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思晴還是有些失態,揪着許東胸口的衣領口很不淑女。
許東淡淡道:“你放開我,我又不是犯人,你說話做事就不能斯文一點?”
嘴裡說着這個話,但許東的注意力卻是在牟觀唐身上!
牟觀唐一直是很冷靜且不動聲色的表情,但聽到牟思晴的話也禁不住臉色一變,眼睛盯着牟思晴和許東,臉上的表情也是驚疑不定!
這個看起來穿得樸素無比的年輕男子是真知道誰偷了金蠶玉衣?如果是真知道的話,那說不定也知道金蠶玉衣就在他牟觀唐的身上,或者就算不知道金蠶玉衣在他身上,但只要知道是哪個人偷的,把那個人一逮到,毫無疑問,那個人最終都會把他牟觀唐供出來!
牟觀唐心裡是驚疑不定,甚至很有種衝動想溜出去趕緊叫那個人離開酒店!
牟思晴呆了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有些“窮酸”味道的青年屢屢頂撞她,讓她難堪,不過這會兒倒也沒有人注意她是不是難堪,而都是觀注“誰是賊”,“誰偷走了金蠶玉衣”這個問題!
牟思晴其實並不是個蠻橫霸道不講理的嬌嬌女,只不過正好在她不開心不高興的時候碰到許東,所以許東正好就成了她的出氣筒。
“好,你說吧,是誰偷了金蠶玉衣!”牟思晴放開了“揪”着的衣領口,一邊問一邊還退了一步,把表情放緩和了一些。
許東瞄到牟觀唐一邊掏手機出來,一邊悄悄往外邊溜,當即一個快步踏上前,堵住了牟觀唐的去路,說道:“你先別走!”
牟觀唐見許東直接攔了他的路,臉上頓時神色大變,對方既然敢攔他下來,那就說明他知道金蠶玉衣失竊的內情,更清楚金蠶玉衣就在他身上,這個時候要不溜掉,只要一挑明他就將掉進“地獄”了!
牟觀唐到底是身份不同,經驗豐富,雖然心中慌亂,但面對許東這樣的“毛頭”,他還是在剎那間鎮定下來,黑着臉喝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攔我的路?”
許東臉上有些淡然,望着牟觀唐靜靜的說:“我不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是要攔你的路,我就是想說一下,金蠶玉衣穿在身上有什麼不同的感覺?”
牟觀唐見許東直截了當的把底抖了出來,又不是私底下,衆目睽睽之下,他也禁不住哆嗦起來!
如果在場的是無關緊要的人倒也不怕,隨便花點錢就能買通,但現在在場的人幾乎都不是他能拿錢買得通的,牟遠山,牟思晴,龍秋生,等等,這實在就是在要他的命啊!
關鍵是眼前這個吐露真相的年輕人並沒有以任何方式“敲詐”他,如果是勒索的話,估計最多就是幾百萬能搞定的事情,但這傢伙壓根兒就沒給他這個機會,這個傻子!
不過牟觀唐也沒有時間來嘲弄許東是不是傻子,瞧着禮品間的六七個人的眼睛都緊緊盯在了他身上,一時汗水涔涔,強堆着笑臉說:“大伯,龍叔,思晴,這小子……這小子真會開玩笑……”
牟遠山和牟思晴爺孫兩還真以爲許東是胡亂說的,只有龍秋生心裡一怔,他倒是當真了,因爲他知道許東有些令人難以相信的鑑定眼力,眼下這個場面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牟觀唐怎麼說也是牟遠山的親弟弟的兒子,是他的親侄子,再怎麼也難以相信金蠶玉衣在他的身上!
但是龍秋生相信許東,所以他倒是站上前替許東開口了:“觀唐,是不是開玩笑,你把外套脫了看看!”
牟觀唐臉色煞白,仍然強辨道:“龍叔,我脫不脫衣服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麼能忍被這麼個東西指着污我的名聲,今兒個這衣服我只要一脫,明天我還有臉在銅城露面嗎?”
龍秋生原本只是信任許東的心態,這時見牟觀唐心虛卻嘴硬的表情反而肯定他與失竊的事有關了,冷冷道:“那好啊,你要這個面子我來給,你脫了衣服證實,如果金蠶玉衣沒在你身上,我立馬在銅城幾大媒體公開替你聲明,另外我還替你處置許東!”
牟觀唐是揪着“面子”這根稻草不放,但被龍秋生的話把稻草也給毀了,臉色一陣灰一陣白,一時不知所措,一雙眼只知道狠狠的盯着許東,恨不能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牟遠山瞧着侄兒這個表情,也裡也有些明白,可能失竊的事他是真的脫不了干係,一時心裡添堵,臉色難看之極!
牟思晴從小跟這個小叔感情好,也實在是難以相信,但看着他的表情也着實難以解釋,忍不住說道:“小叔,你跟我說你跟這事沒有半點關係,你脫了衣服給他們看,我不相信你跟這事有關係!”
牟觀唐半張着嘴說不出話來,他倒是想說自己跟這事沒半點關係,但他敢脫衣麼?這個時候恐怕不脫衣也脫不了身,真相敗露已經是免不了的事情,所以再強辨已經沒有意義!
牟觀景呼呼的喘了幾口氣,他這一陣子始終沒出聲,見堂弟臉色又青又白,卻又不再狡辨,哼了哼後,一步踏上前抓着他的外套衣領口用力一扯,“噗”的一聲,牟觀唐身上的外套一下子給扯脫了一大半,金光閃動中,那件金蠶玉衣已經露了一半截兒出來!
無論什麼有力度的話都不如眼見爲實的證據!
金蠶絲衣顯露出來,這已經不用許東再去說什麼別的話了,牟觀唐臉色灰白,如泥塑呆在當場!
“果然是你!”牟觀景冷冷哼着,眼睛盯着牟觀唐,揹着手反而退了一步。
牟思晴呆了一會兒,忽然叫道:“小叔,你爲什麼這麼做?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牟觀唐忽然一下子跳了起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一副潑婦耍橫的語氣:“你問我爲什麼這麼做?我們牟家的生意都落在了你爸一個人身上,我跟我爸從來就是夾着尾巴做人,辛苦是我們的,享福是你們的,你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你還問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不服氣!”
牟思晴張口無語,轉眼瞧着她父親牟觀景。
牟觀景默然半晌,好一陣子才說:“觀唐,你說老實話,我對你怎麼樣?再說咱家的生意,我爸交給我的時候並不算得特別好,是我一手一腳的把生意做到現今這個地步,你怎麼能這麼說?何況……”
說到這兒,牟觀景又嘆了口氣道:“更何況,觀唐,你是我堂弟,你爸是我嫡親二叔,你要什麼,不論是房子還是錢,我都會給,你又何必用這種方式?”
牟觀唐“嘿嘿”冷笑道:“你這是穿着鞋不知道光腳的疼,我從來不向你開口要還不是因爲我低你一頭?你牟老大人前人後的蔟擁,又有誰去理會角落中的我?同是牟家人,命運不相同,說那麼多幹嘛,金蠶玉衣是我偷了,要打要殺隨你們的便,我牟觀唐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龍秋生聽到牟觀唐破罐破摔的潑婦語氣,哼了哼,他倒是縮手退開了,這是牟遠山的內事他就不想伸手了。
牟遠山一直是沉着臉色,這時才冷哼一聲道:“不像話!”
也不知道這話是對誰說的,牟遠山說了這句話後當即又苦笑着對其他人說:“老三,還有幾位朋友,今天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希望大家都守口如瓶,我改日再來請客道謝,今天還請大家看在我牟遠山七十五歲壽辰的份上,大家是來喝酒的,嗯,出去喝酒吧,今天我把這把老骨頭就扔在這兒了,不醉不休!”
許東就算沒經歷過這種事情他也知道牟遠山是不想追究牟觀唐偷竊金蠶玉衣的事情,自然也是不會報官處理,畢竟牟觀唐是他的親侄子,畢竟是家醜不可外揚,既然牟遠山和牟觀景都沒有意思要繼續追究追查下去,他也就沒必要再冒頭說外面大廳中還有一個“同夥”的事了。
牟遠山拉了龍秋生出去,看樣子是真的要不醉不休了,龍秋生苦笑着只能陪他,看得出來,牟遠山強顏歡笑,但心裡還是被牟觀唐的事刺痛了!
牛向東這一陣子幾乎是像看坐過山車一般的大戲,神經給繃得緊緊的,龍秋生回頭一招呼,他也就跟着去大廳了。
許東暗歎一聲,乾脆想着又去大廳外的露臺吹吹風,看看花,鬆一鬆心情。
不過他才邁了一步,手腕一緊,給牟思晴抓得緊緊的就往外邊拖,一邊走一邊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許東掙扎了一下,竟然沒掙脫,別看牟思晴外表是個嬌俏美麗的“弱女子”,但這手勁兒可不小,誰說漂亮的女警察都是花瓶?
牟思晴把許東“拖”到了另一間小更衣室,把門倒踢一腳關上了,然後又順手將門鎖反鎖上,抓着許東手腕的手再一推,撒手將許東推倒得一跤坐在了一個衣櫥中。
“你,跟我老實坦白,你怎麼知道金蠶玉衣是我小叔偷的,你是不是一早有預謀?是不是跟他一夥?是不是另有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