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月已中天。
瑤姑帶林蘇入客房,但是,瑤姑走了幾步改了主意:要不,你還是到我那裡歇息吧!
於是,就將他帶到了後山。
後山原來有她的閨房,是山坡上的一間雅舍,但瑤姑一到,這山坡發生了神奇的改變,外面的荒草變成了菜園,菜園邊多了一條河,她的雅舍成了小橋流水人家。
林蘇看着這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場景,感慨一聲:“虛實相匯,你的真界已經有所突破了!”
也只有他這種層級的人才能感受這種神奇。
這雅舍是真實存在的,這小河是真實存在的,但是,菜園卻不是,菜園後面的小竹林也不是,這些,都是瑤姑的真界。
但是,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卻發生了變化。
真實的雅舍中多了一些虛幻的修整,虛幻的菜園多了幾分凝實。
假以時日,這些東西都會變得真實,當所有的東西都全部化虛返實,她的真界也就真正成形,這就叫文道中的“真界投映現實”。
瑤姑輕輕一笑:“知道當日我爲何離家嗎?還是你那首水調歌頭引發的……”
傳世青詞《水調歌頭》引發了她的靈機,但她卻無法讓真界成型,師尊告訴她,你從未出聖家,從未體會悲歡,又如何懂得離合?
所以,她就離家遠行了。
於是,就在南山側,跟他有了這番邂逅……
林蘇點頭:“跨國而行,一行萬里,時間跨度也有整整一年,你刻意所求的悲歡離合,現在可曾體會到?”
瑤姑輕輕搖頭:“有了些許感觸,但還不足以真正凝結真界,送走你之後,我可能還得遠行,給我出個建議,我這次應該去哪?”
“我真沒辦法出這個見識!”林蘇道:“我怕因爲我的一句話,你的人生路從此發生改變。”
瑤姑輕輕一笑:“其實我很想給你出個見識,但我也不敢輕易出這個見識,因爲你接下來的路也處於兩難……”
“何意?”
瑤姑道:“你此番入聖殿,有兩種方式,一是高調,二是低調……”
何謂高調?
讓聖殿大開正門而入,聖殿正門,非三元及第不可開,而他,恰好是三元及第。
這是聖殿的賞賜,這也是全天下文人最大的榮耀。
一般人絕對不可能捨棄這份榮耀。
但是,她卻也知道,如果採用這種方式高調入聖殿,他將引發聖殿羣雄的忌憚。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各個行業、各大宗門均是如此,世俗間是這樣,聖殿也一樣!
如果你不想這麼招搖,一開始就將自己置身於風口浪尖,也有低調的方式,那就是放棄這份恩待,從側門而入,不顯山不露水地完成你的入聖殿行程,如果你肯這麼做,想必聖殿各宮也能第一時間收到你這善意的信號,在入門考覈儀式上,也許不會讓你太難堪。
林蘇目光閃動:“你知道我並不在乎一時的名利,低調入聖殿理所當然是最佳的方式,你沒有理由兩難,爲何會兩難?”
對於別人而言,放下三元及第的巨大榮耀,不從正門而入,是很大的心理障礙。
而對於林蘇而言,這些虛名根本不值一提。
按道理講,瑤姑不需要猶豫,不需要兩難,但她偏偏就兩難了,只能說明其中另有玄機。
瑤姑說了:“真正的原因就在於聖殿之規!聖殿鐵則,從正門而入,纔有入凌煙閣的資格。”
“凌煙閣裡有什麼?”林蘇道。
“凌煙閣裡有什麼我也不清楚。”瑤姑道:“但我知道,凌煙閣裡鑄下的文界,纔是真正的文界,才擁有文界真正的威力,世間文界千千萬,不入凌煙盡是虛!”
林蘇眼中光芒閃爍:“如此說來,我也只能是高調入聖殿了。”
爲何?
他下一個文道階梯就是文界!
凌煙閣裡成就的文界,纔是真正的文界,才擁有文界該有的所有力量。
虛名可以是假的,力量纔是真的!
這就是他必須通過正門入聖殿的關鍵原因。
瑤姑道:“你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那就要作好跟聖殿各宮正面博弈的準備,這次博弈,跟你單挑白鹿書院大同小異,相同之處在於,你得橫掃各道!不同之處在於,這次你的對手強悍得不可思議!”
“明白!”
瑤姑道:“還有一點,依然關乎你的文界!你要走的是‘博界’之路,這條路極度艱難,世俗間反正我是從未見過甚至從沒聽過,有誰成就了博界,即便在聖殿,博界也是鳳毛麟角,我只知其名,不知博界如何成就,你入聖殿之後,最好找一個人,問問她,如果能得她指點,你的路事半功倍。”
“誰?”
“書山聖女雅頌。”
書山聖女……
她不是人!
她是書山之靈!
她博覽羣書,她知曉所有文道隱秘,她就是聖殿的萬事通……
一山荒野……
一輪明月……
一溪輕流……
一夜長談……
清晨的風吹過農家後院,林蘇緩緩起身,瑤姑出園而送,河邊倒影,在溪水中斑駁迷離……
“這一去,九月半之前能回麼?”瑤姑輕聲道。
“應該可回!”
“九月十九道門開,是在哪方水域?”
“海寧城外,長江之上!”
“我知道了我下一站的旅途!”瑤姑道:“我在海寧江灘起一雅舍,靜觀長江之上的悲歡離合。”
“不能吧?我跟她的相見,你在旁邊盯着?”
瑤姑噗哧一笑:“區區兩刻鐘時間,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還見不得人不成?”
那可不見得……
快槍手兩刻鐘時間可以成事之後還抽一枝煙……
當然,這些林蘇不會說,他只需要知道,他與她的離別,是在輕鬆愜意的狀態下發生的,也就夠了!
通天閣門開啓,兩隊學子分列。
農家長老送林蘇入通天閣,農家子弟羨慕嫉妒恨。
縱然是農家天驕,也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踏上通天道的,確切地說,當前的農家後輩子弟中,唯有一人!
農家聖女賈仙瑤!
但是,瑤姑卻拒了通天路,因爲此刻的她踏上通天路,也不過是聖殿農宮的一個普通弟子,泯然衆人也。
她要成就她的文道真界!
只有成就超凡脫俗的真界,纔會有自己的話語權,她將來入聖殿,纔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這一刻,瑤姑異常堅定。
看着他入閣而去的背影,她更加堅定。
如果說以前不入聖殿,是她的特立獨行的話,如今不入聖殿,增添了幾許新的元素……
這元素就是他!
他是人中龍鳳,他註定腳踏天驕之林!
我瑤姑相貌醜陋,我生來平凡,我想跟在他的身邊,就必須讓自己不平凡!
而文道真界,是我唯一聯結他的紐帶,沒有了這一點,我拿什麼來追逐我的夢想?
他的背影隱入了通天閣,閣門就此關閉。
在閣中,他回頭了,目光投向了瑤姑這邊,瑤姑怔怔地看着他,他這一去,真的能在九月半返回嗎?
回來的他還是他嗎?
他與她的路,真的一如預期嗎?
沒有人能夠保證!
世間人入聖殿,九成九都不再回來!
如果他這樣一去不回頭,那她內心的那個夢想,將在何處安放?
她心頭突然浮現起《水調歌頭》中的那一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但願……
通天閣內,一座雲梯,真正通向雲天外……
林蘇大步而上,一步一級……
九十九級雲梯之後,腳下白雲飄蕩,再無通天閣。
又是九十九級,四野無聲,他在青天白日間孤獨前行。
又是九十九級,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人如螻蟻,天地如潮。
又是九十九級,雲散霧收,世間似乎已經改變了模樣。
又是九十九級,一朵青蓮從天際飄來,青蓮之上書聲陣陣,吟誦的是《農經》。
林蘇一腳踏上,青蓮化舟高飛天際,瞬間穿越萬里層雲,直到天際聖光瀰漫,無數瓊樓玉宇、高閣亭臺,在一座彩霞瀰漫的池子後面隱隱綽綽。
青蓮在彩霞池中輕輕靠岸,一股柔和的力道將林蘇送上池邊。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門樓……
門樓是一本巨大的書頁形狀,聖光流轉,威嚴無匹。
書頁之上,一個高冠老人慢慢顯現,俯身而下:“何人?”
“弟子林蘇,欲入聖殿!”
林蘇手中的常行令一道光芒射向書頁,書頁嘩嘩響,出現了林蘇的全部信息……
老人冷眼旁觀,輕輕點頭:“三元及第,獲贈常行,可入聖殿!你有兩種選擇,一是入正門,二是入側門,想好了麼?從何門而入?”
“正門!”
老人道:“正門而入,需承受入門之劫,作好準備,一個時辰之後,應劫!”
“是!”
林蘇盤腿而坐,靜待正門開啓。
一道信息傳入聖殿,聖殿各宮同時震動。
詩宮之中,一個紫衣文士霍然低頭,盯着面前荷池裡的一圈漣漪,漣漪化爲一朵蓮花,蓮花之上,出現了一名白衣男子。
“慶詮兄,上次我等商量之事,要開始了!”蓮舟上的白衣男子道。
那叫慶詮的紫衣文士微微一驚:“林蘇入聖殿了?”
“是!選擇的是正門!一個時辰後開始!”
“呵呵,果然如同傳言中那般張揚啊,他還真敢選擇正門!”慶詮哈哈大笑:“那就讓他懷疑懷疑人生?”
白衣男子笑道:“此番豈止是讓他懷疑人生那麼簡單?除了畫宮、詩宮之外,樂宮、墨宮、道宮、書宮、陰陽宮、智宮全都會動,所有的考覈均提檔三級!”
慶詮眼睛睜大:“提檔三級?那豈不意味着得你我親自出手?”
“正是!各宮均是第一弟子親自出手,慶詮兄,你是第一個上場的,可得拿穩了這第一根大棒!”
“哈哈!”慶詮笑道:“小弟這一棒子揮將下去,林氏狂徒意氣消沉,你們怕是徒勞往返,難有出手之機。”
聖殿之後,有一長亭,長亭之上,人流如織。
男的瀟灑,女的漂亮,盡如人中龍鳳。
其實,不是“盡如”,而是“盡是”……
能夠立足這十里長亭吟風弄月者,原本就是人中龍鳳。
因爲這裡是聖殿。
聖殿是什麼地方?
文道的盡頭!
世俗間唯有最優質的一批人,纔有資格進入聖殿,先別管進入聖殿之後是個啥樣,入門的條件已經擺在那裡,等閒之人根本沒有資格進來。
能進來的是哪些?
文界可入!
文路有突出貢獻者可入!
科考聖進士可入(理論上可入,事實上一大半終生都得不到進入的機會)!
聖家中的優秀弟子可入!
這是聖殿的主體部分,哪一個不是人中之龍?
還有鳳!
鳳是哪些?
聖家的女子!而且約定俗成的是嫡女,庶女想入聖殿除非裙帶關係特別過硬,比如聖殿的大人物帶進來。
這樣一來,聖殿之中,豈不掃地、端茶倒水的都是天驕?
那倒也不至於。
聖殿存在千年之久,這些天驕進來之後也不是修成了和尚,還是有生理需求的,也是會有後代繁衍的,這些後代一出生擁有了聖殿的“綠卡”。
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其實也不盡然,還是有大量的虎父犬子的,基因再好也有發育變形的,聖殿之人的後代資質實在不過關的人,慢慢就淪爲了聖殿的下層,成爲侍女、店小二之類,上面有人罩着的時候,倒也能平安生活,可如果上面的人沒了,他們也就真正淪爲最底層。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的地方也會有罪惡。
聖殿之中同樣如此,甚至比世間其他地方競爭更激烈十倍百倍,因爲聖殿的資源遠比任何地方多十倍百倍,這些資源可是聖殿的立身之本!
高層弟子想找聖殿大人物當靠山。
低層弟子想找高層弟子當靠山。
底層的人想找個正式的常行當靠山。
有生命之危、有生計之危的最底層人,想找靠山也找不上,背靠有點關係的底層人,好歹求個活命……
服侍第三長廊的一個丫頭就是最急切的。
她叫小丫,她娘快病死了,緊急需要一味救命藥,而這救命藥掌控在藥宮手中,她根本接近不了,她今天拿她全部的財產——十兩銀子跟一個姐妹換班,根本目的就在靠窗而坐的這位公子。
這位公子叫李凌雲,是詩宮中人,正式的聖殿行走,只要得到他的青睞,興許就能拿到她孃的救命藥,可惜她沒有辦法接近,這位公子旁邊有一個美女,這美女是詩聖聖家剛剛上來的一個嫡女,跟李凌雲沾得很緊,而且還用警惕的眼神打量過她。
她擔心自己操之過急,會引發這位美女的戒心,如果她吹上一陣耳邊風,那所有的圖謀都會化爲水中月、鏡中花。
可是,她孃的病又拖不得……
就在此時,那個李凌雲接到一條消息,哈哈大笑:“林蘇入殿?猶豫了這麼久,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麼?”
對面一名公子笑道:“凌雲兄稱他爲猶豫?豈是猶豫?他是害怕!他知道殿中衆位高層,幾乎所有的天驕都對他不爽,他敢來找虐嗎?所以纔在取得入殿資格之後,拖了接近一年才入殿。”
旁邊另一人道:“拖得雖久,但該來的還是來了!凌雲兄,你說今日的入門劫,會是何種級數?”
凌雲笑道:“何種級數?直提三檔!”
“啊?”所有人同時驚呆……
“那意味着今日出手考覈的,將是各宮第一弟子?”
“我怎麼聽說有八宮出手?”
“天啊,八宮,八位第一弟子,這……這是爲何?”旁邊一桌上的人大驚失色。
此人身上穿的服裝也是行走的服裝,所以李凌雲對他也頗爲客氣……
“也不怕告知各位,這位林蘇,在世俗界囂張過頭,廣涉各道,如不將其囂張壓下去,他豈不小瞧了聖殿底蘊?所以,各宮都爭相出頭,必須讓他明白,聖殿,不是他囂張之地,聖道之上,他只是螻蟻一隻!”
他說得並不露骨,他甚至說得甚是有理。
聖道之上,任何人踏入都只是一隻小螻蟻,決計容不得被人輕視,所以,不管你在哪一道出類拔萃,聖殿都得在這一道上將你壓死。
這就是入門儀式的初衷:讓你知道聖道無涯,讓你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讓你對聖道真正有所敬畏。
這是很嚴肅的話題。
縱然是打壓,也是有法可依的打壓,而且是必須得打壓的打壓!
衆人也都明白了。
林蘇其人,聖殿衆人一點都不陌生啊……
別的人,聖殿或許會忽視,真不包括林蘇……
此人到目前爲止,寫下傳世青詩青詞一大堆,以一人之力壓了詩宮半頭!詩宮能忍?
此人青蓮論畫,將畫聖聖家碾成了醜聞,畫宮能忍?
此人開七音樂道,搶了樂道風騷,樂宮能忍?
此人墨道、智道、書道,同樣道道離奇,這些宮能忍?
如果你收穫的某一道的文心,你在這條道上出類拔萃,對應的宮興許真能忍,甚至會下最大力度栽培你,但是,林某人的文心可不是這幾道,他的文心是兵家的!
兵家,偏偏就沒有宮!
聖殿沒有宮的道,是無根之道!
無根之道上的人,在其餘各道之上譜寫風雲,你這是要幹啥?
所以,這些被他攪的道,不容他!
怎麼說也得將他壓下去,維護這一宮的千古榮耀與千年正統,涉及正統與尊嚴的事情,歷來大如天!
林蘇的入殿之行,第一時間掀起了各宮的驚濤駭浪,也讓這次看似正常的入殿,從起步階段就變得不正常……
“馬上要開始了,我等入宮觀之!”凌雲對面的那個聖殿行走起身。
“好!”凌雲也起身。
小丫急了……
她花了十兩銀子才換來的近距離接近凌雲公子的機會。
她孃的命還懸在半天空呢。
這會兒凌雲公子一走,她十兩銀子不打水漂了嗎?
她再也顧不得了,上前,撲嗵跪下:“李公子,奴婢想請公子幫個忙……”
“滾!”凌雲公子旁邊的那個美女一腳踢出,小丫重重捱了一腳,幾人破空而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旁邊一名侍女跑了過來,扶起小丫,小丫額頭上有一塊清晰的血印,滲出的鮮血伴着她的淚水流……
“小丫,別這樣,這不是我們能夠觸及到的,有些事情都看機緣。”
“楓葉姐姐……可我娘……我娘等不得了,真的……也許今天,也許明天,她就會永遠離開我……”小丫淚水流得更多。
楓葉輕輕用袖子擦去她的淚水:“這就是命運的殘酷了,我們的先祖,也曾輝煌,但是,輝煌終究只是過眼雲煙,現在的我們,如同一葉秋萍,連姓氏都不配擁有,又能保得住誰?”
……
聖殿之外!
林蘇慢慢擡頭,聖殿正門徐徐開啓!
裡面一派氣象萬千!
無數的青鶯虛影震盪,內有聖音無窮,下方是鮮花滿地,這就是正門開!
正門開,是榮耀之極!
是三元及第換來的恩遇,但是,你如果真的將它視爲恩遇,那就膚淺了,世上之事,向來都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林蘇入聖殿,走的是正門,那麼,相對應的,他就得付出……
或許是一段千古傳奇,或許是繁華落盡……
威嚴的聖音響起:“聖殿無界,文道無涯,人而有極,你可懂?”
林蘇道:“文道如海,我爲浪花,文道無涯,以心求極!”
聖音之提示,任何人的學問都會有盡頭,對文道需持謙遜之心。
林蘇的回答是,我本身就很謙遜,我只是文道中的一朵浪花,然而,我以心求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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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求巔峰之路上,我永遠都只是“在路上”!
雖然我不敢稱自己是終結者,但我敢當這個探路者!
不卑不亢,但也鋒芒畢露。
“入塔應劫!”
“是!”
林蘇一步踏出,腳下的青鶯高高飛起,他面前出現了一座塔,塔高不知多少層,文道偉力無處不在,林蘇踏入第一級,面前場景陡然改變……
一面小湖碧波盪漾,一個紫衣文士靜坐亭中,一人一亭一湖一春……
紫衣文士微微一笑:“我名李慶詮,出自詩宮!”
“見過李師兄!”林蘇施禮。
聖殿同門,稱之師兄……
慶詮道:“林兄可曾垂釣?”
“自然也曾垂釣!”
慶詮道:“那你我就以文心爲舟,赴此劫江江心閣垂釣,且看誰能先釣上一尾龍魚。”
“師兄請!”
李慶詮臉上露出傲然的笑容:“文心!出!”
聲音一落,他的眉心一道聖光射出,他面前的湖水之中,出現了一條青光閃爍的龍舟,龍舟似真似幻,栩栩如生。
林蘇怔怔地看着湖泊,似乎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