邀請着宛星和千洛寒。
宛星拿不定主意,朝千洛寒看了一眼,千洛寒微微點頭,笑着說,“我們進去吧。”
祠堂中央供奉着菩薩,婦人在祭拜菩薩時,宛星和千洛寒也跟着跪拜,末尾,婦人又說:“這是兩條姻緣帶,你們把這兩條姻緣帶綁在姻緣樹上去,二位的姻緣即會美滿。”
“我們不是……”
“謝謝師太。”宛星想否認解釋,卻被千洛寒虔誠的聲音打斷。
宛星一臉不解,千洛寒始終眼神柔和,在走出祠堂那一刻,千洛寒才笑着對她說:“樹太高,我去掛吧。”
宛星被千洛寒的話攪得一團霧水,不過還是聽話的把綵帶遞給他。
下山的時候,他們選擇平坦的馬路,宛星終於忍不住問道:“洛寒,我們又不是去求姻緣,那位婦……師太爲什麼要給我們姻緣帶?”
千洛寒不足爲奇的回答,“不用介懷這個,只要我們虔心懺悔的話佛主有感知就好。”
“那好吧……”宛星呼了一口氣,實在不想再糾結這個。
千洛寒感覺到身邊的安靜,笑容浮在耳邊,半開玩笑的問:“難不成宛星是對目前的戀情沒有把握,擔心那姻緣帶發揮作用?”
宛星臉一紅,急忙掩飾內心的心虛,“怎麼可能呢!”
她和林以南的戀情她從未有過把握。
千洛寒看她反應如此激烈,臉上的笑意淡淡隱去,眸間帶着一抹失落。
“你現在要回哪裡?”到了市區,千洛寒看着一直髮呆的宛星。
宛星呆愣過來,解開安全帶,“我就在這裡下吧。”
“好。”千洛寒微笑着答應,在她下車時,不忘提醒她,“晚上好好泡泡腳,膝蓋上消消炎。”
被他這麼一說,宛星才發覺自己的膝蓋正腫痛着。
她蹙着眉,很是感激的說,“洛寒,今天多虧有你。”
千洛寒臉上的笑容綻放,笑得十分歡愉,“能幫到你,我便快樂。”
宛星一陣沉默,紅着臉,內疚道:“你的膝蓋一定也磨破了,都怪我……”
“宛星,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們心裡都有願景,包括悔意,你如果不去,我也會去的,因爲我心裡有錯誤要懺悔,而你剛好給了我支撐的力量,我們應該感謝彼此,而不是懷有內疚。”
這樣一說,宛星內心瞭然。
“好。”宛星點點頭,忽然又想起欠他的那筆錢,“那筆錢……”
“那筆錢你什麼時候有再給我吧。”千洛寒打斷她,笑容溫和。
宛星迴到醫院,發現林以南正拿着電話往外走,瞧見她後,放在耳邊的手機放下,眼眸裡透着一股冰冷,幾乎質問的語氣,“一整天去哪裡了?”
宛星鼻頭一酸,抿着脣,埋頭不言語,準備繞過他去往徐玉萍病房。
身子被手臂擋住,森冷的聲音繼續質問:“問你今天去哪兒了!”
一聲比一聲嚴苛。
宛星咬緊的脣齒終於啓開,言簡意賅,“沒有殺人放火!”
這樣的回答不由得挑起了林以南心頭怒火,因爲手機裡的照片已經氣炸了他。
“沒有殺人放火,那是去幽會其他男人了?”林以南眼神冷得驚人,語氣極盡咄咄逼人。
宛星臉色變得煞白,好不容易纔緩過來的情緒被他一句話輕易破壞,她忍不住一個歇斯底里,“林以南,你以爲財大氣粗就可以胡言亂語了?”
她還沒有結婚,爲什麼他那種語氣就像是在批評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林以南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舉起手機,拿出那些照片給宛星看,“你自己好好瞧瞧,這個人是不是你!”
照片裡,他和千洛寒相對而立,她臉上展露着燦爛的笑容,千洛寒溫柔的注視着她……
“不是這樣的……”她搖頭否認,驚愕的擡頭,望着林以南,莫不難過的問:“你竟然跟蹤我!”
林以南怒不可遏,捏住她纖細的手腕一點也不留情,“溫宛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他眼裡全是宛星背叛的厭惡。
宛星忍不住呵呵笑道,尤爲疲憊的說:“林以南,實話告訴你,我已經不愛你了,即便還愛你,那也是愛着曾經的你,現在的你,真的讓人很厭惡。”
這一天,經歷了太多,疲憊感在她身上濃得化不開。
既然沒有信任,何必拉扯。
林以南一手將她抵在牆壁上,冷冷的警告她,“我說過,在我玩膩之前,你別想離開我!”
玩膩……原來他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態。
宛星偏過頭,避過林以南的目光,同樣以冷漠回答他,“那何必那麼認真?”
林以南被她漫不經心的語氣氣得不行,拽着她的就下樓。
“林以南,你瘋了嗎!”林以南走路的速度如同腳下生風,宛星必須要跟上他的頻率才能不摔倒,她的手腕已經被他拽痛得麻木,膝蓋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林以南一言不發的將她塞進車裡,然後狠狠的拍上車門,然後開動車子,臉黑沉得可怕。
宛星不知道,當林以南在沈軍橋那裡得知宛星請假出去了,他瘋了般的四處找她,打她電話從暫時不能接通,到關機……
最後在收到一組她與千洛寒曖昧無比的照片時,他心裡的理智被妒火燒燬。
車子停靠在一所豪華的酒店門口,宛星不明白林以南的意思,“林以南,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她排斥的往外走,卻被林以南一把拖住,用什麼輕蔑的聲音回答她:“和別的男人去荒山野嶺約會,哪能比得上這五星級酒店呢,這裡面的服務一流,保證會讓你舒舒服服。”
宛星一把推開林以南,氣急敗壞的說:“林以南,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別的男人跟你一樣思想齷齪!”
“思想齷齪?”林以南被激怒,一把將宛星按在胸前,指着站在一旁的四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如果你想讓他們用捆綁式將你送上樓,我沒有任何異議!”
林以南的眼神幽暗,深邃得如同深海。
宛星覺得格外疲憊,縮在林以南懷抱裡一動不動。
“把她給我清理乾淨!”林以南將宛星扔到牀上後,對門口的兩位女服務生吩咐道。
宛星血紅着眼,看着林以南決然離開的背影,心裡的恨意密生,“林以南,我恨你!”
那句話像魔咒一般侵擾在林以南腦海,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思緒凌亂之下,給沈軍橋打了個電話,“溫月鵬那邊情況怎麼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