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末了,李崇將信封塞到內衣口袋裡,“匯豐給的價格我很滿意,一週之後我還找你,是今天這個數字的四五倍。”
女櫃員一聽,今天是財神爺眷顧自己值夜班的辛勞了麼?憑着今天交易600枚品質上好的銀元,這份業績足可以讓月底的薪水多出三塊大洋,都足夠一家人一個月的開支了。
其實外灘的這些銀行,裡面的職員都是銀行界的精英人士,他們對法幣的貶值要遠遠比其他人敏感許多,因此他們的工資很少以法幣支付。
“那太感謝您了,李先生。”女櫃員笑容滿面的鞠躬,於自己而言這是一個大主顧,做好了那就是半年的額外薪水啊!
李崇點頭準備離開,後面的順生恆生倆兄弟跟上,正出了門的時候,背後那個女櫃員跑過來,臉上帶着一些紅暈。
見李崇疑問的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李先生,我知道漢口路那邊有一家很不錯的咖啡店,可以去坐坐嘛?”女櫃員覺得自己應該給李崇留下一個好的印象,維繫住這一份關係,不然憑什麼下次人家來的時候,要找自己進行銀元兌換業務?
而且女櫃員也有着自己的一點小心思,雖然自己不是出自大戶人家,只是裁縫鋪的女兒,但畢竟家境不錯而且自己還受過高等教育,現在有一份十分體面的銀行櫃員工作,要是就嫁給一個弄巷裡的普通人,那太可惜了自己啊!但眼前的這位李先生呢,看起來多金又帥,個子高高大大,一身西裝簡直貼身的不行,唯一的缺點就是可能就是年輕了一點。
但這不是問題呀,我可以等着他長大嘛!
順生恆生倆兄弟眼觀鼻口觀心,這倆貨根本就不明白“咖啡店”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是這並不妨礙倆人從女櫃員熱情的笑容中體會着什麼。
李崇不想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呢還有事情。”
“哦,那好吧。”女櫃員顯得有些沮喪。
在往酒店回去的路上。
“大少爺,剛纔那婆娘似乎對少爺你有些意思?”順生用一種彷彿有了十分了不起的發現的語氣說道。
李崇笑着踢了順生一腳,滿臉自信的說道,“走你的路,你大少爺我風流倜儻,要是身在上海灘,那肯定也是鼎鼎有名的大公子,這點兒陣仗算逑?”
一路的打着哈哈。
“大少爺,我們不進去嘛?”倆兄弟好奇的問道,都到了金門大酒店門口了,李崇還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不是說了嘛,有事情,和你倆有關。”
“和我跟恆生有關?”
“在船上,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把五塊大洋吃回來,但日本佬的事情你倆顯然做的不錯,算是給你們哥倆的一份禮物:一人一把盒子炮!”
“真的?大少爺!”倆兄弟樂的一下子躥到路邊的石墩子上。這要是插着兩把盒子炮回去,還不把護莊隊的那些拿着獵槍大套筒的人給羨慕死?
“我說的話什麼時候玩笑過?”李崇從腰間拔出手槍在指尖滴溜溜的亂轉,倆兄弟看着很是羨慕。但一想到自己馬上也能擁有一把手槍了,連走路胸都挺的直了一些。
李崇帶着順生恆生兄弟在路上邊走邊看,畢竟他來上海的次數也並不多,必須記住一些參考建築這樣才能在返回酒店的時候找到回去的路。
至於買手槍的地兒,這倒不是一個問題。誰都知道此刻盤踞在上海的“三大亨”。他們的手底下,很多堂口只要你有銀元,叫得上名的槍都能給你搞來。
“大少爺,我們怎麼往碼頭這兒來了?”
“在這裡可以買到你想要的槍,前面這個碼頭就是本土青幫的勢力之一,這青幫早些年由漕幫演變而來,昔日干的都是些走船的事。而如今崛起了,在上海的地界兒,從來就只有青幫欺負別人,沒人敢去招惹他們。”
“碼頭不是用來裝卸貨的麼?”
“在這裡,槍也是一種貨。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多在扎垛難以去想的事情,在外面的都已經成爲了經常。”
碼頭處,堆着木頭的架子下面,一個穿着青衫留着鬍鬚的男人躺在椅子上,拿着跟煙槍對着油燈抽了兩口。
“毛哥,這批貨行不行?”
“嗯。”青衫男子點了點頭。
“毛哥,外面有三個人要買這個。”一個穿着白襯衫黑西裝的年輕人跑到青衫男子面前,手裡作了一個槍的姿勢。
青衫男子吐出一口煙霧,眼神迷離的問道,“哦?本地人?買多少?”
“應該不是,面生的很。他們要兩把盒子炮。”
“小事兒,你去招呼了就成。”如果要是買大批量殺傷力穿透力強的長槍,青幫可能還會暗地裡跟蹤一下槍支的走向,因爲這能改變上海的火力格局。但是兩把盒子炮,無傷大雅。
堆積的木箱下面,白襯衫黑西裝的年輕人捧着一個木盒走到李崇面前。一隻手託着木盒,一隻打開。
“德制毛瑟駁殼手槍,槍長288毫米,口徑7.63毫米,重1.24公斤,由20發彈匣供彈......”年輕人仔細的介紹着兩把槍的參數。
年輕人思索了一下,李崇相當於要用一個大洋買五十發子彈,這個價格比市場價壓低了許多,但畢竟眼前這人給錢爽快,而且還是掏的小黃魚,沒用法幣。
“行,成交,試槍請跟我來。”年輕人把李崇帶到一個上面蓋着鐵皮的簡易房子裡,足足一百米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