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天河搖頭否定,不快道:“臭小子,與功法屬性沒有任何關係,給老夫認真點。若非語兒的緣故,我豈會隨便教導與你!再給你一次機會,若還看不出門道,我立刻將你趕出洞天,再也休想見到語兒。”
段飛嚇一跳,料不到這莊家老祖喜怒間轉化如此之快,趕忙靜心屏氣認真觀察。莊天河站在那裡,如常人一般,的確沒有任何法力波動的痕跡。段飛不敢大意,能夠在岩漿環繞中游刃有餘,必定有其緣故。莊天河也不催促段飛,任由他觀察琢磨,自己在冰火神樹下閒庭信步,顧盼自怡。
段飛觀察半晌,漸漸沉浸在莊天河的一舉一動中,只覺彷彿找到了與《源經》第一頁空間相仿的節奏,忍不住法隨心動,逐漸跟着心中的奇異感覺模擬起來。法力不再盲目地排斥外界熱力,看似無規則,其實是沿着奇異的節奏循環往復周而復始地運轉。這一來法力損耗立刻大減,對熱力的抵抗也強了數倍。段飛臉上露出喜色的同時,莊天河亦驚訝地看了過來。他明顯感覺到段飛法力消耗劇減,細看之時,只感覺到他周身法力沿着看不出規律的節奏奇異運轉,薄薄一層法力,卻有不弱於自己功法的效果,不禁霍地站起身來,驚訝地望着段飛,被他驚人的悟性徹底震撼住了。
段飛站起身來,感覺神清氣爽,《源經》效果果然非同一般,只取一絲法力,便可在體外循環良久,幾乎談不到什麼損耗。早知道如此,一進來便用上了,何必費勁勞力地用法力硬撐。擡眼看到走近的莊天河,忙老實地躬身行禮,不曉得現在這樣是否讓他滿意,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莊天河望着規規矩矩站着的少年,心中掀起巨浪。本打算讓這小子受些挫折,再將畢生最大的驕傲傳授給他,免得他不曉得這本事的厲害。想不到這片刻的功夫,他就自己悟出了連自己都看不明白的運用法力的套路,雖然不如自己功法悄無痕跡,但作用異曲同工,絲毫不差。這份天資,簡直讓他驚駭莫名。
第一次認真看着段飛,問道:“小子,你如何做到的?”
段飛不知自己到底有沒有得到莊天河認可,心虛道:“那啥,看着太爺爺您在岩漿熱浪中輕鬆自如,小子不知不覺就被吸引,被您無比高大的形象所震撼,宛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就到了這樣的程度。不知入沒入得您老的法眼?”
莊天河被氣笑,斥道:“放屁!少在這拍老夫的馬屁。油嘴滑舌沒句實話。”曉得這小子定是被方纔自己的話給唬住了,怕過不了關,這才使勁將話往自己身上靠。這小子看起來忠厚老實,心眼倒也不少。不過實在好奇他究竟如何做到,當即揮揮手示意段飛走到他近前,打消他的顧慮,嘆道:“小子,老夫算你過關了。本來想傳你點本事,如今看來大可不必了。你這悟性,倒也配得上我家小語兒。不過你必須將如何做到的過程如實道來,老夫實在好奇得緊。”
“呃……”段飛頓時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向莊天河解釋。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太爺爺,實不相瞞。這種法力運轉的法子,我自己也不曉得如何用語言來形容。小子曾跟隨一位瘋癲道人,傳授了一些行功的法門,卻被嚴束不得外傳。小子今日所用,也是參考了他傳授的些許技巧。因此……”只好將顛道人推出來做擋箭牌,暗忖反正你二人怎都不會相見,就委屈老道您來做這惡人吧。
莊天河聞言倒鬆了口氣,原來是參考了前輩高人的功法,若真個是這小子自行所悟,他反而覺得可怕。他愛屋及烏,倘若段飛資質妖異到能夠自創心法的程度,他反而不敢放心將小語兒交託給段飛。既然段飛有難言之隱,他也不好再強迫,點點頭,招呼他一起到冰火神樹下坐下,一起交流心得經驗。
莊天河放開胸懷,並不藏私,將自己在這岩漿洞天多年所創的心法如數授予段飛。段飛欣喜若狂,只覺茅塞頓開,受益匪淺。莊天河所講一切,俱是運用法力的諸多細碎法門,雖然零散,卻涉及各個方面,事無鉅細地如數家珍,恰好彌補了段飛一直以來最爲欠缺的部分。
自打進入修行之後,沒有任何人對段飛修行進行指導,魏忑只安排他博覽羣書,講解了一些修真界的常識,至於修煉方面,礙於宗門隱秘,卻從未過問半句。段飛始終一個人摸爬滾打,像個無頭蒼蠅,僥倖修煉了《源經》心法,也不曉得如何修煉,至於更爲細膩的法力運用技巧,更是聞所未聞。如今得蒙莊天河耐心教導,頓時如久旱遇甘霖,激動地興奮不已。
莊天河也發覺了段飛的短板,只覺他就是一個野路子出身的可憐孩子,更被他快捷無比的領悟速度所震撼,往往談及一點,段飛便驚喜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隨即舉一反三,推演出無數後續變化和應對,開心得抓耳撓腮,喜不自勝。甚至有些見解讓莊天河都大覺受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沉浸在交流之中,渾然忘記了時間流逝。莊錦語忙活完酒菜,出門看見一老一小如此忘形沉醉,微笑着靠着門楹,並未過去打擾。洞天之中不分黑夜白晝,兩人這一談,竟不知過了多久,莊錦語打坐等待,醒來數次,依舊見兩人旁若無人地談論,甚至拉開架勢互相比劃,用實際操作來驗證討論的話題。不知不覺間,兩人的氣息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張天河氣息更加隱晦莫測,而段飛氣息卻雲波詭譎,難以捉摸。最爲顯著的是,段飛的修爲又有增長,已經逐漸泛出築基後期的威勢。
轟轟,莊天河與段飛同時躍上半空,瞬間彼此交手數百次,居然不分勝負,臨了互擊一掌,恐怖氣流四面卷席,引發無數岩漿澎湃激盪。落地之後,莊天河依舊風輕雲淡,段飛卻退了十幾步方停住退勢。
甩甩手苦笑道:“好疼好疼,太爺爺,你收着點力道啊,化神後期打我一個築基期的小子,不怕一巴掌將我打進岩漿變成烤豬啊。”
莊天河哈哈大笑,眉眼間掩飾不住興奮笑意,他許久未曾寸進,不料與段飛一番交流,竟隱隱摸到了合體期的門檻,心中歡喜,看段飛也變得極爲順眼。親切道:“臭小子,你那運力的法門怪異莫測,我若不認真對付,反有可能陰溝裡翻船,栽在你小子手上。再說,憑你如今的實力,我可不敢當你是個築基期菜鳥,真不曉得你怎生修煉的,法力竟如此渾厚,再過兩年,豈不被你拆了我這身老骨頭!”
段飛嘿嘿笑道:“太爺爺,您可別誇我,我一被誇就要得意,得意了便會忘形。所以還要您老多敲打。”一拍肚子,嘟囔道,“好餓好餓,我快餓暈了。不打了,休息休息。”
朝石屋中高聲喊道:“語兒,有吃的嗎?”
莊錦語走出門口,溫婉笑道:“有有有,瞧把你急的。快進來洗漱一下,我備了水。慢了可要被熱氣烤沒了。”
瞧着一大一小往屋中跑來,莊錦語心中溫暖,只盼這一幕永遠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