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羣燧明火鳥噴吐着火花,此火卻是純粹的木中火,唯其至純,威力卻是可怕,雲萊一見,大吃一驚,再也顧不上挖樹,倒縱飛出。 火鳥倒也未繼續追擊,而是重新落入燧明樹上枝葉之間,衆人這才認真看這些鳥,這些人靜靜棲在其間,偶爾有一二隻,如啄木鳥一樣,硃紅色的長喙在樹幹上一啄,一朵火花飛射而出,燧明鳥嘴一張,一口將火花吞下。
邵延卻觀察更仔細,並不是直直一啄,而是在最後卻是頭一旋,如鑽子一樣一鑽,火花立現,不怪傳說中燧人氏觀此樹,明瞭鑽木取火,原來如此。
衆人雖見此情景,卻未深想,而是望向邵延,邵延剛纔說求取燧明樹,結果雲萊差點被火燒,邵延見衆人望向自己,便笑道:“我說是求取,而不是不告而取,慕天慕仙,你們記得當年如果求取婆娑樹枝?”
此話一出,別人不明,龍慕天和龍慕仙恍然大悟,兩人近前,恭敬一禮:“修道士龍慕天(龍慕仙)有緣來此,求取一株分株,望靈樹允許!”
話音一落,不等兩人自己挖掘,燧明樹無風自動,兩株分樹從地下翻出,自然飄落兩人面前,燧明火鳥也未有任何動靜,其他人目瞪口呆望着這一切,兩人收好樹株,又行了一禮,回到邵延身邊。
邵延見衆人迷惑不解,便解釋說到:“燧明樹生爲天地間少有靈根,自然通靈,雖與人類不同,但生物生於天地間,得到其他物種尊重也是自身需要,修道者雖奪天地之精華,但不是強取豪奪,對此先天靈根,當然要有禮貌!”
經此一說,衆人才明白,而云萊眼中閃現一絲惱怒之色,不過轉眼即逝,邵延心中自然對一切絲毫不漏,如何能瞞得了邵延,對方對己有成見,人一旦帶有成見看一個人,對方任何一件事,哪怕無意之舉,在他心中,自然認爲是有意針對自己,這便是心有所住。
衆人紛紛上前,各自求取,果然都得到一株,邵延也求取一株,衆人都達成自己的目的,邵延說到:“各位道友,所求已得,此大陸還有兩個月自然隱遁虛空,我師徒四人準備離開此洲,就此告辭!”
邵延說完,準備離開燧明洲,仙霞派的無咎說到:“道友,此次多虧道友,我仙霞派也想離開此洲,不如和道友一路!”
邵延點頭:“也好,一路之上,也有個伴,討論些修行之事!”仙霞派諸人倒也沒有意見,其中幾人甚至露出歡喜之色,而云雅也想和衆人離開,而云萊卻搶先說:“道友,我們師兄弟兩人還想在此洲再轉轉,就不與各位同路了!”
衆人分手,邵延看了一下那燧明樹,燧明樹已然消失,邵延知道先天靈根自然有其出現的機緣,當然也會自然隱遁,卻未說什麼,一衆十一人出了燧明洲。雲萊見衆人已走,目光投向河對岸那株燧明樹,一眼之下,什麼也沒有,以爲自己眼花,再看河這邊,燧明樹也已經消失,當下不由自言自語地說:“樹到哪裡去了?”
雲雅也是一怔,想了一下,說:“此樹是先天靈根,自有機緣,可能與我們緣盡了,我們還是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兩人無奈之下,轉眼離開,兩人離開後不久,河流之上霧起,不一會茫茫一遍,一陣風吹來,霧氣散盡,地面之上,一片黃沙,什麼也沒有。
邵延一行十一人出了燧明洲,便向北而行,返回大陸,一路之上,仙霞諸女態度明顯不同,特別是步馨彤有意無意地接近龍慕天,邵延卻裝着看不見,時間倒是很快,不覺間,兩方人又要到了分手,無咎婆婆邀請邵延去仙霞派一遊,邵延婉言而拒,也邀請衆人有時間去連雲山一遊,雙方分手。
邵延一行四人回到連雲水府,水府之中又恢復了平常日子,邵延又一次進入閉關之中,這次卻是深入甚深靜定之中,與之前不同,也未分出任何願身,這次感覺又不同,所有感官全部封閉,因爲邵延已以感覺到,自己離大羅已不遠,邵延經過天魔界那次劫難後,所謂道分陰陽,已全部具備,現在卻是將自己真正提升,而且這是一道死關,許多金仙對此關心中有懼意,此關許多金仙甚至一坐數萬年,並不是輪迴,也不寂滅,而是由於之前功行不夠,陰陽不平衡在,一入其中,便與法身合一,緩慢調整,與宇宙合一,然後從中脫出,獨立天地之外,能覺察天地,天地之中萬物卻不能知其存在,好像自己是一個旁觀者,宇宙不過是唯識幻化,有一種天地滅而自己不滅的感覺,甚至不願脫出此境,好似自己已經超脫,怎麼能重回苦海的感覺,時空空間俱已不起作用,此境已是近乎超脫之境,然而,不跳出自身此境,卻是未能解脫,當然入此境金仙無一人隕滅,但有不少如同沉睡一樣,有記載,最長一位一沉入此中就是百萬年,才跳了出來,現在還有幾位金仙入此境,已有近萬年,到現在未醒,當然也有快者,一入此境,不過數年,便從中脫出,成就大羅金仙,許多金仙寧肯留在金仙之境數萬年,甚至更長,已求知見功行徹底圓滿,然後入此關,以便輕鬆跳出。
邵延已將此事和衆人說明,然後,才入此關,他在魔界八十一年魔難,卻是將一顆道心徹底鑄就,有此一心,邵延當不畏任何艱難,實際上,有些金仙心中有懼意時,當不適合入此境,邵延心中坦坦蕩蕩,執勇猛精進之心,行如履薄冰之舉,無懼無畏,不驕不狂,心中平靜如水,當日在天魔界,心中尚存殉道之心,而今日,心中卻一派生機勃勃,卻如其他任何之心,一派純任天真之意。
邵延六根已閉,整個人如同死人一樣,邵延來到一個神秘的地方,心中無喜無憂,天地展現在眼前,邵延卻視而不見,漸漸天地遠離,邵延清晰感覺到自己與天地之間是一體,甚至天地有情感,卻不是人類所說情感,有平和,一物生成,自然有一種淡淡地喜悅;也有波動,一物消亡,又有淡淡地慈悲浮上心頭,邵延心中無煩無憂,只是靜靜地看着,好像一瞬間,又象過了億萬年,如此美好,有一種永遠就此下去的感覺,不過邵延卻連這點感覺都未生,這不是矛盾,因爲心中無此概念,如果你感覺到大自在,實際上你還有不自在存在,真正的大自在,自己是感覺不到的。
邵延處在此種狀態,不知不覺世界已不是正常世界,時空長河自然流淌其間,命運之河真正顯現,自然從世界之中流淌到自己身邊,邵延就立在命運之河之中,不過是其中一滴水珠,漸漸化爲邵延之形,從滔滔河流中緩緩升起,立於波濤之上,自然一步邁出,想跨出命運長河,然茫茫大河,卻無河岸,這一步卻不知邁向何方,落腳之處,一點靈光自然從河中升起,自然融入自身。
邵延就這樣靜靜立於水面之上,心中起了一點明悟,不到混元,自然無岸,現在可算已超命運長河,卻又未超,自己立於命運長河之上,不再隨波逐流,但依然在河上,自然受到影響,這就是大羅金仙,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大羅金仙,身可入大羅天,卻依然在天地羅網之內。
自然而然,腳下大河漸漸消失,這不是消失,僅僅是其具相消失,邵延心中對命運有一種命運長河的概念,自然呈現大河面貌,其實何曾是河,如果邵延心中概念是天空,那麼自然會具現成命運之空。
邵延心中自然明白這一點,世人以感官形成世界的概念,你眼中世界真的是這樣?現代科學所說物質由微粒而組成,而微粒之中大多數是空,人所感覺不過是一種相互作用,正如電腦構成虛擬世界一樣,而粒子也不是你想象實在,微觀粒子有波粒二象性,這是一種矛盾,是語言或人類正常智慧無法理解,便推出這麼一個概念。舉一個例子,電磁波人感受不到,多少代以來,人類認爲其不存在,現代科學以另一種非人體間科學儀器間作用證實其存在,然而,這種存在對人類來說不過是想象中存在,常人根本感受不到電磁波,便想象成水波一樣,這就是一種具象。
邵延見命運長河的消逝心中根本沒有什麼想法,事態自然發展,無數信息自然涌入,這是這個宇宙基本信息,不能算涌入,邵延與天地一體,是一種自然而然所知,天地間秘密一目瞭然,這是一種全息,天地由大道化生,邵延知其本,其種種演化因受個體推演限制,自然所知不全,現在與天地一體,自然不需自己推演而自然知曉。
但這種所知卻又是一種奇怪情況,現在邵延與天地合一,自然有所知,但另外一面,如果邵延從閉關中而出回到以前狀態,那因個體所限,要知曉一切,必須進入這種狀態,才能調用,就像自己存儲容量不足一樣。
漸漸邵延覺得自然離天地越來越遠,天地漸漸淡化,邵延心中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心中無一絲波瀾,自己平時眼中所見天地也是一種具象,現在是還本歸源,不是常見意識所能思。
已沒有時間概念,邵延卻一步邁出,天地已在意識中真正消失,自己就是另一方天地,這纔是獨立天地之外,與天地兩不相傷,這種狀態,別人不能傷,當然也不能傷別人,天地從此是心中幻影,自己也是他人心中幻影。
一入這種狀態,邵延第一次有了自主意識,知道時間已到,是該跳出此境之時,是該成就大羅金仙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