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牧璃再次俯下身子親吻她,在她微涼的脣瓣上流連忘返,想要她的溫度回升。
即使她在抗拒他,但是他卻又感覺到她對他還有留戀,還有依賴,不然她也不會在剛纔見到他的車撞上大樹的時候,就那麼着急的來找他。
低低的嘆了一聲,夜牧璃妖媚的墨眸輕媚灼熱,墨濯如同光耀一般,傾灑在沐伊人雪白的肌膚之上。
溫熱的舌尖不斷地深入她的檀口,糾纏着她的小舌,不讓她逃避,曖昧的氣息,源源不斷的蒸發着。
微礪的手掌來回撫弄着那微涼的臉頰肌膚,在他的掌下綻放開如同玫瑰一般的色彩,妖魅而蠱惑。
屋裡,只有玄關處的一盞白熾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然而在這微弱的燈光之下,被緊固在男人身下的女人,那張消瘦的小臉卻沒有因爲男人的親吻而酡紅,反而是一片的蒼白,那潔白的額頭處,不斷地滲出細汗,就像是在極力忍受着什麼一般,直到那細汗不斷地增加體積,最後變成豆大的汗珠,從蒼白的臉頰滴落。
沉溺在深吻之中的男人,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她的驚駭和失常,糾纏着她的脣舌,不停地索取着他想要的芬芳。
沐伊人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
不是因爲男人的親吻和撫摸,而是因爲內心逐漸擴大的害怕和慌亂。
她的身子,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男人忽然感受到了什麼,微微鬆開了她,緋紅薄脣抵着她的脣,墨眸深凝着她。
粗重的喘息在兩人之間是那麼的滾燙如火,但是沐伊人的身子,卻依舊在不斷地涼下去。
夜牧璃的心尖微微發抖,手指撫摸着她身子泛涼的溼意,在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之中,他終是壓抑住了內心的狂潮。
“放開。”
沐伊人蒼白的雙脣艱澀的開啓,沙啞的聲音無力的從脣間流瀉出來。
夜牧璃妖魅的墨眸未閃,深處的灼熱光芒微微暗淡了幾分。
“放開。”
沐伊人再次開口,這次的聲音,比方纔清亮了許多。
但是夜牧璃,依舊無動於衷。
兩行清淚從眼眶滑落,混合着臉上的汗珠,沐伊人恨恨地咬牙,喉嚨灼熱而沙啞的道,“我恨你。”
輕媚的墨眸一動,夜牧璃那瀲灩緋紅的雙脣微凝,胸前的呼吸有些滯住。
“夜牧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清涼而沙啞的聲音,不停地在玄關處迴響。
沐伊人的清淚混合着汗珠,不斷地浸溼她的臉頰,她散落在耳邊的墨發,映的那抹蒼白是那麼的令人心疼,杏眸深處的那一片流光,就像是有着無盡的怨恨,悲慟的看着眼前無動於衷的妖魅男人。
兩人的身子還緊緊的抱在一起,但是這一刻,兩人之間流動的氣息,卻不再是曖昧灼熱,而是詭異又冰涼。
牆壁上那盞昏暗的白熾燈,照射在兩人緊密擁抱的身子上,顯得更加無力而蒼白,就像是隨時都能破碎的畫面,朦朧而詭魅,經不起一絲的驚觸。
看着眼前倔強而失望的眼神,夜牧璃的心,逐漸涼了下去,而內心那一股燃起的希望和欣喜,也已經被她的反應弄得漸漸滅了下去。
即便這時他們再親密無間,她卻還是那麼絕情的說着無情的話語。
恨?
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觸上她顫抖的脣瓣,夜牧璃苦笑一聲,縱然心中有着千言萬語,但是在這一刻,他終究是無法再說出口。
她已經不想他再碰她,那說再多,又有何用?
桃花眸微微暗下了幾分,那輕轉的魅惑和灼熱也漸漸平復下去,夜牧璃微微鬆開了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略微凌亂的衣服,凝眸看着她好一會兒,才伸手幫她整理。
那手下的溫度,依舊冰涼。
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周圍的火熱瞬間揮散,慢慢的盈起一股尷尬的氣氛。
沐伊人想要推開他,但是,她的身子沒有一點的力氣,對於他的突然放手,這是她一開始並未意想到的結果。
她以爲,他會像以前那樣,即使她害怕,疼痛,他還是會不顧一切,只顧自己開心。
但是他沒有。
清幽的杏眸微動,她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那張妖嬈傾城的容顏,卻是平靜的幾乎沒有一點的表情,就連那對妖媚的墨眸,都沒有一絲的波瀾。
甚至漆黑的有些暗沉。
失望嗎?傷心嗎?
沐伊人不禁地想着,但是他又怎麼會傷心,除了沒有得到她的失望,他根本就不愛她,又怎麼會傷心……
微微偏過頭,沐伊人閉上了眼眸,讓自己不再想太多。
替她扣上一顆解開的扣子,夜牧璃的呼吸清淺,手指微頓,有些貪戀的留在那一個釦子上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鬆開。
鼻尖縈繞着她入骨的幽香,清清淡淡,卻是那麼的好聞。
微擡手指,他想要觸摸她的臉頰,但是即將碰上的時候,他卻又停住了,他想,如果她願意讓他碰,如果他知道他在等待她的轉頭,只要她肯,只要她微動一下臉頰,就可以如願的觸上彼此的肌膚。
但是,那手指期待的停留在她的臉頰邊,等待了許久,她都沒有動過。
絕豔的光彩慢慢覆滅,夜牧璃緋紅的薄脣邊淡淡的揚起一抹弧度,不知道是嘲笑還是淡然,無力的垂下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握住了門把,慢慢的扭開。
他要離去了,而她抵在門板後,只要她往前走一步,他便不會再回頭。
沐伊人聽着耳邊想起的那陣扭轉門把的聲音,突然感覺是那麼的刺耳。
刺的連心都在震痛。
窒息的沉默,那麼的可怕。
他什麼話都沒有,而她,也什麼話都不敢有。
只要她朝前踏出一步,她知道這個男人就會永遠的走出自己的世界。
她想要他走嗎?她還愛他嗎?
不斷的問着自己,但是她卻像是被矇住了內心的真實,找不到答案,也不想再去找這個答案。
醫院裡那個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忽然就鑽入了她的腦海裡。
一股血氣從喉嚨涌了上來,沐伊人狠狠地咬住自己的牙關,眼眶一片氤氳水汽,朦朧而不真實。
垂在身旁的小手無力的握緊了身側的衣服,沐伊人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再在這個男人面前軟弱下來,終於動了動雙腿,艱難的從門板後面,移開了一步。
這小小的一步,看似沒有一點變化,但是卻是在兩人之間,無形的化開了一道永遠都無法再逾越的鴻溝。
夜牧璃看到那一步,整張臉都蒼白了起來。
妖嬈如畫的眼角,微微泛紅,而那抹淺色的硃砂痣,卻像是被人抽取掉了所有的光彩,暗淡無光。
她,終究還是要放棄他。
不由地握緊了門把,夜牧璃閉了閉眼眸,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靜置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自己的身形,驟然拉開大門,強迫自己狠心離開。
“嘭——”
劇烈的關門聲,將沐伊人震的微微一驚,大腦瞬間空白。
周圍恢復了一片安靜之後,她才驟然回過神來。
脣上火辣辣的疼痛,依舊還有感覺,證明着他剛剛的確存在,但是這一刻的寂靜,無助,突然就像是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將她淹沒。
心痛,比任何一次都痛。
捂着胸口,沐伊人急促的呼吸着,拼命平息自己那悲痛的心,不讓自己有機會哭出來。
但是,即使淚不再流,心如刀割般的痛,怎麼也騙不過自己。
她,是那麼的捨得他。
自從那晚過後,夜牧璃便再也沒有來看過沐伊人,也沒有再出現過她租房外的地方。
就算是每天將總裁大人的事情當成爆炸性新聞在不斷報道的媒體,都沒有再報到他的動向,夜帝集團的換屆大會,就算目前沒有什麼新聞爆出來,衆人也都已經確定,這次繼續拿下總裁之位的人,非夜牧璃莫屬。
因爲夜洛玠不是夜家的子孫,華凱等人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力,讓跟隨他的一些股東,越加的搖擺不定,甚至已經有些偏向了夜牧璃這方,聲稱夜牧璃自從當了總裁以來,雖然以前並不親自坐鎮夜帝集團,但是夜帝集團卻是在國際上越做越大,甚至已經擠進了亞洲十強的集團,這讓他們佩服不已。
但是對於這世界上的某一個人來說,她並不關心別人對他的評價如何,她只關心他現在過的如何。
但是,夜牧璃這個人,就像是在沐伊人的世界裡消失了一般,連續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出現過,也沒有人在她身邊提起過。
就算是夏子幼來找沐伊人,總是將他當成混蛋在痛罵的子幼,都沒有再提過夜牧璃,這讓沐伊人的心裡,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麼一樣。
似乎是自己的世界,有一處轟然就崩塌了,再也尋不到那一方讓自己動心的柔軟。
直到一週後的星期天,有一家媒體突然驚爆出一則新聞,“夜帝總裁夜牧璃攜未婚妻親密出入國際機場。”
畫面上,夜牧璃依舊是一襲纖塵不染的純白,帶着一副墨鏡,在陽光的反射下,並沒有人能看出他眼中藏有什麼,只是那瀲灩緋紅的薄脣微微上翹,凝着一抹絕豔的弧度,彷彿有蝴蝶在那輕撲飛揚,閃出一片豔麗光濯。
而他的左臂彎,一隻雪白的玉手挽着,手的主人有着深邃美麗的藍黑色眼眸,豔紅的雙脣宛如玫瑰一般嬌妍綻放,明媚而絕美的笑容洋溢在姣好的臉蛋之上,微微紅暈,滿足的看着身旁妖嬈絕色的男人。
兩人走在前方,並沒有故意閃躲記者的鏡頭,而後面,夜牧璃的貼身保鏢夜鶴和夜鶯兩兄妹,各人拉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機械般的跟在金童玉女的後面。
這個溫馨美好的畫面,一直到上了停在機場門口邊上的勞斯萊斯房車。
沐伊人站在醫院的大廳裡,看着掛在牆上的大屏幕,那一對金童玉女,再次刺痛了她的雙眸。
原來,消失了那麼久,就是攜帶未婚妻去度假了。
明明都已經成了定居,無法逆轉,爲什麼她還會那麼心痛?
事到如今,她……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沐伊人,既然說好了不再回去,那就不要再這麼沒骨氣,不然,你該如何面對未來要面對的一切?
淡淡一笑,沐伊人無力的轉身,往vip病房走去。
裡面的人,纔是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