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子只覺顏面盡失,鼻樑與肋骨上的劇痛,讓他痛苦不堪。
他面容扭曲,滿眼流露出厭惡與憎恨的目光,看向前方騎在猛虎上的張韜,心中憤怒的火焰無法壓制。
當着衆豪傑的面前,他一介書院夫子,竟然還不能鎮壓一位江湖匹夫,甚至還被對方壓在地面上摩擦。
這是奇恥大辱!
“小子,今日你難以走出這明鏡高堂!”
蔣夫子咬牙切齒,渾身散發出來的浩然正氣,宛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在大堂內無風自起,衣袍凜凜作響。
四周躲在牆角的衆衙役捕快們,見到這一幕,全都瑟瑟發抖,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哼!”
張韜冷哼一聲,面露傲然,雙眼綻放昂然的戰意,氣勢上絲毫不弱對方,決不妥協。
經過一番激烈的交手,他心底已經有了一些分寸。
對方不過是三重天后期修爲,而他以三重天中期修爲,一點也不虛。
除了無法剋制那虛無縹緲的神魂攻擊,讓他有點難受...其他戰鬥完全沒有問題。
四大修行體系之中,武者不愧是近戰無敵的存在!
相同境界,只要被武者近身,那麼就宣告着戰鬥的結束。
一旦張韜能接近蔣夫子的身體,那麼他就會錘的對方懷疑人生。
強悍粗暴的攻擊手段,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側目。
此時的張韜,宛如人形拆遷大隊,騎在猛虎的身上,在公堂上上躥下跳,所過之處,皆是一片廢墟。
木屑翻飛,橫樑斷裂,石板崩碎。
轟!
莽牛神拳,攜帶蠻荒神牛般的巨力,排山倒海,無情肆虐,轟向敵人。
浩然正氣尺,胸懷浩然正氣,稟天地正氣,克盡天下一些邪祟魑魅,恢弘正大。
一拳,一尺,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咚!
一老一少,兩位身影快速後退。
恐怖的衝擊餘波,宛如暴風龍捲,將在場的所有圍觀的人,紛紛吹飛。
張韜面色慘白,眼冒金星,天旋地轉,感覺整個天地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身形一陣晃動。
若不是身旁有小花在旁,他恐怕已經摔倒在地。
“該死,這神魂攻擊,實在是太難纏了!”
他一手攙扶在小花的身體穩固身體,一手從腰間抽出鎮魂棒槌。
赤手空拳與對方的戒尺接觸,非常吃虧!
敵人的每一招攻擊,都是附着在神魂體上的傷害...
長時間下去,他三魂七魄肯定會吃不消,輕則傷之本源,重則魂飛魄散。
張韜手持鎮魂棒槌,準備以此爲武器,不正面與對方的戒尺接觸。
他相信鎮魂木的堅硬程度,與對方的戒尺碰撞在一起,卓卓有餘。
蔣夫子此時也不好受。
在與張韜正面碰撞之後,他面容扭曲,蒼老的身軀無形中變得更加佝僂了。
他手持戒尺的右手,無力的垂下,整個手臂在‘莽牛神拳’的怪力侵襲下,直接不堪重負,筋骨斷裂了。
身體多處的骨折,讓他身體一陣搖晃,險些站不穩。
若不是爲了最後的顏面,他恐怕此時已經痛暈在地了。
鼻樑斷裂的疼痛感,不斷刺激着他的雙眼,讓他流淚不止,整個人變得非常狼狽,老淚縱橫!
若是不知情的人,見到這一幕,還會誤以爲這位老人家,是不是被對面的年前小夥子給打哭了。
最後,不論結果如何!
今日,張韜必定會一戰成名!
順天府內的百姓,肯定都會知道有一位兇殘的法外狂徒,目無法紀,當衆爆錘蔣夫子的事情。
粗暴,殘忍,囂張!
這些都將成爲張韜這位粗鄙武夫的光榮戰績。
而蔣夫子則會顏面掃地,無地自容,成爲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與笑柄。
一位書院德高望重的夫子,竟然連一個比他還年輕的晚輩都打不過,那都是一個莫大的恥辱,一個人生污點。
衆人能想到的事情,蔣夫子自然也想的到。
爲此,他目光陰鷙,爲了自己尊嚴與榮耀,他必須要使出殺招,將張韜鎮殺在此!
唯有對方的鮮血,才能洗刷他的恥辱與怒火...
“老匹夫,你也不過如此!”
張韜一邊言語刺激對方,一邊偷偷利用【通靈寶玉】恢復着精神力,陣陣清涼的感覺激盪在他的識海之內,不斷的清洗着他的疲憊與睏倦。
“小爺若不是看你年紀大了,早就忍不住錘死你了!”
他嘴角上揚,態度囂張跋扈,當着衆人的面前,絲毫不給對方顏面,各種污言穢語不斷從口中傾瀉而出。
其他書生出口成章,而張韜則是出口成髒,口吐芬芳,沒有一句重複的話語。
對面的蔣夫子聽了,氣得渾身劇烈顫抖,手腳冰冷,麪皮不斷扭曲猙獰。
怒氣鬱結在胸腔,體內運行的真氣頓時一滯,氣急攻心。
“噗!”
一口老血噴射而出。
蔣夫子身體一陣搖晃,瞬間站地不穩,身形緩緩向後倒去。
江俊等一衆書生見狀,頓時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衝上前,急忙扶住老夫子的身體,以免對方摔倒在地。
“豎子爾敢辱我!爾敢辱我!”
蔣夫子手持戒尺,直指張韜的鼻子,手臂不斷顫抖,滿眼盡是憋屈與憤怒。
“小爺不僅敢辱你,還敢敲死你!”
見狀,張韜輕手一拍,示意小花載着他衝上前,打算用手中的鎮魂棒槌給對方腦門一棒子。
趁他病,要他命!
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見到如此重要的機會,他又怎麼會輕易放棄?
“幹了這一票,我立馬離開這裡!”
張韜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不論是蔣夫子是死是活,他準備給對方腦門一棒後,就立馬遠遁,片刻也不打算在順天府待了。
哪怕血衣堂與蘇府有什麼陰謀詭計,順天府洪水滔天,生靈塗炭,那也與他無關!
“張韜,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眼見前方一人一虎來勢洶洶,直取蔣夫子的首級,勢不可擋,站在一旁的江俊突然站了出來。
他面容鐵青,瞳孔深處閃過畏懼與怨毒的光芒,正義凌然的擋在張韜身前。
“你一介卑賤粗鄙的武夫,又如何敢頂撞夫子?”
他振振有詞的呵斥道:“只要你能跪下向蔣夫子磕頭賠罪,夫子定會饒恕你的罪責!”
“子謙兄,一切還來得及,只要你能跪地求饒,不要一錯再錯了!”
說完,他還露出一副我是爲了你好、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神情。
“聒噪!”
見狀,張韜擡手就是一棒,再次將這礙眼的蒼蠅給拍飛,看向一旁昏死的江俊,他不屑道:“你算什麼東西?”
“一點眼力勁都沒有,誰強誰弱,都看不懂?”
說着,他目光犀利的看向前方,輕嗤道:“還想讓我跪地磕頭,活該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
只見蔣夫子被一衆書生圍聚在中央,保護的密不透風。
就在他要不要把心一橫,將這些孱弱的書生都捶一頓的時候,謝紫薇出現了。
“張韜,夠了!到此爲止!”
一道清脆冰冷的威喝聲,陡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張韜眉頭下意識一皺,感到有些煩躁。
早不來,晚不來,一切都結束了,你出現了!
“大姐,你現在再出面又有什麼用?早幹嘛去了...”他在心中無奈的吐槽了一句。
哪怕玉面修羅早來片刻,他也不會把這事情做的絕了。
可如今倒好,人都殺了,也得罪完了,對方出現了...這讓他如何自處,情何以堪?
“神捕大人,你來的剛剛好!”
聞聲,張韜停下手中的動作,咧嘴一笑,看向大門口的玉面佳人,笑吟吟的開口道:“這個老小子罔顧朝廷律法,濫用私刑,被我見義勇爲,直接給他幹趴下了。”
隨着張韜的攻擊動作停止,擋在前方的一衆書生,懸在心中大石頓時放下了。
看到來者是六扇門的修羅神捕,他們紛紛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不用在與對面這個兇徒拼命。
畢竟,張韜的恐怖戰鬥力,還不是就他們一衆不足二重天的讀書人所能抗衡的...
可誰知,他們剛鬆一口氣,就立馬聽到耳邊傳來一番顛倒黑白的話語,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憋屈與荒唐感。
罔顧律法?濫用私刑?還見義勇爲?
聽到這一些話,站在中間的蔣夫子,直接一口氣沒有順過來,再次口吐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一派胡言!”
“根本就是這狂徒殺人在先,無視夫子的警告,甚至還縱虎傷人...”
“打鬧公堂,肆意妄爲,目無法紀!”
此言一出,瞬間引起周圍書生的口誅筆伐,異口同聲的聲討張韜的罪責。
緊接着,附近的圍觀路人也開始七嘴八舌起來。
“不錯,這小兄弟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殺人不過點頭低,剛剛居然還辱罵他人,讓老朽聽了都面紅耳赤。”有人搖頭嘆息的指責道。
“我覺得這位小兄弟做的沒錯,他完全就是我輩武夫的楷模,遇到不公之事,就應該奮起反抗!”
“不錯,匹夫一怒,血濺十步!”
“若是人人都像你們一樣,那要律法又有何用?”有人不服的反駁道。
“那麼問題是律法有用嗎??有用嗎?草菅人命,禍害忠良的事情還少有發生嗎?”
一時之間,大堂上亂做一團,各執一詞,變得非常喧鬧。
“閉嘴!”
謝紫薇怒喝一聲,玉面寒霜,目光像一把利劍,在所有人的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張韜的身上,小聲警告道:“此事你脫不了干係...不過等我將魔門餘孽的事情處理完,再找你算賬。”
頓了頓,她看向在場圍觀的衆人,語氣嚴肅道:“任何罔顧律法,無法無法之人,一個都逃不了。”
“此事將交予六扇門來接手,其中是非曲直吾自會調查清楚...諸位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說着,她揮手驅散了場中面面相覷的衆人。
隨後,在奉天書院衆書生不解的目光下,她直接帶着張韜離開了府衙大堂,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