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墜。
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自那日與師父端儀真君聊天之後,靈初便開始了閉關的日子。
說是閉關,其實也不盡然。
只是日復一日的,清晨上山看日出,採露水,傍晚臨水而坐看夕陽,偶爾還陶冶陶冶情操。
比如今日。
漫天粉色的花瓣之下,青裳的少女隨地盤膝而坐,膝上橫放着一把精緻的瑤琴,纖細白嫩的手指輕捻慢挑,行雲流水般在琴絃上跳躍舞動,水袖長舞,清泉溪流般的叮咚琴音便自指尖流淌而出。
一曲奏畢。
少女頭頂的桃樹滿樹的粉色桃花隨風輕搖,舞動着,紛紛揚揚的灑落而下,落了少女滿身滿懷。
桑梓捧着一碟糕點,笑着走到靈初身側,跪坐而下,將靈桃樹的桃花瓣製作而成的桃花酥放在靈初身側的小桌案上。
“靈初,你彈得曲子,越來越好了。”桑梓柔柔的笑着,手中放下的桃花酥隱隱約約散發着淡淡的粉色靈光,一朵朵指節大小的糕點猶如真正的桃花,栩栩如生。
靈初聞言,笑彎了眸子,然後反誇了桑梓一句,“桑梓你的廚藝也越發的好了,吃你做的食物,可比吃丹藥要美味的多。”
“看樣子,虞師妹你是嫌棄我的丹藥了?”靈初話落,便有一道含着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
靈初順着聲音瞧去,便看見一身鵝黃長裙的女子亭亭玉立在不遠處。
看見來人,靈初瞬間便笑了起來,語氣熟稔,“姜師姐!”
獸潮持續了足足有十六年,最後以妖族隕落了兩個元嬰妖修,人族隕落了一位元嬰修士爲結局,終結了持續十六年之久的獸潮。
獸潮結束之後,所有弟子自然便漸次離開了落妖城。
姜寒煙也是如此。
此時,距離獸潮結束,已經過去了四年,四年的時間裡,原本因爲獸潮而造成的影響,也在一點點的淡化下去。
修真界也漸漸變回原本的模樣。
當然,各有損傷的仙門,一時間也都沉寂了下來。
“姜師姐,你怎麼過來了?”靈初收起膝上的瑤琴,看向姜寒煙。
姜寒煙也隨意的坐到了靈初的對面,“怎麼?沒事我就不能過來了?”
看着姜寒煙臉上故作的氣惱,靈初連忙笑着討饒,“怎麼敢,師姐來我這兒,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聞言,姜寒煙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好啦,幾年不見,你這個小嘴,倒是越來越甜了。”
距離靈初離開落妖城,已經過去了十年之久。
這十年間,靈初的日子是難得的悠閒。
每日修煉,釀酒,看看風景,研究陣法,還吃着桑梓精心烹調的靈食,日子過得實在是閒適無比。
修爲穩定提升的同時,在落妖城那十年間累積的煞氣和鬱氣,也早就一點點消磨乾淨了。
心性越發剔透堅毅了起來。
姜寒煙四年前回來的三清道宗,不過,她回來的時候,靈初正好有所感悟閉了關,後來,又是姜寒煙對於丹道有所感悟,也緊跟着閉關了。
時至今日,兩人才見了面。
“你不是讓我幫你留意着東西嗎?喏,算你運氣好,獸潮結束的那一年,我正好找到了這個。”姜寒煙笑着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樣東西,遞到靈初面前。
這是一塊巴掌大小,如煙似霧,散發着彩色光澤的絲錦。
這塊絲錦,就這般靜靜的懸浮在姜寒煙的手心之上,猶如天邊難以觸摸的流雲,散發着淡淡的彩色光芒,倒映着天際的日光,卻像是透明的一般。
細細數去,這上面的彩色光芒,似是足足有九種之多,很好看,也很虛無縹緲。
靈初看着這塊絲錦,臉上綻放出欣喜的笑容,“九彩雲絲錦!師姐,你真的找到了這個寶貝。”
靈初在落妖城積攢了十年的積分點,其實都拿來兌換了一些靈物。
一些,用來製作本命法寶的靈物。
在落妖城,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可以從五大仙門以及散修聯盟之中兌換各種各樣寶貝的機會。
靈初第一瞬間,就想到了要兌換那些,難得的寶貝。
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機會,可以從五大仙門,散修聯盟之中同時挑選。
所以,靈初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利用這個機會,來收集本命法寶需要的靈物。
這個九彩雲絲錦,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直到靈初離開落妖城前,都一直沒有找到,只能拜託姜寒煙幫忙留意一二。
“是你運氣好,這九彩雲絲錦,可是浮游宮的寶貝,需要由浮游宮豢養的雲霞獸吞吐數十年的彩霞,才能鍛造出這麼一塊。”姜寒煙是通過一個同爲丹師的浮游宮弟子交換來的九彩雲絲錦。
雖然落妖城之中的兌換,明面上是匯聚了五大仙門和散修聯盟的寶庫,但是,一些真正難得的寶貝,絕大部分宗門都不會輕易示人的。
不過,落妖城到底是提供了一個交換的平臺。
或許其他宗門的弟子交換不便,但若是本宗的弟子,還是有不少的法子可以得來的。
到時候再進行一次交換便是了。
姜寒煙手中這塊九彩雲絲錦,就是這麼得來的。
“師姐,你用什麼交換來的?我還給你。”靈初伸手接過姜寒煙手中那塊九彩的流雲絲錦,笑得眉眼彎彎。
從她步入築基之後,就在有意識的收集一些本命法寶需要的靈物,幾十年過去了,也纔不過收集到了一半,現在能夠再收集到一樣,靈初是真的很開心。
離開落妖城十年,靈初已經築基大圓滿的修爲越來越凝實穩固,再加上這十年的心性修養,靈初已經有了隱隱約約的預感,她離破境,已經不遠了。
一旦突破到了金丹境界,那麼,本命法寶,也就迫在眉睫了。
“這九彩雲絲錦,可號稱水火不侵,輕如無物又萬物難割,又因爲這九彩的色澤,可是極受女修歡迎的,爲了換這塊九彩雲絲錦,我手中的丹方便少了一頁。”姜寒煙語氣輕鬆的說着,似乎很難得又似乎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