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突兀響起的諷刺聲,讓夜牧璃墨眸之中的媚惑流豔之光瞬間轉變成冰火糾纏的烈焰之芒,直直的射向站在門口裡那個高大狂魅的男人。
懷裡的女人倏地一震,愣愣的瞪大了杏眸,方纔輕漾的深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兄妹亂倫?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道疑惑而震驚的眸光落在夜牧璃妖嬈僵硬的臉上,她看到他,墨眸之中迸射出來的火花,還有眸底泛起的悲痛之色。
收攏了掛在她腰間的手,夜牧璃一把將懷裡的女人攬住從牀上坐了起來,壓低她的臉,讓她不要面對眼前的一切。
他不想面對她驚訝的眸光,他不想她知道這一切,他不想讓她心碎。
壓低了聲音,他含着一絲柔情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待會你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在意,你只要記得,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分開我們,就好。”
沐伊人聽到他的話,想要擡起頭看他,但是卻被夜牧璃緊緊的壓低着腦袋,不讓她如願的擡頭,耳畔繼而響起他蠱惑的聲音,“乖,聽話,捂住耳朵,什麼都不要聽。”
愣了幾秒,沐伊人聽話的點了點頭,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剛剛將自己的心託付給他,她要相信他。
柔弱的小手緊緊地捂住耳朵,她撲在他的懷裡,閉起雙眸,不再面對這一切。
但是爲什麼,心裡會如此的惴惴不安?
這種不安的感覺,比以前的任何一種時候,都要更加的深刻更加抽痛她的心。
阿璃……
不由地貼緊男人溫熱的胸膛,他向來平靜起伏的心跳,此刻竟然也微微紊亂了起來,似乎都要昭示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不安之事。
手指輕撫着女人那柔軟的細發,夜牧璃嘴邊噙着一絲魅人的溫柔,很是欣慰她此刻的安靜,輕輕的轉過頭,在看向門口的狂魅張揚的男人之時,臉上的溫柔倏地變成鋒利的刺芒,狠狠地殺向他。
淺淺的開啓薄脣,如同冰山之雪般徹骨的聲音,凝着一絲的嚴厲,在窄小的房間內響起,“御璽,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
站在門口的御璽好整似暇的動了動身子,半倚着門,閃爍着鬼魅光芒的墨綠眼眸直直的看着那似乎要將他凌遲的目光,冷哼道,“我不介意你繼續警告第二次。”
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刁在嘴邊,修長有力的手指摸索到打火機,緩緩地打開,“啪”的一聲,一簇漾着淺橘色的幽藍火花迅速的升騰起來,點燃了他嘴邊的煙。
隨着零星火花的輕濺,一圈白霧慢悠悠的從他的嘴邊散開,暈染着他精魅張揚的俊美容顏,那墨綠色的瞳眸,透過一圈圈淺薄的白霧和幽蘭的火花,蕩起一絲嗜血的味道。
這個男人,是張揚不羈、狂魅霸氣的代表,眼裡毫不掩飾的嗜血侵略,永遠睥睨着蒼生。
但是,他的對手是誰?是在商場上不用動一下手指,就能殺人不見血光的夜牧璃,永遠沒有人知道夜牧璃的底線是什麼,如果說御璽震住蒼生的魅力在於他毫不掩飾的侵略***,而夜牧璃震住蒼生的魅力,就在於他能在暗地裡操縱着一切,讓任何一個人,都按照他安排的棋局走下去,直到最後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明不白。
表面上最無害最無辜最純白不染世俗的人,往往會是最致命最黑暗的一副穿腸毒藥。
而夜牧璃,就是這樣的人。
御璽想要什麼,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在商場上嗜好吞併別人的資產成爲自己所有物的男人,不就是衝着他夜牧璃打下的半壁江山而來的嗎?
冷冽的眼眸微凝,夜牧璃不怒反笑,平靜的說道,“御璽,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如願。”
“會不會如願可由不得你說。”御璽淡淡一笑,綠眸閃着精亮,長腿一跨,便走進了房間。
夜牧璃抱緊了懷裡的沐伊人,撫着她秀髮的手指,不禁地微攏。
眯起墨眸,他刺骨的嗓音帶着一根針,刺進御璽的耳中,“你以爲,我會爲了這些事退出澳大利亞?你做夢。”
一聽到這話,御璽邁動的腳步頓停,立在離牀邊兩米遠的地方,嘴邊好整似暇的笑容突然僵了僵,但是幾秒鐘過後,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張揚狂肆的笑聲,即使是沐伊人緊緊地捂住耳朵,還是生生的傳進了她的耳朵。
太過刺耳的笑聲,讓沐伊人鬆了鬆緊捂住耳朵的手,那狂肆的小聲更加的清晰傳進來,鼓動着她的耳膜。
一絲疑惑爬上她的臉,她剛睜開杏眸,想要擡頭看看是怎麼一回事,而御璽突然響起的聲音,卻是讓她忽地頓住了——
“夜牧璃,你就不怕,我把你跟沐伊人兄妹亂倫的事情公開出去,讓你徹底的身敗名裂嗎?!輿論猛於虎,到時你的澳大利亞,你的夜帝,全都破碎了,全都不會再屬於你了!”御璽的表情狂傲的如同一頭霸氣的獅子,斜斜的睨着夜牧璃,“表兄妹亂倫,這可是商業圈驚爆的醜聞啊!而且到時候沐伊人是二十五年前顛覆的沐家的遺孤的事情一公開,她肯定會受到各界的騷擾吧?你以爲到時候她還會有好日子過?你們還會有好日子過?!你纔是作夢吧!”
轟隆——
一個晴天霹靂,倏地在沐伊人的耳中爆炸開來!
驚悚的瞪大杏眸,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似是要掉下來一般,被針刺一樣,急速的收縮。
徹底石化,徹底僵硬。
他在說什麼?!表兄妹?沐家遺孤?
阿璃……跟她……沐伊人之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全身的溫度,彷彿都在那一瞬間下降到最冰點,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帶着驚恐萬分的顫抖,彷彿要震碎她的身子。
夜牧璃的墨眸之中化開濃烈暗沉的冰焰,燃燒着那狂肆的男人,咬牙切齒的怒視他,“御璽,你別太過分了!”
另一隻手搭上懷裡的女人的小手,突然感受到那冰涼的溫度,心裡突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擡起她的小臉,迫切的看清她此刻的反應。
青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驚恐而空洞的眼眸,比任何一次,都更加的讓他不安!
心裡暗暗的咒罵了一聲,她聽到了!她知道了!
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有一絲的僵硬,夜牧璃將火花四濺的幽深墨眸鎖住御璽,忍住此刻想要粉碎了他的衝動,說出口的聲音比之前更是冰冷的幾分,“御璽,你乾的好事!”
隨即,他將處於驚恐怔愣狀態的沐伊人再次抱進懷裡,想要抱着她,離開這個地方。
懷裡的女人卻在他要將她抱起的那一瞬間,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領。
夜牧璃動作一僵,低頭看進她恐懼而毫無焦距的眼裡,漾起一抹淺淺的心疼。
沐伊人的眸光渙散,就算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抱着她的男人,但是卻是怎麼也看不清,他妖嬈絕色的容顏在她面前晃盪着,變換成無數張臉,讓她找不着他的方向。
鼻間似乎還縈繞着一抹他的清涼薄荷清香,她只能用小手緊緊的抓緊他的衣領,動了動毫無血色的櫻脣,聲音淺弱的幾乎要暈厥過去,“阿璃……他說的……是真的?”
夜牧璃抿緊薄脣,柔情似水的墨眸,凝着一絲的冷冽。
“是真的嗎?”飄渺而虛無的聲音,就似下一刻就要失去生命力的花朵,嬌弱而蒼白。
夜牧璃抹過她眼角的虛無,想要遮住她空洞而毫無光彩的眼眸,閉了閉眼,輕聲道,“乖,別說話了。”
沐伊人的杏眸,在他的大掌之下輕微的顫抖着,似乎很痛,很痛,比任何一次,都要痛的感覺。
她的舌頭似乎已經麻痹了,但是吃力的蠕動着,還是發出了羸弱的聲音,“我跟你怎麼可能是表兄妹……”
話音的最後,已經慢慢的在瀰漫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檀木幽香的空氣中消散。
頓時,腦海中那曾經被她擠壓了出去的悲痛記憶,又在這一刻回來了……
“你是個好女孩,應該得到屬於你的幸福,但是,奶奶在這先提醒你了,千萬不要被表面迷惑了真相,或許背後深藏的真相……往往會讓你落入萬丈深淵。”
“我早就等着你了,夜家的人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我們不能在鳳城繼續待下去了,我們現在就回洛城,現在就回……”
“我不准你再留在鳳城!不准你再跟夜家的人來往!不准你再愛夜牧璃!你跟他永遠都不可能!不可能!你們絕對不能相愛!我也不會再讓你跟他再見一面!今天你必須要跟我走!無論如何,就算是死,媽媽也要帶你離開鳳城!”
……
原來她們都知道,都知道的。
眼睛好痛,身好痛,心好也痛。
全身的力氣好像都已經被抽空了,空蕩蕩的,無論是腦袋,還是心,都是空蕩蕩的。
冰涼的手指觸上覆在自己眼睛的修長手指,她的指尖,依舊帶着對他的一絲留戀。
“你告訴我……”
夜牧璃看着自己被她移開的手,頓時有些發愣。
隨即,便是心底蔓延開來的憂傷,啃噬着他。
蒼白的櫻脣突然盛開一朵絢爛的笑意,沐伊人深深的凝着夜牧璃,就像是真的在凝視着他,但是她漆黑成一片的眼眸裡,卻是沒有他成像的倒影,“我跟你……真的是表兄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