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謙兄,你聽說近日城內有妖物害人性命的傳聞嗎?”
李飛鵬興致勃勃,眼睛內閃爍着驚疑與興奮的光芒,他上前一步,來到張韜身邊,拉着對方就在茶桌旁坐下,顯得十分熟稔。
隨後他自顧自的說道:“聽府內的下人說,昨夜就在離府上百米之外的街巷內,出現了一具丟失臟腑的百姓屍體,場面非常血腥。”
說到這裡,他眉頭微皺,面容上不加掩飾的露出一抹嫌棄與驚懼的表情。
“略有耳聞!”
張韜微微點頭,這個消息他也是剛剛在城門口,從王存貴的口中得知。
“張先生,你對這件事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府內已經人心惶惶了...”
李嫣然遞過一盞香茶,語氣有些害羞,不經意間發現對方淡然自若的目光,心中不由產生了一絲好奇之意,柔聲細語的詢問道:“也不知道朝廷會不會派出巡天衛來抓這害人的妖物!”
“聖人云:不語怪力亂神!”
接過熱氣騰騰的香茶,張韜正氣凜然的望着二人,面色嚴肅說道:“在我看來這妖物邪祟不足爲慮,只要胸懷浩然正氣,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懼任何妖邪傷害!”
說着,他體內凝聚的一層浩然真意在不由自主的運轉,讓他念頭通達,心神變得更加堅韌。
隨後他輕輕抿了一口熱茶,驅散體內的寒氣,感到身體溫暖了一點,不由長舒一口氣,莞爾一笑道:“我們要相信官府的辦事能力,爲非作歹的妖物終究會被滅殺,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至於那朝廷監管天下的巡天司,鄙人就不敢妄自斷言了...”
他曾經收集過這個世界的一些信息,經過一段時間的整合消化後,他得到一個結論,這裡的大離皇朝並不屬於水藍星曆史上的任何朝代。
而那巡天司,是這個俗世世界大離皇朝的特務機構,跟東廠錦衣衛一樣的存在,監察天下,專門替朝廷清理與緝拿一些不安的因素,其中就包括斬妖除魔,保護一方平安。
“起初我聽到有妖物在府外行兇的時候,嚇得手腳發軟,險些要離開這裡前往玄州順天府避難了...”
聽到耳邊一番鏗鏘有力的言辭,少年李飛鵬有些麪皮發燙,替自己膽怯的反應感到有些羞愧,由衷的感嘆道:“還是子謙兄心性堅韌,不爲外物所動!難怪在繪畫一道上能有如此成就!”
“算了,不提也罷!我們還是來聊聊授課的內容吧!以免繼續討論下去,掃了我等的興致...”
見狀,張韜及時止住話題,重新迴歸到正題上,他來這裡就是爲了傳授他們前世的繪畫知識,順便賺取一些銀兩。
“洗耳恭聽!”
聽到他的話,李飛鵬、李嫣然二人異口同聲的點頭道。
說完,他們動作十分熟練的拿出筆墨紙硯,在書桌上擺開畫卷軸,隨即他們眼睛炯炯有神的聽着前方,等待對方展示神乎其神的畫技。
“前幾日,我教過你們的碳筆素描,重點就在於如何處理光影折射的反差,今日我再教你們一個新的繪畫風格!”
張韜一邊從身旁書簍裡拿出書畫工具,一邊看向對面兩位少年少女露出崇拜好奇的眼神,心中升起一陣得意自豪感。
二話不說,他將提前調製好的油質顏料,就在整潔的絹紙上提筆繪畫起來。
時間飛速流逝。
一個時辰之後,一副五顏六色恍如實物的春色百花圖案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張先生,這是什麼畫?”
看着眼前從未見過的風格圖畫,李飛鵬與李嫣然二人頓時驚在當場,久久回不過神。
“油畫!”
張韜放下手中的畫筆,轉過身看着他們,高深莫測的解釋道。
“此畫不似人間之物,如此色顏斑斕,只應天上有啊!”
李飛鵬感嘆不已,看向張韜的目光愈發崇敬與仰慕,言語之中無一不充滿着讚許之意。
“好一副春日百花爭豔圖!張先生不愧是有小畫聖之名...”
欣賞着眼前迥異於水墨畫的風格,李嫣然一時之間看癡了,心神都沉浸在這幅百花爭豔的春季之中,久久回不過神。
忽地,窗外天色一暗。
“嗯?這天怎麼就突然黑了?”
張韜眉頭微皺,就在李飛鵬兄妹二人還在津津有味談論油畫的寫實神異之處時,他第一時間發現屋外不對勁的狀況。
於此同時,他還明顯察覺到體內的浩然真意在悸動,那是危險的預警…
感到這種異樣的反應,他眼睛內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激動與驚憂,目光有些複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張韜沒想到,今日會直接遭遇到妖物上門…
“啊...少爺救命!”
緊接着,一聲微乎其微的悽慘哀嚎聲在門外驟然響起。
“是福生的聲音。”
聽到耳邊戛然而止的慘叫聲,張韜立馬聽出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在屋外守候的小廝李福生。
一股不安的預感油然而生!
“子謙兄,怎麼了?”
這時,李飛鵬也發現了他蹙眉疑惑的神情,不由詫異的詢問道:“難道這畫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還不待他開口回答,屋外再次陡然響起一聲毛骨悚然的貓叫聲。
“喵...”
貓叫聲刺耳又難聽,猶如寒夜中的哭啼的嬰兒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張韜聽到後,彷彿靈魂被萬千根針刺激了一般,瞬間感到靈魂戰慄不止。
李飛鵬更是不堪,噗通一聲,直接被門外響起的尖細貓叫聲,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滿面驚恐。
“混賬,哪來的死貓,竟然敢嚇本少爺!”
隨即,他惱羞成怒的從地面爬起來,在妹妹李嫣然的攙扶下坐在木凳上,怒氣衝衝的對門外呵斥道:“福生,趕快去把那死貓給本少爺趕走!”
然而,任他百般叫喊呵斥,屋外都沒有貼身書童福生的迴應。
“閉嘴,難道你沒有發現窗外天色特殊的變化?”
張韜目光凝重,發現情況有些超乎預料的嚴重,他及時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語氣不善的在對方耳邊低喝道:“別出聲了,福生恐怕已經出事了...”
說完,他便側耳傾聽,留意着屋外的動靜,沒有再過多解釋。
僅僅一聲貓叫,就讓他感到頭暈眼花,神魂不穩,險些摔倒在地,顯然屋外的妖物實力非常強大,比那丁級中階的火寒鴉恐怖了太多。
而李飛鵬二人在聽到他的提示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窗外天色,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猶如夜幕緩緩降臨,昏暗的讓人發慌。
看到這一幕,他們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下一秒他們彷彿想到了什麼,驚恐的低語道:“不會是妖物來了吧!”
要知道,現在的時辰才過巳時,也就相當於上午十點多鐘的情況,再加上外面還是在大雪紛飛,不可能會毫無預兆的突然天黑。
事出反常必有妖!
靜,寂靜,死一般寂靜!
偌大的李府沒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張韜眉頭緊皺,除了剛開始聽到福生求救的慘叫聲和那刺耳的貓叫聲,屋外便沒有在響起任何一點聲音。
安靜的讓人感到發慌。
康齒...吱呀...康齒...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他們因爲房間內緊張而壓抑的氣氛,變得焦躁不安,書房門外再次響起一連串是瘮人聲響。
那聲音,好像是利爪在撓門,又像是某種動物咀嚼食物的奇怪動靜。
“子謙兄,怎麼辦,恐怕妖物就在門外,它不會在啃食福生的身體吧......”
一聯想到不久前才談論的三起命案狀況,李飛鵬頓時嚇得臉色慘白,六神無主。
他一把抓住身邊還算鎮定的張韜手臂,彷彿遇到救命稻草一般,驚慌失措的求助道:“子謙兄,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娶媳婦,還有萬貫家財需要我繼承...”
“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閉嘴!”
張韜臉色大變,看着身邊嚇破膽、正在喋喋不休的李大少爺,頓時發現門外的異響變得更加劇烈與急促。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知道,門外的東西已經被這裡的聲響給驚動了,妖物將要破門而入。
砰!
果然,不出他所料。
在他感到不妙的那一瞬間,書房木門應聲而碎,四分五裂的木屑撞擊在房間內的屏風上。
哐噹一聲,紋繡景秀河山的屏風不堪重負,重重的砸倒在地面上。
“福生?”
隨着屏風一倒,張韜等人立即就看清門框處僵直站立的人影。
“他不是福生,福生已經死了!”
張韜頭皮發麻,看着百步之外的人影,他心底的恐懼念頭在不斷滋生蔓延。
那是一具被掏空內臟,並且還在緩慢移動的李福生屍體。
血淋淋的窟窿不斷刺激着在場三人的神經...
“這是什麼鬼東西?殭屍?還是幻覺?”張韜瞳孔驟縮,一臉警惕。
這裡到底是什麼是妖物?
爲什麼一個被開膛破肚的屍體也能行動......
難道門外的東西不是妖物,反而是一個鬼物?
可那剛剛如嬰孩哭啼的貓叫聲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張韜眉毛擰在一起,臉色異常難看,他心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那就是門外不僅有妖物,還有鬼物…
滴答...滴答...
李福生的屍體每向前走一步,他胸腔上的猙獰窟窿就不斷往地面滴血,隨即地面又會出現一串驚悚的血腳印。
“鬼...鬼啊!”
李嫣然驚叫一聲,看到李福生慘不忍睹的模樣,她心理承受不了這等驚嚇,當場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若不是張韜在旁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對方,這位大家閨秀恐怕就會直挺挺的砸在一旁座椅上,到時對方嬌美的容顏就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