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埠鎮外的四百米處,李崇端着九七式狙擊步槍,對着瞄準鏡將這一幕看的分明,在他身後百米處的山林內,潛藏着準備攻打長埠鎮的七營以及團部抽調過來的官兵,共計兩百人潛伏着。
瞄準鏡內,卡車前領頭的營長級別的“二狗子”對着碉堡內的一個二狗子士兵一招手,那碉堡內的二狗子士兵就點頭哈腰的上前指着紙條說着什麼,最後這營級“二狗子”將那二狗子士兵留在隊伍裡。
這指着紙條交流的情景李崇在望遠鏡裡見的分明,更驗證了他對這夥運糧的“二狗子”其實就是鬼子假扮的猜測。
拴柱射完一箭、旁邊的人喊完喇叭之後,兩人迅速離開土丘上,消失在長埠鎮鬼子和僞軍的視線之內,碉堡上的鬼子用望遠鏡仔細瞅着,確認五六百米鬱蔥的樹林之外,什麼也看不到了。
山丘樹林間的李崇湊着瞄準鏡,清楚的看着六十多個“二狗子”在載着糧食袋的卡車引領下,離開了長埠鎮。
李崇從樹林間往後退了退,叫來了重機槍排的排長,“範旭,把兩座重機槍帶到湯營長那裡去。”
剛纔瞄準鏡內的一幕,李崇已經有八成相信這些押運糧食的“二狗子”其實就是披着二狗子皮的鬼子。這不是掩耳盜鈴麼,這隊伍要是有日本人在前面開頭,李崇或許還會猶豫着這支隊伍的人員構成。
看來這荒木也不是個講究人,把控不到細節。
“團長,你這邊攻據點會需要火力壓制的。”
李崇搖搖頭,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錶,“快去,告訴湯營長,這夥運糧的人一進入地雷陣,火力全開,滅了這夥運糧的鬼子,勢必讓這些人有去無回!”
“現在是九點半,我們給了鬼子一刻鐘的時間,那麼九點四十五左右鬼子會到達坪上村,戰鬥爭取在十點鐘打響,戰鬥一打響不要節省子彈,地雷迫擊炮輕重機槍一同招呼,必須在一接觸就給鬼子製造強大的壓力,這樣誘使離得最近的長埠鎮鬼子前去支援,只要這些縮在碉堡據點裡的鬼子出來,那就是給我這邊製造機會。”
“團長,你說這些二狗子是鬼子!好,我馬上去湯營長那裡。”範旭蹲在地上給李崇打了一個敬禮,命令重機槍排的士兵們擡上一座馬克沁、一座上次在長埠鎮繳獲的帶消焰器的第二代野雞脖子,然後往坪上村抄近路強行軍。
坪上村外的一片雜草遍生的開闊地,百米遠的地方就是一個小型水庫,小水庫鑲嵌在梅嶺邊沿。這個村子就是地處梅嶺西側邊沿,距離木馬嶺也不過大半個小時的腳程。
兩個連的人馬埋伏在這裡,身上戴着僞裝物伏在草叢裡負責拉地雷弦的十多個士兵分散在村外的周圍。這些土雷相比山林間一枚枚排開的迫擊炮彈,無疑是很低廉的玩意,它們的製造工藝簡便,石頭鑽個洞,鐵皮圍個球,裡面裝上四兩黃色炸藥,安上爆發管,再用黃土封好口,全團各營連是可以實現自造的。
這是全團第一次嘗試使用這種造起來廉價的自制地雷,平時試驗過它的威力,現在是第一次用於實戰。
山林一處山丘上,調試炮管口的王大柱朝着身後的炮排士兵說道,“炸的時候都注意了,別朝着車廂炸,誰要是把卡車炸翻糧食流了一地亂敗家,回去老子就讓他吃瓜落!”
近兩千斤糧食,還全是大米白麪,這讓窩在山裡吃雜糧的衆人很是心心念念不已。
“營長,這陳老二押過來了。”
按照湯大海的命令,一個士兵押着一直被看守的陳家老二來打村子邊,這陳家的老二穿着那日壽宴的二狗子軍裝,嘴被一塊布堵住,雙手被反手綁在背後,臉上當日的喜慶已然不見,滿身的蔫頭搭腦。
這一天一夜完全沒睡着,自然精神慘淡。看守他的國軍士兵倒沒不讓他睡覺,只是死亡的壓力纏繞在心頭,讓陳家老二雖困但無論如何都睡不着。而且此刻他被押送過來的路上,看着埋伏在山坡之間密密麻麻的槍口,陳老二心中敞亮的明白自己怕是要完蛋了。
這梅嶺的國軍一開始就沒抱着交換完糧食走人的想法嘛,這架勢就是要開打啊。
湯大海走到陳家老二面前,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語氣很誠懇的說道,“擡起頭來,老子又沒虐待你。不過你能不能看到今日午時三刻的太陽,就看你的命大不大了,待會兒我們拿你換糧,反正我們這邊不會朝你開槍開炮。”
然後他手一指坪上村外的開闊地,很有點指點小江山的味道,“按照老子團長的吩咐,現在給你指條明路,看到沒有?就那片入村的小道和兩邊的草地。那片地上全埋了地雷,到時候槍炮一響,你就趕緊跑,千萬別往地雷上踩。”
“還有你不能往我們這三面跑,我兩個連的官兵來了個圍三缺一,往這三面跑就是往槍口上撞。想要活命,只能踏上那一條九死一生的地雷路。不過你也要注意,你一定要在鬼子潰散前趟過去,不然我們國軍會在鬼子潰散前堵住放他們進來的缺口,那樣的話你徹底跑不掉了。”
湯大海語氣很平淡,陳述着一個絲毫不關乎自己的事實。
在湯大海戰前調侃陳家老二的時候,重機槍排長排長範旭戴着十多名士兵擡着兩架重機槍疾奔了過來,強行軍之下滿頭的大汗,如水裡滾過一般。
“湯營長,團長命令我來支援你們......”當下,範旭將團長李崇要他帶給湯大海的話意思複述了一遍。
湯大海一聽那些二狗子大概率是鬼子假扮之後,斜睨了陳家老二一眼,然後沒好氣的躥了其一腳,沒好氣的罵道,“他MA的巴子,這年頭有人不認祖宗認賊作父,居然還有鬼子裝成二狗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