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李崇怒吼一聲閉上眼,精神亢奮的使勁大嚼了兩下嚥下,難以言喻的滋味衝擊喉管。
張英傑不甘示弱,在李崇喉結滾動的一瞬間,緊隨其後。或許是張英傑手上的那條是母的更夠味,嚥下去的瞬間張英傑忙不送的擰開掛在腰間的水壺大喝了兩口。
教官劉躍揚剛要伸手阻止,但是張英傑已經“咕嘟咕嘟”兩大口下去,劉教官看着張英傑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果然,一個呼吸的時間,張英傑就一個水嗝上涌,那股怪味兒又瞬間從喉管裡涌了上來,然後張英傑的嘴就像擋不出的噴泉全部噴了出來。
一旁的三分隊隊長王景榮忍住怪味兒,打趣道,“哎呀,這實在是太不優雅了!”
張英傑捂着肚子,手顫巍的指着王景榮,和一旁看笑話的李崇,又是一股酸水涌了出來。
教官劉躍揚“嗯哼”了一聲,“你們三個人都不許白吃,吃完了都去翻找,這種白色蟲子最喜歡呆在內部已經柔軟腐爛的枯樹幹裡。”
然後劉教官走到隊伍裡,目光掃視着底下這些坐在地上喝水吃乾糧的學員們。
目之所觸,坐在地上的學員都底下了頭,不想和劉教官的目光有所接觸,尤其是隊伍裡的小組長。他們看着蠕動的蟲子,忽然發現手裡的乾糧餅子還是很香甜的,這會兒他們感覺自己一點兒也不懷戀所謂的肉味兒。
躲是躲不掉的,該來的總是來了。
教官劉躍揚的惡魔之手走到一處輕輕隨機點了點坐在草地上的黃埔學員,被點到的學員喪着臉起身走到前面。
本家李萌清就很“幸運”的被點到,臉上像是吞了死蒼蠅一般,接下來輪到他要吃這所謂的肥碩蛋白質了,李崇從鋼盔中挑了一隻大條的放在李萌清手上。
李萌清面色發苦,“本家,不能這樣吧,好歹一個姓,千百年前說不定是一家人。”
李崇搖了搖頭,“正因爲你我是本家,所以我才厚道的給你一個大條啊,去掉頭眼睛一閉往嘴裡一扔就完事兒了。”
相比步兵科,炮兵大隊吃的更嗨。
“喲,長蛇!別跑別跑!”炮兵科教官王柏齡右手拿着樹枝壓着蛇頭,左手捉住蛇尾巴整條拎起,蛇身的斑斕花斑令人膽寒。但是王教官視而不見,拎住蛇尾手法熟練的凌空甩了兩下,然後這不知名的蛇就軟綿綿的似一根粗繩子往地上一趴。
王柏齡拔出匕首說道,“蛇這種冷血動物,有的蛇雖然有毒性,但是肚子極餓之下處理得好也是可以食用的,捕捉它一定要見機行事。在糧食枯竭的情況下,你們要珍惜這樣的機會,不吃就相當於死亡,它就是救命的口糧。”
高重華看着王教官的舉動問道,“教官,什麼叫處理得好?”
“就像這樣。”教官王柏齡乾脆利落拿刀咔嚓掉腦袋,順手挖了坑用枝條把蛇頭推進去然後用土埋住,然後一刀插入尾巴下的小孔,接着“刺啦!”一聲開膛破肚,拉出內臟撕下蛇皮,最後只留下粉嫩的肉。
動作流利得很,衆人看的眼角直抽抽。
新鮮蛇肉串上枝條放到火上烤了烤,香味飄了出來,王柏齡撕下來放到嘴裡吐出蛇骨頭,旁邊的學員忍不住舔了舔嘴。
“想吃不?”王柏齡手中抓着蛇肉烤串插到土地上,看着底下的炮兵學員們,“想吃也沒有,沒門!我今兒個要教你們的可不是吃香噴的蛇肉,今天這場課是在學校裡學不到的,也是我們實地教授你們在野外行軍,尤其是在糧食物資耗盡的情況下如何維持體力的方式,你們看看這個。”
前面的衆人湊上前一看,是一隻肚子很大、腿很長的花腿蜘蛛。
“看到這種花腿的蜘蛛一定不能讓它接觸到你的皮膚,它們是有着輕微的毒性的,但頭就是它們唯一的武器,沒了它一切都不在是問題。對付這種爬蟲只要去掉頭、去掉鉗子就不存在大問題了。”
王教官砍掉蜘蛛頭講蜘蛛身子拎在手指間,蜘蛛腿還在掙扎着,被王教官一一拔掉,最後留下一個似大號玉米粒的身子,黑乎乎的。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往嘴裡一扔,像吃爆米花一樣,嘴角掛着詭異的笑。
邊嚥下去王柏齡從牙齒間拖出一條蜘蛛腿,估計是剛纔沒拔乾淨,然後說道,“雖然這些食物看起來有些賣相不佳,甚至吃下去嚴重的甚至會得病,但是你們作爲軍人,胃子就不能那麼矯情!當然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儘可能的對這些進行加熱處理,烤一烤或者沸水涮一涮都行,這樣可以大規模的殺死寄生蟲,而剩下補充體力的蛋白質。”
......
一幕幕,讓習慣了米飯、時不時還有大肉的學員們直接顛覆了以往的食物鏈條,原來大自然是如此的萬物皆可食,只要不是肉身劇毒的。
“來,每個人過來喝碗藥。”軍醫處長蔣士燾領着女子隊端着熬好的打蟲走了上來,兩個人端一個飄着刺鼻苦味兒的盆子,每個嘗過野味的學員都強制性的舀上半杯下肚。
“嘿朋友,你剛纔吃的什麼?”金慧貞看着李崇皺着眉喝下半杯殺打蟲的中藥,笑着問道。
李崇彈出尾指,“這麼粗這麼長的肥蟲見過沒有?”
“噫!”金慧貞臉上嫌棄着退後一步,然後露出同情的神色。
這方面,很多家境一般的學員就表現的很好,反而像是李崇這種衣食無憂的有錢子弟,平時飲食就講究,到這一關反而是不行了。
但黃埔的教官們就是在通過這些種種方式,從生活到軍事技能上,全方面的在塑造這些學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