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2-22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阮鈺將手上的奧迪q7的鑰匙扔給王漢,等王漢從停車場取來車時,一向眼高於天的阮家大瘋妞難得地小心翼翼地扶着李雲道上車,上車後還反反覆覆囑咐王漢開得穩當些,似乎生怕李雲道再撕裂了好不容易縫合的傷口。斐家大少爺也把寶馬的鑰匙交給馬朝,死皮賴臉地蹭到q7的副駕上,還美曰其名爲給三哥保駕護航以免慘遭阮鈺姐的毒手。阮鈺聞言出人意料地沒有發飈,反倒是白了李大刁民一眼說,我倒是想來着,就怕蔡家那位衝回來找我拼命。斐寶寶立刻回頭衝李雲道擠眉弄眼說,哥,要不你辛苦一下,把兩位貌若天仙的妖精姐姐都給收了?李大刁民苦笑不語,大腿的肉被阮家大瘋妞掐住,痛得連背上的傷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幸好阮鈺也只是淺嘗輒止,只是那些傾國傾城的臉上卻黛眉輕皺:你幹嘛把自己逼得這麼辛苦?這種事情,讓下面人出面去解決,你又不是消防隊的,哪兒失火救哪兒,秦家諾大的產業,少了你東奔西跑,也不見得在一兩天裡就能轟然倒塌。
李雲道沒有立刻回答,苦笑的表情讓坐在副駕位置上的斐寶寶都微微心酸。良久,李家大刁民才緩緩道:有煙嗎?
王漢是特種部隊的狙擊手出身,爲了不在身上留下任何氣味,所以養成了不抽菸的習慣,阮家大瘋妞抽的是國外的女式煙,這回終於沒有冒冒失失地拿出來,反倒是斐家大少爺從前面遞來一支菸,在蘇南一帶很流行的南京,不貴,十幾塊一包,很難想象開着改裝款寶馬z零花錢如東去流水般的斐家大少爺會抽這種十塊出頭的平民煙。
阮家大瘋妞靜靜地從那個沒有任何logo卻價值不菲的手包裡拿出一支精緻的銀色火機,幫身邊這個被疼痛折磨得臉色蒼白的男人點燃煙。抽了幾口煙,又嗆了一次,得阮鈺撇嘴:你丫不會抽菸,裝什麼王八?
等第三口下去的時候,微微的煙醉讓李雲道背後的疼痛略微減輕。
老喇嘛說菸草有鎮痛的作用,來這回他沒撒謊。又抽了一口煙,李雲道的臉色才微微地恢復了些血色,將頭輕輕靠在前座的頭枕上,喃喃道,阮鈺,你知道嘛,這個世上有三種人,第一種人生來就是龍,修煉五百年,那就是龍王,第二種人生來是鯉魚,修煉五百年他能鯉魚跳龍門,那就是龍,第三種人他連鯉魚都不是,充其量就是隻泥鰍,先修煉一千年才能成那錦鯉,再煉上五百年或許纔有一躍成龍的機會。可是你知道嗎,我連泥鰍都不算,我也不知道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不是龍門,可是我心裡清楚,錯過這個機會,到我死了,葬在山上那破喇嘛寺的大樹底下,我怕我會死不瞑目……
阮鈺扶着身邊男人的肩頭,在他悶頭抽菸喃語的時候,仔細着那張臉的清晰輪廓,在華爾街叱吒風雲的阮家大瘋妞突然發現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最柔弱的地方,似乎被身邊這個男人輕輕觸碰了一下。風起,漣漪不止。
覓渡橋離醫院並不遠,王漢也開得很穩,不到十分鐘就到了”蓮色皇朝“酒吧。”蓮色皇朝“是秦朝集團旗下酒吧經營公司的主線品牌,在高人指點下,用不到五年的時間,就讓蓮色皇朝的品牌遍佈華東地區的二十多個城市,如今的蓮色皇朝,算是沿海城市的夜生活中一道亮麗風景線,這也是一直以來賴九最爲得意的傑作,也成就了他如今跟文彬叫板爭權的底氣。
李雲道一下車,就感覺到了異於往常的氛圍。前段時間黃梅花帶着他把這些大大小小的場子都一個不拉地跑了一圈,上次來的時候,蓮色皇朝門口連停車的地兒都找不到,今天雖然已經凌晨兩點,但正是夜生活嗨到**的點位,蓮色門口卻只是稀稀拉拉地停着幾輛算不上值錢的中檔車。
到李雲道下來,門口指揮停車的保安迎了上來:”三哥!“王漢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把保安擋在離李雲道幾步遠的地方。
保安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胸脯挺得筆直,上去應該是退伍軍人的身份。”你認識我?“李雲道微微詫異。
保安臉紅了紅,笑道:”上回您跟黃總一起來的時候,我遠遠地瞅了一眼,我叫李安,是這兒的保安。“
李雲道點了點頭,王漢面無表情地退到李雲道身後,但是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那個叫李安的保安。”李安是吧,今天這裡裡外外的,是怎麼回事?“
李安倒是個聰明的小夥子,一聽說聽說來李雲道問的意思,當下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段日子好像財神爺都繞着我們蓮色跑,這都一邊幾天了,場子裡的人越來越少,倒是周邊的酒吧,往常都不如我們的,這幾天生意好到爆。加上今天裡面又帶了一幫硬茬子,都帶了硬把子,把遠哥困在裡面了,他們說九哥的電話打不通,喊了主事兒的來,我沒想到是三哥您來了……“李安做了個槍的手勢,卻倒沒見到他怎麼害怕,相反李雲道倒是從這小夥子眼裡到了幾絲躍躍欲試的興奮勁兒。
李雲道了李安兩眼,發現眼前的小夥子的確是個聰明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這幾天的情況說清楚了,還暗暗提示李雲道,今天這裡面不太平,估計有大麻煩。李雲道點了點頭,轉身對斐寶寶道:”你就別進去了。“
斐家大少爺立馬耍無賴:”哥,你要不讓我進去我明天就跟桃夭姐告狀,說你把阮鈺給辦了……哈哈哈……“
李大刁民無可奈何道:”進去也行,王漢,你幫忙着他,有事情,你帶這娘們兒和寶寶先出去。“
”三哥,這……“王漢很爲難,他的任務就是保護李雲道的安全,今天已經失手一次了,如果再失手,他真要像蔡桃夭說的那樣無臉見老部隊的戰友了。
李安倒是個知趣的小夥子,立馬道:”三哥,你放心好了,我護着這位女士和小兄弟,擔保他們不會出事。“
李雲道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弓角和徽猷的武力值,但是李安有些功夫底子,李雲道在耳蠕目染下,還是能一眼出來的,是那雙蒲扇一樣的手,估計鐵砂掌的功力就不下十五年。
由於對方亮了槍,酒吧裡的客人幾乎都走光了,只剩下一羣服務員和高薪聘請來坐場子的年輕女孩子湊成一堆,躲在角落裡面,遠遠地着燈火輝煌的酒吧中間。
蓮色酒吧李雲道來過一次,但也是走馬觀花,唯一的印象就是中間的舞臺是做成蓮花狀的,據說曾經請過一些二線的明星在這裡開個人見面會,其中一位現在走上一線圈子的女大腕就在這朵蓮花中有過半裸狂舞的紀錄。今天酒吧不再像上次那般昏暗嘈雜,但是復古的新亞洲主義的裝飾風格似乎更適合那些讓人醉眼朦朧的閃爍燈光,此刻的金碧輝煌上去反倒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酒吧中間的桌椅已經倒了一些,賴遠趴在地上,被一個背影上去很年輕的人踩在腳下,不清面目,年輕人身後散開站着七八個渾身散發着血腥氣息的彪形大漢,一就是手上人命無數的那一類。賴遠的這些手下往常對付一些小青年和小流氓還有些作用,碰到這種大惡大梟級別的人,一羣人屁都不敢放一個,只是站在年輕人對面,想救賴遠,又不敢上前。
一到李雲道出現,最前的“綠毛”先反應過來,一改剛剛的弱勢,狠狠地瞪着對面的年輕人:“我們三哥來了,你有種別跑。”說着,還是下意識地了地上的賴遠一眼,賴遠聽到“三哥”兩個字,也激動掙扎了起來:“你奶奶的東方不敗,讓老子起來,老子生剮了你!”
“哦——?”年輕人聲音很尖,尾音拖得很長,順着綠毛指的方向轉過身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李雲道一眼,輕哼一聲,又狠狠踩了賴遠一下:“我以爲你搬什麼了不起的救兵來了,弄個走路都要女人扶的傢伙過來,我身後的兄弟隨便一根小拇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要我的命?那你就得比山上的熊瞎子還要命硬了!”李雲道示意阮鈺不要跟過來,自己獨自緩緩地走上前來,王漢卻一步不拉地跟在身後。
“熊瞎子?哈哈哈……”那年輕人笑得花枝招展,讓李雲道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到了徽猷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本小姐五歲就上山逮熊瞎子,居然跟我提熊瞎子……”
小姐?李雲道微微皺了皺眉,的確,不可否認,這小子的確長得很好,基本屬於跟秦家大小姐一個級別的禍水,可是要說他是女人,打死李雲道都不肯相信——有女人會像土匪一樣一腳踩在人身上,另一隻腳踩在椅子上的?有幾個女人會說話的空檔還拿着瓶子吹威士忌的?又有幾個女人會有一把大口徑的格洛克隨身攜帶?
“這位先生,你先把我兄弟放了,有話,跟我慢慢說。”李雲道面不變色的穿過七八個虎視眈眈的大悍匪,走到那年輕人對面,扯了一把椅子,坐在那年輕人的正對面,衝趴在地上的賴遠道,“有煙嗎?”
賴遠目瞪口呆地着李雲道,隨後立馬反應過來,趴在地上正要從褲兜裡掏煙,被那年輕人又一腳踩子個結實,疼得賴遠“哎喲”一聲慘叫。
“先生?小子哎,你有種!本小姐就喜歡你這樣帶種的,來,拿槍來!”那美貌如花的東方不敗一揮手,身後的一位就遞上來一枝左輪手槍。一聲脆響,轉輪彈出,後方的悍匪大叔很知趣地送上來一粒子彈,將橙黃的子彈塞入轉輪,又“灑”一聲飛快輪去了數圈,又一聲脆響後扳開擊錘,啪一聲將手槍拍在桌子上:“有種咱們玩玩這個,這才帶勁,你也見了,就一粒子彈,生死各由天命啊!你死了,我也就不計較了,帶上兄弟回雲南,屁都不多放一個,要是我死了,那算我倒黴,敢不敢?”年輕人一臉譏諷地着李雲道。
李大刁民着她,突然問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問題:“這裡頭,一共可以放幾顆子彈?”
“六顆!”
“說話算數?”
“不算數我吳巧巧就是你養的!”
李大刁民微笑點頭,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了一個讓現場所有人都肝膽俱裂的動作,這個在崑崙山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書後終於走下山的大刁民拿起槍對着自己的腦袋“啪啪啪啪啪”連開五槍,連趴在地上的賴遠都一個激靈嚇呆在當場。
李大刁民一臉輕鬆地把那把柯爾特左輪扔回桌面,一臉惡趣味道:“好了,兄弟,輪到你了!”
“你……”吳巧巧濃眉微皺,隨後舒展開來,哈哈大笑道,“我說那老王八怎麼死在這片兒呢,奶奶的,碰到你這種真王八,他個假老王八不死纔怪!”
李雲道卻笑道:“別扯沒用的,快,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你。”
吳巧巧愣了愣,卻絲毫沒猶豫地拿起手槍,身後的悍匪大叔們齊齊變色:“大小姐,不能……”
吳巧巧立馬橫眉立豎,拿着左輪對着自己的太陽穴,喝罵道:“奶奶的,都給本小姐退回去!還他媽都號稱是手裡不下十條人命的大逃犯,有沒有一點兒覺悟?姑奶奶跟我大兄弟鬧着玩呢!”
悍匪大叔們一個個彷彿如喪考妣般地着吳巧巧,以他們對眼前這位的瞭解,如果他們再上前一步,這位絕對有衝自己腦袋開槍的魄力。
李雲道倒是心懷好奇地着吳巧巧,心道這東方不敗倒真是個妙人兒,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先拋開他到底是男還是女不說,明明知道最後一顆子彈會要了他的命,還敢繼續下去,這份魄力也不是誰都有的。
眼着吳巧巧深吸一口氣,就想對着自己開槍,李大刁民倒是先道:“慢着!”
吳巧巧放下槍,笑道:“怎麼?兄弟,捨不得你姑奶奶啊?也對,你姑奶奶我長得這般如花似玉,是個男人都會捨不得的。”
李雲道也不搭他的話,只是自行起身道:“你欠我一條命。賴遠,這位吳家兄弟你幫我好好兒照顧好,今兒晚上的消費都算我的。明天,我就不送各位兄弟出蘇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