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夢離歌自身精神力的不斷運轉,他那宛如星河般的神識之海,也隨着緩緩延伸開來,繁雜的神念,就如同是樹木的根鬚一般,朝着遠處不斷的延伸出去。
突然,他心神一動,沿着那些神念般的根系,緩緩探索了過去,無盡的空間在他的眼前閃爍而過,繁雜的念想在他的心中不斷的浮現。
這些念想,就如同是一條條無形無質的大道。
這些大道看似無形無質,噹噹夢離歌的神念登臨上去的時候,卻是能夠隱隱之間,感覺到一股無形的規制,將他牢牢束縛住一般。
這是一種極爲玄妙的感覺,雖然那是一種肉眼看不到,卻是能夠清晰感覺到的桎梏。在這些無形的規制桎梏中,夢離歌心中頓時有一種,渺小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僅僅只是這規制之下,一粒渺小到極致的塵埃,在這規制當中,根本無法去左右自己的命運一般。
夢離歌迅速的收攏自己的神念意識,不敢在其中有時刻的逗留。他很清楚,這種來自於心靈上的壓迫,一旦讓它衍生到神念當中,便會在自己的心中形成定律。
這樣的定律一旦形成,那麼自己只怕終其一生,想要突破這規制的桎梏,都將是一種奢望。
這是一種心態,也是一種心魔。
一旦這樣的心態凝聚成形,那麼便會在無形之中形成一種無形的制約。常言道,不知者無畏,便是這個原因。有的時候,當一個人明白的事情越多,心中對於一些事情的顧忌,也將隨着增加。
隨着心中的顧忌越來越多,對於一些事物也會隨着產生敬畏的心理,甚至進一步,衍生出在這些事物面前,自身是何等渺小的心態。
對於修士而言,這些的心態,雖然在平時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一旦自身的修爲遇到了瓶頸,在突破的時候,這種心態便會衍生出心魔,從而困擾你前進的步伐。
所以,在感受到這規制桎梏的時候,夢離歌唯一的想法,便不是前進,而是選擇了後退。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實力修爲,一旦在自己的心靈當中衍生出這種心態,那麼他終其一生,也必將難以有任何的成就,甚至極有可能,終其一生,都將止步於此也未可知。
“規制,桎梏。這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天道?”極力的平復下心中激盪的心神,夢離歌心中似乎聯想到了什麼一般。整個人便那樣靜靜的矗立在神識之海當中,看着眼前不斷衍生出去的條條大道。
下一刻,他驟然發現,以自己爲中心,神念凝聚而成的根系衍生而出的大道,竟然不多不少,總共竟然有九十九條之多。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雖不敢肯定,都這數量若說是巧合,那也太過於湊巧了吧。”看着眼前這諸多的道路,夢離歌的嘴角處不由勾勒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在這九十九條道路之上,雖然有的道路蜿蜒扭曲,有的坎坷不平,有的則是筆直通暢,但他卻是能夠感受到,無論是任何的一條,一旦達到了其中深處,都是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其中所蘊含的桎梏法則。
看着眼前的諸多道路,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種,若是自己選擇踏上其中的任何一條,那麼其他的道路都將會隨着消失,沒有任何的回頭路可以走。
“常言道,天道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亡,一人之身心,唯有感悟一途,此乃天道也。”
“天道,即使萬物的規則,萬物的道理,一切事物,全都是有一定規則的。”
“凡人修仙,不外乎求取長生,突破天地的桎梏,從而天地無痕,此虛任遨遊。”
“若是一味的尊從天道的規則,那麼還談什麼此虛任遨遊,說到底,也不過是活在天道的規則之下罷了。”
“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樣的路,我不走,也不想走。”
看着眼前無數的通天的大道,夢離歌心中不由感慨萬千,他很清楚,無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但所有的規則只不過是強者和上位者所制定的規則。
所謂的天道規則,也無異於如此。
在這樣的規則之中,無論你是否去觸碰到這所謂的規則,都必將被規則所束縛。
前世的他也好,今生的他也罷,從來都不是那種會奉行所謂規則的人。這種唯有在規則當中,才能夠苟延殘喘的生活,他不要,更不想要。
他從來都不渴望自己能夠成爲制定規則的人,也同樣不希望自己存活在別人制定的規則下。
看着眼前這條條道理,夢離歌僅是淡淡一笑,隨即便是一個轉身,朝着原有的道路往返而去。
或許在別人看來,這九十九條大道,都是無數人心中夢寐以求的道途,恨不得擠破頭,也要踏上去。然而對他而言,卻是那樣的無所謂。
只不過,就連此時的他也不知道的是,當他轉身回頭的那一刻,也意味着,他這一生,將走上一條不同尋常的道路,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爲定數,也是變數,大道無形,天道無爲。
而他此時此刻,所踏上的回頭路,卻赫然正是那遁去的一,也是天地之間,唯一的定數、變數,那唯一能夠超脫天地桎梏,不在大道規則之內的道途。
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時也,命也吧。
而隨着夢離歌的驟然回頭,他身上原本出現的道路,也在緩緩的消失,神識之海中,再一次終歸了混沌,剩下的,唯有那浩瀚無際的星空。
下一刻, 處於高度入定當中的夢離歌,驟然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眸。
剎那之間,那環繞在他身軀周圍的靈氣,似乎也得到了宣泄口般,再一次恢復了原有的流動,攜帶這那霸道的寒氣,瘋狂的朝着夢離歌的身軀滲透進去。
隨着這靈氣的不斷進入,他自身的氣息,也在瞬息之間,膨脹了起來,一陣陣法力的漣漪,以他的身軀爲中心,朝着四周震盪開來。
在這漣漪的不斷震盪衝擊之下,整個人山谷,也隨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宛如地震一般。谷中的岩漿,更是如同即將噴發的熱潮,開始滾動了起來。
原本遲滯的熱量,再一次充斥了整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