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手段不可謂不狠毒,魏忑自然明白,恨得咬牙切齒,擔心地扭頭看向段飛,心中思索挽回之法。
段飛剛剛被橙兒和顛道人逼迫脫下一身髒破舊衣,露出大半身體。這廝跟“仙人”都敢瞪眼喝罵,反倒在這方面扭扭捏捏,尷尬得老臉通紅。加上被異果改造後,段飛身體線條比例完美得令人驚歎,剛脫下髒破的上衣,橙兒就被段飛陽剛健美的線條吸引得雙眼一亮,俏臉頓時水波盪漾,癡癡盯着段飛,彷彿才認識他一般。旁邊幾個幫忙的侍女隨着橙兒視線看去,隨後也看得癡了。
顛道人在旁驚歎連連,上下左右瞧着段飛,口中臥槽臥槽的沒停過,帶着羨慕和嫉妒的口氣對段飛道:“平日穿着衣服看不出來,沒想到你小子這幅皮囊如此有料。”忍不住又伸手扯段飛腰帶,眯眼往裡面看。
段飛嚇一大跳,連忙死死抓緊褲腰,怒道:“老鬼,離我遠點。再碰我信不信我翻臉。”
顛道人無趣地道:“小王八蛋,你鬼叫個屁。道爺我好心幫你換衣服,你想什麼呢?都是男人,扭扭捏捏跟個娘們似的,丟不丟人。”
段飛忍不住翻個白眼,旁邊站的除了你都是女人,脫衣服的不是你,你當然無所謂。急忙紅着臉從橙兒手裡取過一套衣服,胡亂往身上套。
橙兒笑嘻嘻地過來幫忙,幾個侍女也湊過來,衆女七手八腳地在段飛身上擺弄。段飛緊繃着臉,又不好意思開口拒絕,緊張得青筋暴露,一動不敢動。衆女見段飛如此,愈發有意調笑,不時在他身上碰來碰去,彼此對視,皆調皮的嗤聲輕笑。段飛手足無措,尷尬之極,只覺滿身氣血都涌到頭上,生平也算經歷過風波,生死大事之際反倒能激起血性,這般難堪無奈還是首次遇到。心中拿定主意,今後定要跟貌美女子保持距離。
衆女一番伺候,讓段飛大呼消受不起,收拾妥當後生生憋出一身大汗。前胸後背各處隱約癢麻刺疼,心知是衆女故意掐擰所致。無奈苦笑,誰讓自己方纔對人家主子橫眉怒對口出狂言,這頓報復只好暗暗吞下。這廝知道自己給人印象不佳,也不敢再生什麼事端,整整衣裳,打算老老實實做個陪襯。
恰逢所有人向他望來,段飛微楞,詫異地環視一遭,發現都在盯着自己。這廝臉色一變,趕忙低頭看向新換的衣服,扭動身體前後快速掃視,擔心衆女在衣服上做了什麼手腳。
衆女神情古怪地看着段飛,方纔邢炎與魏忑對話,她們亦聽得一清二楚,也是聽出邢炎話中的惡意後,才停止與段飛玩笑。誰料這廝根本就沒去在乎別人的談話,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化解尷尬之上。看段飛對衆女送來的幽怨目光,誰還看不出那廝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邊。
魏忑臉色忽然輕鬆無比,搖頭輕笑着回過身來,做出無可奈何表情:“呵呵,我這兄弟胸無大志,只喜歡與自家人廝混,對無關緊要之人從來無視,雜言碎語更是從不入耳。這小子心高氣傲,資質能耐稍差的人,他都懶得理會,就連我也是愛理不理,動輒大呼小叫,實在讓人頭疼。”
既然邢炎將弟子捧上了天,魏忑也不介意誇一誇段飛。你弟子厲害,我兄弟更強,而且明顯比你弟子高一輩,這口頭虧你吃定了。
邢炎冷哼,滿頭紅髮無風自動,冷哼道:“哦?既然這麼厲害,不妨讓他們二人在此比試一番,看看究竟誰是天才,誰是雜碎。魏道友,口舌之爭甚是無趣,不如實實在在檢驗一番。”
周赫畢竟與邢炎十年相處,早已明瞭師尊意圖。不待魏忑出言拒絕,已一步踏出,拱手大喝:“火烈門 記名弟子周赫,特向天雲宗師兄請教!”
將“師兄”二字喊得特別大聲,顯然這周赫心高氣傲,對輩分上吃的虧十分計較。
魏忑冷冷看着二人,對方步步逼迫,又拿出兩宗名義,根本由不得他不答應。豁然回頭,對段飛道:“既然火烈門晚輩向你請教,那你就下場與其交流一番吧。”隨即低聲囑咐:“記住,師門尊嚴雖重要,但首先要保住性命,不可魯莽行事。對方雖與你一般未曾修道,但出身習武世家,凡世技擊之術少不了浸淫,一切以保命爲前提。”
段飛嚇一跳,立刻搖頭搖的撥浪鼓一般,拒絕道:“不去不去,這與送命有何區別?我還沒娶媳婦,大好青春還沒虛度,纔不去白白送命。”
魏忑長吁一口氣,安慰道:“放心,對方最多狠狠教訓你一頓,不會殺人。不過是漲漲自己威風,滅滅我們的銳氣罷了。倘若真敢下狠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那邊邢炎暗中傳音周赫,只要他狠狠教訓段飛,切莫下殺手。一來勢必惹怒魏忑,周赫也難逃厄運,二來破壞賭局規則,自己亦會出局。只消滅殺對方的威風,讓天雲宗擡不起頭來,便已達到目的。
顛道人見段飛犯慫,忍不住一巴掌扇去,段飛條件反射地縮頭躲過,惱道:“老鬼,你做什麼,我真會翻臉的!”
顛道人:“哼哼,你小子身懷巨寶而不自知,竟要做縮頭烏龜。道爺我怎麼看上你這麼個慫貨,丟臉快丟到姥姥家了。男子漢威武不屈,人家欺到家門口了,你他孃的還不給我抄傢伙動手扁人!”
“我拿什麼扁人?”段飛委屈,“人家是武林世家,自小習武,我算什麼?”
顛道人一腳踹去,段飛靈巧躲過。顛道人又是幾腳踹去,段飛一邊閃躲一邊想要逃脫,卻被顛道人瞅中紕漏,一腳踹飛出去,直落向周赫所在的空地。
“能躲開道爺的招式,還用得着懼怕什麼狗屁武林世家。你也太小看自己的能耐了,小子,好好看看自己的本事吧。”顛道人自言自語,既像說給自己聽,又似乎特意暗示魏忑:你所選的那人,絕對不差!
段飛被踹到場中,內心悲憤,站在原地死活不願意動彈。周赫看對手如此膿包,心中鄙夷。此人腳步虛浮,下盤不穩,訕訕站在那裡,眼神躲躲閃閃,全身上下全是破綻,根本就是一個毫無根基的菜鳥。
像這種貨色,隨手就可以輕鬆打發。那魏忑居然將這種無能之輩選中,還大言不慚爲其吹牛吶喊。周赫簡直就要笑掉大牙。既然你把他吹上了天,那我就把他重新打落在地,看你臉面何存!
也不搭話,周赫腳下猛踏,大喝一聲,直衝段飛而去,手上已使出家傳武技“鷹隼十二擊”。這武技專挑人關節與要害,角度刁鑽,速度敏捷,常人捱上,動輒骨折筋斷。
一上手就是狠招,周赫打着一招秒殺對手的算盤,即使不死,在牀上躺個一年半載自然是免不了的。眼看就要戳中段飛前胸與下顎要害,突然眼前一花,段飛身影消失,周赫雙手已擊在空處。
每日被顛道人拳打腳踢,段飛如今已成爲習慣。耳旁風聲一緊,身體立刻條件反射地扭動,間不容髮地躲開襲擊,隨即翻身一趴,習慣性踢出一腳。
啪地一聲,恰好踢中周赫下巴。周赫帶着驚恐與無法置信的神色仰面而倒。未及落地,周赫雙手猛地一撐,空中翻個跟頭,穩穩落地。單手撫着劇痛的腮幫,面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