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道人神色古怪地坐回位子上,對段飛道:“小王八蛋,發什麼神經呢?你告訴我,與那妖女究竟什麼關係,爲什麼看起來跟你這麼親密。難道……你把人家給睡了?”
噗!!段飛滿口飯噴到桌上,苦笑擡頭:“老鬼,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我段飛是那種貪戀女色的人?再說,人家是千金小姐,我何德何能讓人家屈尊下交。少說這種辱人清譽的話。”
顛道人滿臉帶着懷疑,卻未再做聲。魏忑已帶着橙兒自主室朝這邊走來。
魏忑面色依舊寶氣瑩白,但略見紅潤,顯然傷勢未復。橙兒跟在身後,一改平時的活潑跳脫,悶聲不語地垂頭跟着,心事重重的模樣。
見段飛正在用餐,魏忑帶橙兒在另一邊坐下,溫和笑道:“段兄弟醒了,可還有什麼不適?”
段飛一愣,未反應過來。橙兒已憤憤擡起頭來斥道:“騙子!大騙子!什麼牛有田,哼!”
段飛訕訕,極是尷尬。魏忑倒不在意,笑道:“段兄弟不用放在心上,出門在外難免多一層小心,人之常情而已。不過有件事還須段兄弟體諒,在下被那盧騰擊傷,靈根有損,因此可能要延後數日才能爲你開啓聚靈陣。不知……?”
段飛忙起身道:“少宗主爲小子仗義出手,段飛還未來得及感激,怎敢影響少宗主養傷。小子聚靈也不過爲少宗主辦事,不過延後幾日而已,自然沒有意見。”
“好。”見段飛答應得乾脆,魏忑心頭高興,至少這少年不是自私之人,懂得感恩回報,度識大體。帶橙兒站起來,魏忑囑咐道:“既如此,後面幾日你可自行安排,若非出遠門,不用跟我招呼。有什麼需要找橙兒便是。還有,跟你回來的兩位客人,身份原因我不便招待,你自行解決吧。”說罷起身回去。
話說到這份上,段飛也沒了食慾。顛道人冷哼幾聲,知道再強迫也沒辦法,這事還要段飛自己決斷,架設聚靈陣着實耗了不少心神,也無心再管,亦回了西廂房早早睡覺去了。
段飛硬着頭皮來到盧環房前,躊躇半晌,終於敲了敲房門。
房間裡傳來慵懶的聲音:“門沒關,自己進來。”
段飛撓撓腦袋,硬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那啥,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送一點過來?”
房門咯吱一聲開啓,露出盧環精緻的容顏。這一會兒的工夫,她已換了套長身素色長裙,將玲瓏嬌軀包裹其中,曲線若隱若現,反有另一種驚豔的素雅之美。滿頭碎花小辮也變成了齊肩長髮,額前留一排俏皮劉海兒。卸下脂粉之後,反襯托得出塵脫俗,容顏更勝衣裝。
見段飛露出驚豔,盧環得逞竊笑,就知道這廝喜歡這樣的調調。身子靠在門框上,懶洋洋道:“這裡的飯菜不和我口味,你若有心,就陪我出去吃。”
段飛不爭氣地低下頭,不敢再看盧環,低聲道:“出去一趟,就惹出一場大禍來,我還是收斂些的好。”
“行啊。”盧環立刻翻臉道,“那你走吧,我這裡不歡迎你。算我犯賤,伺候人家舒服了,醒過來人家卻不將你瞧在眼裡。”說罷就要狠狠關門。
段飛忙止住,苦笑道:“你知我不是這個意思。這話說的,好像我把你怎麼樣了似的……”
盧環更怒,喝道:“放手!姓段的,別以爲老孃犯賤沒人要,姑奶奶屁股後面追的人多着呢,我犯得着看你眼色?現在屁股後面還粘着一個呢,信不信我喊一嗓子他就過來跟你拼命?”
段飛聽得頭大,連忙投降:“好好好,不就是下館子嗎,我陪你去就是。”
盧環立刻眉開眼笑,表情轉換讓人措手不及,回身從屋裡取了一個錦囊別在腰間,出門後玉臂就纏上了段飛的胳膊。她衣衫材料纖薄,質地輕柔,段飛頓時感到一團柔軟的飽滿緊貼在手臂,裡面渾似不着寸縷,頓時刺激得全身一抖,心臟條件反射地大跳起來。
段飛急忙扭動胳膊,想要抽出,豈料那份飽滿立刻隨着胳膊起伏盪漾,纖薄衣衫隨之上下浮動,似要漲裂開來。段飛瞧見後嚇得胳膊一僵,深呼吸幾口氣,緊張道:“不過吃頓飯而已,何必拉拉扯扯,你放開手,這樣我不方便走路。”
“是不方便人看到吧?老孃就要這般,有本事你扔下我啊。”
“妖女,你這是故意爲難我!”
“我就是妖女,你又奈何?”
“……”
兩人一路爭執着出了院門,朝外城走去。直到徹底不見人影,胡斌才陰沉着臉色從房中出來,身上夾板依舊未換,看得出所受待遇並不好,手裡拿着一個浸滿汗漬的錦盒,定定望着院門,眼神冰冷得似萬年寒冰。
後面跟隨的兩名侍衛謹慎道:“客人,若身體不適,最好早些回屋修養。我等會將飯食送入房內。”
胡斌臉上顯出決絕之意,回身緩緩向屋中走去,手上卻打開錦盒,毫不猶豫地將那紫氣烏金丹送入口中。眼中煙芒詭異忽閃,無比駭人。
魏忑接到莊錦語邀請的時候,略有些驚疑。如今三宗競比剛剛一天,又發生了與魔人爭鬥的事情,照例不該如此次積極集合衆人。一來各自正緊張籌備,說不定難以赴約,二來也有故意探查各宗手段之嫌。按照地羅天女素來的脾性,向來對名利不甚關心,也沒有狹私取利的過往。那麼或者真的有什麼事情。
地羅宗與天雲宗向來交情不錯,本着二宗多年情誼,加上自己這邊也恰好無事可做,便應了莊家的邀請,獨自一人到中央樓閣赴約。
第一次進入樓閣,發現建築雖高,其實不過三層。下面一層是個大廳,裝潢很是低調,一襲黑色的主色調,加上簡單的擺設,中央地面上鋪着一張手工編織的羣山萬壑松濤圖。**肅穆中不失恢宏大氣,倒不似女孩兒的住處。
早有小丫頭莊妍兒在門內相迎,躬身行禮,見到魏忑外表異象也不害怕,脆生生告訴魏忑,姐姐在二樓與其他幾位仙長已經久候。魏忑趕忙舉步緊走,登上了二樓。
二樓照例只有簡單的裝飾,聊聊幾個擺設,佈局十分講究。莊錦語與邢炎分列左右,中央坐的竟是神龍不見首尾的馬使者。
魏忑見人聚得竟如此之齊,心中略有些驚訝,忙告罪來遲,主動坐到與馬忠豪正對面的次位之上。經過上午與魔人鬥法一戰,他心態已發生變化,非但沒了起初的沾沾自喜和驕傲,而且深以爲羞,跟同輩相比,已然落到了後面,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自己。
邢炎火紅眉毛一挑,很驚訝魏忑的舉動。二人彼此競爭多年,脾性互相瞭解。他選擇與莊錦語對面而坐,留下次席,就是要故意噁心一下魏忑。想不到他竟坦然而坐,絲毫不介意,不禁多看了魏忑兩眼。
馬忠豪依舊沉默木訥,待魏忑落座,開口道:“人已來齊。莊道友有何事?”
莊錦語沉吟片刻,站起來向馬忠豪深深一禮,再對邢、魏二人同樣施禮,才道:“語兒邀三位前來,的確有事相求。因爲實在難以啓齒,斟酌再三,還是厚着臉皮下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