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縣夾在溼地同大別山區之間,物資貧乏,說是一個鎮子,還不如說是一個大一點的村,不過山貨倒是不少。
黃埔師生抵達舒城縣後,雖然距離天黑尚有一段時間,但也沒有繼續前行,就在此休整,但黃埔的教官們也沒有奢侈的讓衆位學員躺在牀上休息,而是叫來了幾個老獵戶詳細的講解山中這一帶三十多公里的狀況。
大別山脈東西綿延近四百公里,就是資深的老獵戶也只能清除星點局部,但是生存技巧是貫通的。
黃埔的學員們記錄下老獵人們在山中的各種經驗,一張又一張,就這幾日,已經記了大半個本子。晚上湊着篝火,黃埔的學員們有的還邊吃邊翻看着,李崇很喜歡這種自我提升的感覺,進步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就像在此前,李崇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對蟲子下口,自然界有那麼多能吃的東西。要是以往把自己扔到荒地裡,不給食物最多五六天就得去見閻王,但是現在李崇自信的認爲自己呆個十天半個月的,絕對不成問題,甚至可以掙扎着自己走出來。
這就是進步,進步的感覺真好,李崇躺在稻草上,擡頭看着窗外蒼穹上的閃爍明星,慢慢陷入沉睡之中。
“咕咕咕!”幾聲雞鳴響徹鎮子,晨曦破開黑暗。
李崇照例早起,在院子中打了一套拳腳,地上一片白茫,越靠近山區這霜露就越重,重的可以在上面留下清晰的腳印。
黃埔師生們在舒城縣開始集結,擔架上的傷員經過這些天的養傷已經恢復的可以下地行走了,於是擔架上換上了一些臘肉以及山豬腿之類,同時黃埔教官帶着學員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購買了全縣城的麪粉乾糧之類,做成餅子分下。
接下來的路不像是前面的溼地,兩天兩夜就能走的出來,從舒城縣經過大別山風景秀美的風情谷,抵達霍山縣這段短途就足足七十多公里,而這只是進入大別山的前奏,在霍山縣還能有個停歇。
真正的山路將是從霍山縣進入大別山的主脈,一路南下抵達羅田縣需要經歷一百六十多公里,中途這一路的黃埔師生將不在中途停靠,生活所需物資除了手中的槍去打野,就將只能通過空投的方式獲得。
這將是一段漫長的山路。
中午,黃埔師生們整裝完畢之後,開始向大別山區進發,基本上每個人手上都多了一根竹杆作柺杖,上端纏着布條。
走山路對膝蓋是一種考驗,很多像李崇這樣從小生活在平原地區的子弟們,從來都沒有在羣山間跋涉的經歷,尤其是大別山區這種忽上忽下的無規則起伏,負重之下很考驗一個人的膝蓋。
李崇好太多了,積年累月的練武讓他的膝蓋承受能力很強,但是幾個人的速度不能加快集體的行軍速度,整體行軍速度是緩慢前行着。
一進入濃密的樹林裡後,氣溫直接比裸露的外面低了四五個度,這個時候是冬季,落葉鋪滿了山間,雖然有陽光照的進來,但是氣溫比零點高不了多少,走了半天都沒有熱的感覺。
按照昨晚老獵戶的說法,山區陽光明媚的日子不多,這個時候的方向也是最容易識別的,別的不談,就看地上的樹影就能判斷個大概。
更準確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手中的竹杖豎直的往地上一插,地上映射出一道影子,一隻腳的腳尖踩住影子的末端。等個幾分鐘,影子就會隨着太陽的運動逐漸的移動,然後另一隻腳踩住移動後的影子末端,兩個腳尖的連線大致就能形成一個東西走向的線來,當然這個有點兒耗時。
一路上前面的教官走走停停,眼睛不時的看着地上的樹影和手中的指南針。在這地界上,黃埔的教官們也不能和那些老獵戶們比,他們不用任何參照系就能在這樹幹密密麻麻林立的山間輕鬆穿越,對於他們而言,已經不需要去停下來辨別方向了,他們常年生活在這裡,已經形成了心感。
在黃埔師生們眼中沒有區別的樹木竹林,在那些老獵戶的眼中卻是不一樣的,每一個花草樹木都在爲他們指明方向。這就像老家的蘆葦蕩,外鄉人一進去就走不出來了,而在裡面從小玩到大的本鄉人卻是如魚得水,輕輕鬆鬆的鑽來鑽去,從來都不用刻意停下來辨別方向。在蘆葦蕩裡,李崇就有這麼一股感覺,不論自己身處在那個旮旯裡,心中都有一個說不出來的方位。
而這種感覺出了那片故土就沒了,比如現在置身於茫茫大別山中,才走上走下轉了兩三個彎,便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只有藉助樹影溪流判斷個大概。
學員們當下就掏出水壺要去裝水,被教官們叫住,並呵斥道,“昨日那些獵戶是這麼跟你們說的!這水看起來清澈,但你們看看,這小湖處於四方匯聚之地,若大一些還好,這麼小的湖泊也稀釋不了那些細菌雜物,這生水一口下去除非接下來這一個星期你們準備上吐下瀉,那就喝好了。”
學員們這才忍住口渴,在旁邊生了幾堆火直到燒開,灌入水壺中擰緊,然後沁入湖中涼下來再喝。
這麼一來耽誤了大半個小時,相當於小歇半晌後,黃埔師生們繼續趕路,但聞山林遠處大蟲嘯小蟲鳴,萬般生態盡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