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嶺山外,聚集了各路江湖人士,他們都是爲霧嶺山內的異相而來,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烏煙瘴氣。
“霧嶺山長生寶藏即將現世!”
在有心人的引導在,越來越多的人向霧嶺山外一座荒廢的村落聚集,這裡距離霧嶺山最近。
“你知道這次道門魁首玄寂宗都爲寶藏而來了...”
“什麼?玄寂宗都來了?那豈不是我等都沒有機會了?”有人震驚的低語道。
“不止玄寂宗來人,據說暗中還潛藏着魔門餘孽,他們對山中的秘寶也垂涎三尺...”
消息靈通的江湖人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着,你一言我一語,交流着自己得到的情報消息。
“魔門中人,人人得而誅之,或許我們可以從中渾水摸魚,從而得利。”
聽到耳邊嘈雜的談話聲,有心思活絡之輩,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
“咦?天空怎麼變色了?”
就在衆人聚集在荒村內等待霧嶺山寶藏的開啓,突然有人發現天空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血色,朦朦朧朧,如霧如紗,非常的詭異。
“不好,我們出村的道路被結界封住了!!”
“糟糕,這可能是個陷阱!”
頃刻間,天色一暗,遮天血紗瞬間覆蓋而來,徹底隔絕了衆人逃離此地的可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狀,各路江湖人士臉色大變,盯着荒村外的無形結界,眼神凝重無比,他們嘗試了多次衝擊禁制,全都無功而返。
“難道我們無疑間誤入了霧嶺山內的陣法?”有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此話剛說出來,就被人直接否決。
“不可能,絕不可能!”
這時,一位身着白衣綸巾的俊俏男子的站了出來,他手持摺扇,溫文爾雅,鎮定自若,一臉的自信與陽光,見到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才繼續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困住我等的陣法與霧嶺山的陣法完全不同!”
“霧嶺山內陣法是正宗的道門陣法--偷天換日之陣,而困住我們的結界則是一道單純的畫地爲牢禁制!”
頓了頓,俊俏男子環顧衆人,搖了搖摺扇,信誓旦旦道:“只要爾等按照我說的辦法做,半個時辰後定能破除此禁制。”
“你是何人?我等爲何要聽你的話?”
話音剛落,頓時有人有不同的意見,直接跳出來指着他的鼻子質疑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是啊,說不定困住我們的這個禁制就是你暗中所爲!?”
其他人附和道:“鬼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
此時的人羣非常混亂嘈雜,每個人看對方的眼神都充滿了警惕與戒備,絲毫沒有信任可言。
“哼!”
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質疑聲,俊俏男子臉色一沉,眼睛內閃過一抹慍怒,一揮衣袖,語氣冰冷道:“吾乃玄寂宗內門弟子,孫志安!”
說完,他昂首挺胸,神情桀驁,一副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什麼?你是玄寂宗的人?”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看向孫志安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有的羨慕,有的敬畏,也有的十分忌憚。
“在下神拳幫幫主牛友貴,見過孫師兄...”
隨即,人羣中擠出一位濃眉大眼的漢子,湊到孫志安的身前,一臉諂媚的套近乎,希望可以從他的身上搭上道門魁首玄寂宗的關係。
霎時間,喧鬧嘈雜的人羣變得井然有序起來,他們都是來自天南海北的小門小派,在道門魁首玄寂宗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嗯,只要爾等能按照我的辦法,定然能衝破這個畫地爲牢的禁制...”
孫志安非常享受萬人矚目的感覺,尤其是成爲全場的焦點,他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抖,有一種飄飄欲仙的陶醉感。
輕咳一聲後,他平復興奮的內心,繼續道:“哪怕是霧嶺山內的偷天換日之陣,我也有辦法解決,讓爾等全都進入到其中。”
聽到耳邊的話語,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紛紛露出激動欣喜的目光。
“什麼?真的嗎?”
“我們也可以進入霧嶺山內嗎?”
“孫師兄大義,玄寂宗不愧是江湖名門正派,行事光明磊落!”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浸在可以進入霧嶺山內分一杯羹而感到高興氛圍,紛紛毫不吝嗇口中的讚美之詞。
孫志安眉飛色舞,非常享受環繞在彩虹屁的氛圍內。
......
“特使大人,血祭大陣內有玄寂宗的弟子,以防情況生變,還是即可開始血祭爲好!”
然而荒村內發生的一切,都被遠處的血衣堂衆人所看在眼中。
“此事就交給你了,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蘇才良面無表情,看向遠處人羣中猶如衆星捧月般的孫志安,冷笑道:“一羣不知死活的螻蟻,也敢妄圖指染霧嶺密藏。”
“喏!屬下這就去安排人手開始血祭大陣!”
老狐狸徐瑾低眉順眼,聽到命令後,身形快速向荒村方向掠去,注視着禁制內的衆人,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笑容。
“蛇姬,一切都在計劃中,不出一個時辰,偷天換日大陣必破!”
待到徐瑾蒼老的身影消失後,蘇才良眼角掛着笑意,看向一旁的妖豔美婦人,皮笑肉不笑道:“三千名氣血旺盛的江湖人,再加上一位修爲達到四重天初期的玄寂宗弟子,獻祭他們的血靈之力,必定可以完全侵蝕霧嶺山內的結界。”
“啊...救命!”
話音未落,遠處的荒村內就響起一陣悽慘的哀嚎聲。
顯然,徐瑾的辦事效率非常高,前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籠罩住荒村的血祭大陣就被啓動了。
剎那間,天地化爲一片血色,無數人在哀嚎,在嘶吼,在憤怒。
血祭大陣猶如一塊滅世大磨,無情的碾壓陣內的所有生命,一寸一寸的碾磨。
凡是被血祭之力侵襲的江湖人,修爲不高者,他們的身體瞬間分崩離析,化爲一灘碎末肉泥,刺鼻溫熱的血腥撲面而來,充斥着整個荒村。
每死亡一個人,籠罩在衆人周圍的血色就加重幾分,血祭大陣的威力也隨之水漲船高。
而修爲高深者,則苦苦支撐,相互依靠阻擋血祭之力的侵襲,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孫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衆人驚慌失措,經過短暫的血腥死亡後,大家將活命的希望全都寄託在玄寂宗孫志安的身上。
“這是一個血祭陣法!”
孫志安臉色鐵青,兩條劍眉此時擰成一團,目光十分凝重,觀察周圍不斷縮小的血色禁制,語氣急切道:“有人想將我們趕盡殺絕,剝奪我們的氣血之力...”
“這肯定魔門的陷阱,他們想獨吞霧嶺山內的寶藏!”
聞言,神拳幫牛友貴心急如焚的追問道:“孫師兄,你說怎麼辦?我們還能破除這個禁制嗎?”
“禁制能破除!”
孫志安臉色陰沉無比,道:“不過大部分人恐怕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
說着,他看向荒村內不斷痛苦哀嚎化爲血霧的江湖人,瞳孔深處閃過一抹不忍與忌憚。
“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我們能活下來,定找出躲在暗處的魔頭,替他們報仇!”有人額頭青筋暴起,眼中充滿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看到衆人的反應,孫志安無奈的點了點頭,只能默許的看着其他人慘死。
......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一番商討之後,張韜等人跟着青雲老道來到花魁曾經所居住的地方。
陰森、死寂、荒蕪。
天地一片灰濛濛,唯有蒼穹上的血月彷彿亙古不變的存在一般,永遠安靜的倒掛在衆人的頭頂。
“這裡的怨氣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濃郁!”
林不凡神情凝重無比,他額頭上的詛咒紋絡在抵達花魁的住所之後,彷彿受到什麼刺激一般,正在劇烈的扭曲與閃爍。
他臉色異常慘白,強行壓制體內的劇痛,沉聲道:“此地蘊含大凶,非常的危險!”
“這裡應該就是大冤種怨女的本體所在之地!”
張韜目光微動,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他心裡非常確定記憶中的花魁就是在這裡上吊自盡的。
一想到怨女那恐怖的死靈詛咒,他心底有一陣發虛,背後瞬間生出一片冷汗,如果按照青雲子的安排,只要尋找到怨女死亡前的遺體,並順利的將對方入土爲安,唸誦【靈寶度厄經】超度對方的怨氣,喚起其心中的善意與愛情,就能順利的化解這次危機。
但是,萬一計劃出現意外,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可能慘死在詛咒之下,無一例外。
“不對,玄貓記憶內花魁自盡的地方就在那個歪脖子樹下,爲何如今沒有嫁衣花魁的身影呢?”
張韜眼睛微眯,仔細觀察着前方的環境,枯藤老樹依舊存在,但唯獨沒有花魁懸掛的身影。
小橋此時已經變成了斷橋,殘破的橋身坍塌了一半,上面懸掛的木板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掉落下方流動的河水內。
“這小河...”
看到小橋下方流動的河水,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身體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半步。
河水散發的氣息,與義莊下面密道內的屍水一般無二。
腐臭,噁心,粘稠,隱隱間還能看到無數纏繞在一起的頭髮。
“張兄弟,這河水俺們遇到過,沒想到密道內的屍水源頭是這裡!”
見狀,龐紹元目光復雜的看向河面,甕聲甕氣的說道:“俺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噁心的味道。”
“呀!水裡有東西!”
吳胖子聽到他們的話,心生好奇,不由探出頭越過小橋,向渾濁的河底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在河底看到無數腐爛的屍體,死狀慘不忍睹,各個都雙眼圓睜,死不瞑目的盯着上方。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與那些死寂冰冷的眼神觸碰在一起,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心臟劇烈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