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河,一條貫穿匯寶城的河流。人們都知道,匯聚在這裡的河水都曾在白浪河中滌盪過,而它們最終的歸宿卻還是迴歸到白浪河中。
若是晨曦來的隨意,便會擾人清夢。
感受到陽光的溫度,司辰艱難的睜開眼睛,笑容在他的臉上慢慢展開,昨夜匯聚在河上的船舫已經如煙消散,不見蹤影。而在晨曦之下,只有一個女子清麗的身影憑欄而立,微風揚起她的髮絲,她的笑顏是此間最美的景,一不小心就撞入了司辰的心中。
司辰翻身下牀,秦宣還在睡夢之中。
司辰走到司徒思詩身旁,他望着女子清麗的容顏,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司辰,你醒了。”
司徒思詩露出燦爛的笑容,溫柔的語氣如晨間朝露滴答在司辰的心上。
不得不承認,司徒思詩這身灰布麻衣,束起的長髮,婉約之中英氣十足,舉手投足之間,一副翩翩君子做派,豪情倒是不輸一般男子。
司辰輕輕嗯了一聲,便看向煙霧縹緲的城中河水,內心平靜的也如同這靜靜流淌的河水。
司徒思詩轉身面向司辰,一陣環佩輕鳴打破了河上的寧靜,她的目光落在少年的側臉上,柔聲說道:“你在想什麼?”
司辰的嘴角掛着若有似無的微笑,“我在想一些我們馬上要去做的事情……”
“什麼是該做的?什麼又是不該做的?”
司辰偏着頭看着司徒思詩,他的星眸之中倒映着的女子的眼中恰好也有他的身影,這大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吧。
司辰緩緩說道:“沒有什麼是該做的,也沒有什麼是不該做的。”
司徒思詩嬌笑一聲,便不再做聲。
沉默的氣息在二人的周圍靜靜飄蕩。突然,司辰突兀的問道:“司徒,你相信命運嗎?”
“我不知道……”司徒思詩陷入了沉思,一隻白色的水鳥劃過水面,掀起一片漣漪,那一點漣漪在司徒思詩眼中一圈一圈向外擴散,她若有所思的說道:“或許信過,或許從未相信,我曾親眼見過‘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哀嘆,我也曾親耳聽過‘人定勝天’的感慨。你的問題問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生命之中,時時刻刻都存在‘不知如何是好’!你應當習慣纔好。”
司辰和司徒思詩突然轉身,奇怪的看着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浪蕩客,他們沒有想到浪蕩客會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並且說出這樣淒涼的話語。
一身樸素衣裳雖有些隨意的穿在浪蕩客的身上,卻難以掩飾一代劍士卓越的氣質。無名舉着酒壺痛飲一口,看向平靜的長街,繼續說道:“世事無常,等你們多經歷一些事情,便會懂得擁有的都是僥倖,失去的纔是人生。什麼命運,都是狗屁!”
留下怔怔的司辰和司徒思詩,浪蕩客提溜着自己的酒壺回到了船艙之中……
司辰望着司徒思詩挺拔的背影,呢喃着說道:“司徒,有沒有興趣陪我做一件事?”
司徒思詩從容一笑,帶着些許狡黠:“那便要看看是什麼事情了呀!”
言笑晏晏之間,司徒思詩的笑顏在司辰眼中熠熠生光,“我覺得這事,還需要七皇子殿下相助。”
“那便叫上他一起呀。”司徒思詩試探的問道:“你不會是想從某個姑娘身上下手,攻克‘天下第一劍’這座碉堡吧?”
司辰笑而不語,司徒思詩心領神會的回以笑容。
天邊雲霞翻涌,而後烈陽高照,長街喧囂之後,夜幕便也就悄悄降臨,一切都來的順其自然,平靜美好。
皓月當空,這樣的夜晚總是引人遐想,無論是期待,還是等候,在這樣的夜晚讓人不免介懷。
無名很久都沒有和人望月懷遠了,自從司辰等人闖入他的生活,有些事情似乎慢慢的在潛移默化的改變。
只是,可惜的地方在於,原本執意要留在這艘船舫的司辰等人,今夜竟不知去向何方,辜負了這番清風明月。
風月樓中,風月無邊,才子佳人,不知傳出多少佳話,同樣華屋之下也掩蓋着諸多難以言表的無奈。
商州風月樓,一座高大的樓閣,足足有七層之高,傳言中花魁青卿便居住在風月樓的第七層,那是一個普通人一輩子也無法踏足的地方!
司辰,秦宣和司徒思詩站在風月樓對面的樓閣頂處,仔細觀察着風月樓中的某處動靜。
司徒思詩專心的釋放武魂之力進行神魂探知,她很快找到了花魁青卿所在。
司徒思詩看到在一間古色古香的廂房之中,身着素色衣裳的青卿,愁眉不展的坐在銅鏡之前,一手握着精緻的木梳,一手握着一縷青絲,翠消紅減,泣涕漣漣,不知爲何事神傷。
青卿放下木梳,素手輕擡,抹去淚水,捏着一縷青絲髮出一聲嘆息。過了許久,她站起身來,打開了窗戶,舉頭望明月,面上卻滿是愁容。
司辰這次總算瞧清楚了這芳名遠播的花魁真容,那是一個美的讓人心驚動魄的女子,確實是仙姿佚貌,難得一見的凡塵仙子。
天邊煙花綻放,不知爲誰絢爛,那女子望月興嘆,似乎想到了什麼難以釋懷的事情。
秦宣手中握着一個彈弓,捏着一個紙團,一邊瞄準,一邊說道:“司辰,你確定憑藉這張紙條,能讓兩個倔脾氣的人相見?”
司辰笑了笑,“不確定!”
秦宣放下擡着的手,頗爲無奈的看着司辰,說道:“那我們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司徒思詩調笑着問道:“宣弟,出來賞賞月,不好嗎?”
“你們要是想法如此單純就好啦!”秦宣不滿的嘟囔,他舉起彈弓飛快了將手中的紙團彈射到青卿的房中。
“咚”的一聲撞擊聲,引起了青卿的警惕,她飛快彎腰拾起紙團,打開一看,上面的內容,讓青卿內心一陣緊張,她朝着紙條飛來的軌跡瞧去,四處卻沒有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