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曲寒蟬

看着這幕畫面,顧清和元姓少年對視一眼,心想自己的擔心真是多餘。

井九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說道:“給她說說。”

顧清明白他的意思,趕緊把雪原裡的事情講了一遍,包括井九被洛淮南暗算、在雪洞裡煎熬,以及脫困後井九是怎麼對人說的、方景天的問題,就連桐廬那段都沒漏過。

只是沒有提前天清晨白早來青山宗庭院的事。

趙臘月沒有回頭,說道:“爲什麼不告訴他們洛淮南說的都是假的?就算我們無所謂,但柳十歲應該會好過些。”

“我和白早還活着,洛淮南就不是死罪,你們殺他這件事情便有問題,尤其是十歲。”

井九說道:“還有一點就是,十歲現在做的事情可能需要自己的罪更大些。”

趙臘月沒有再說什麼,顧清也很平靜,只是元姓少年有些不安。

他一時看看天上的雲,一時看看崖下的林,最後只好專心聽林裡的猿猴叫聲。

峰頂的日常生活是修行,像今天這樣的閒聊其實很少,久別重逢的氣氛很是輕鬆,只是不擅長聊天的幾個人確實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些什麼,一時竟有些冷場。

井九想到了一件事情,取出那隻雪甲蟲,說道:“這是我從雪原帶回來的。”

那隻雪甲蟲通體雪白,肢足如竹,醜陋卻又幹淨,若讓尋常人看到,肯定會非常害怕。

趙臘月與顧清只是有些好奇,元姓少年更是興奮地喊了起來。

“這次在雪原我就看見了些屍骸,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的!”

“它是雪足蟲的幼蟲,但後來不知受了什麼影響,有些變異,現在與別的雪國怪物都不同。”

井九翻動手掌,那隻雪甲蟲落在地面上。它感覺到環境的陌生,很是緊張,本能裡翻過身體,露出腹部表示臣服,六隻雪竹般的細肢高速顫動,發出摩擦的聲音,就像是蟬一般。

“有趣。”元姓少年伸手把它拿到眼前,認真觀察。

顧清提醒了一句:“小心些,可能有寒毒。”

元姓少年心想別的毒自己可能還有些怕,寒毒真無所謂,望向井九問道:“師叔,那我們叫它什麼?”

井九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蟲子,並不需要專門的稱呼。

趙臘月說道:“寒蟬。”

顧清心想雖然不是很像,名字倒是不錯。

元姓少年也覺得這名字不錯,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有些沮喪,對趙臘月說道:“師父,您給我的賜名還沒有想好嗎?”

顧清笑着說道:“你原來的名字就不錯,爲何堅持要改?”

元姓少年說道:“我總覺得那個名字有些不妥。”

井九心想擒虎對騎鯨,確實太過冒犯,說道:“換個也好。”

趙臘月坐在竹椅上,看着崖外雲海,感受着陰木梳的移動,心情正好,好到想要哼個曲子,隨口說道:“元曲。”

元姓少年心想這也太隨便了吧?

井九說道:“曲中求直,不錯。”

元姓少年聞言微凜,心想師叔這句話似乎隱有深意,起身認真行禮,謝過師長賜名。

從今天開始,他便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元曲。

“噫,怎麼紅了?”

顧清有些吃驚地說道。

元曲望向手裡那隻名叫“寒蟬”的雪甲蟲,發現它的甲殼邊緣真的泛出了青紅色,就像是被扔進沸水裡的蝦蟹,也很是吃驚。

井九說道:“這裡太熱。”

峰頂清風徐徐,怎樣也算不上熱,而且就算比雪原熱些,也不至於被煮熟吧?

元曲心想這可怎麼辦,問道:“這該怎麼養?”

“洞裡有張冰玉榻,在那裡做個窩。”

趙臘月頭也未回,交待道:“顧清給猴子們交待一聲,如果碰着了避遠點,免得被毒死。”

井九接着說道:“去適越峰要些冰髓過來,一瓶應該能管一個月。”

元曲算了算,心想按照這個養法,這隻“寒蟬”真是金貴。

顧清與他去處理這些,崖畔便只剩下井九與趙臘月兩個人。

“當初爲何沒能離開?”

趙臘月問道。

顧清轉述的故事對她來說還有很多難解之處。

井九說道:“雪國女王感應到了我的存在,盯得很緊。”

趙臘月心想原來如此,說道:“但你可以用萬里璽離開,洛淮南不就走了嗎?”

井九說道:“我總不能搶小姑娘的東西。”

這個答案很好。

趙臘月看着崖外流雲問道:“最開始的時候,你爲何會隨白早一起去救洛淮南?”

不是吃醋,只是好奇與探討,因爲她知道井九不是這樣的人。

最重要的是,這不是他所持的道。

“人是羣居動物,有精神方面的需要以及被需要。”

井九說道:“修行者是非人,所以要超脫這種需要。”

趙臘月明白,這纔是他的道。

井九說道:“洛淮南與你還有過南山他們所思考的拯救蒼生,都是精神方面的需要。這不是壞事,當你們的道心還無法自我穩定的時候,可以提供很好的幫助,就像行於風暴之中的寶船,需要舵,也需要壓箱石。”

趙臘月說道:“你不需要,那爲何會留下?”

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井九說道:“她有心救我,我當有所迴應,是爲無缺。”

趙臘月說道:“便是果成寺所言因果?”

井九說道:“要求大道,便要斷個乾淨。”

這話很淺白。

趙臘月想了會兒,說道:“那我們呢?”

井九說道:“不知道,以前未曾有過。”

趙臘月明白他的意思。

修行界的前輩師長們一般都會很晚纔會收徒,便是雙修道侶也會到很晚纔會留下後代。

這裡面的說法很玄妙,但其實都源自於此。

飛昇成仙,當斷一切塵緣。

井九收起梳子,看着烏黑的辮子,露出滿意的笑容。

趙臘月轉過身來,看着他的眼睛問道:“此番經歷,可讓你的想法有所改變?”

“沒有。”井九說道。

趙臘月沉默了會兒,說道:“當初我不該勸你去。”

井九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是我自己想去。”

趙臘月說道:“你找到那個人了嗎?”

井九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道:“沒有,但他應該被我騙到了。”

趙臘月的視線落在他的耳朵上。

井九有一對招風耳。

但人們看到他的時候,往往只能看到他的臉,很少能注意到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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