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們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鬥嘴,有意思嗎?”吳清本以爲兩人是在開玩笑,後來終於發現形勢不太對,連忙出來打圓場。
阮鈺倒是兩不相幫,卻幸災樂禍地捂嘴大笑,最後還慫恿道:“我倒想看他倆是不是真的敢當着我們的面動真格的……”
李大刁民立刻火上澆油:“是啊是啊,有種跟老子來真的,看老子一杆長槍捅翻你的馬蜂窩!”
薛妖孽急紅眼了,扯開脖間纏繞的精緻愛瑪士絲巾,粉頸間青筋纏繞,氣急道:“老孃跟你拼了,今兒誰打退堂鼓誰就是驢養的破玩意兒……”
某刁民突然微微一笑,趁身邊的阮鈺不注意,飛快在阮鈺臉上輕啄一下,瘋妞頓時俏臉通紅,嗔道:“現成的妖精喊你打架你不去,偏要來欺負我!”
李雲道笑道:“論身材我家瘋妞兒比她好,論相貌也比她漂亮,我爲什麼放着現成的美女不親不抱,還要去跟一個大齡未婚女青年瞎折騰,我吃飽了撐着?”
薛紅荷冷笑:“說得好聽,那你幹嘛還要去招惹蔡桃夭?”
李雲道這回終於沒有說話,他知道此時阮鈺也正看着他,比起薛紅荷,阮鈺似乎更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十來塊錢一包的紅江寧,苦笑着彈出一枝煙,熟練地點上,深吸一口,火辣辣的滋味立刻讓身心都平靜了下來,透過煙霧,他看了薛紅荷一眼,緩緩道:“我在崑崙山一待就是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啊……”
薛紅荷想說些什麼,卻被吳清一個眼神制止了,因爲她看到那位從小到大神經比一般男人還要精大的瘋妞兒居然眼眶微紅。
“山上的日子其實很寧靜,說是寧靜就有些美化的成份了,實際上說是清苦纔是真的。二十五年,我從來沒想過要下山,因爲大師父說山下的世界太紛繁,人心太複雜,怕玷污了我們兄弟幾人的赤子心。我們兄弟三人和大師父還有十力一起住在山上的廟裡,大師父每天帶着十力做唸經參佛讀書練功,我兩個哥哥每天進山打獵,我呢,就進山跟流水村的那些牲口們一道兒採玉。其實我這麼說着,你們可能理解不了,那種日子就像原始森林裡的一條小溪,它每天就那麼緩慢地流着,有時候天冷了還會凍結,總之就是慢得可以把一分鐘掰開成幾百份來用。那天,我又一樣上山,下山,騎着那頭叫老末的老笨驢,然後我就看到她了。在碰到她以前,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卻從來沒覺得外面有多,直到我看到了她。”
“別說了……”阮鈺突然開口。
李雲道笑了笑,便閉口不語。
阮鈺說:“我不管你跟她到底會發展到什麼程度,我也管你到底是李雲道還是王望南,我是阮鈺,你是李雲道,我喜歡的,就是那個能站在臺上唱着秦腔的男人,就是那個能義無反顧衝進匪窩救出雙胞胎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愛我還是愛她,但我只要知道我是愛你的,至於你愛不愛我,我覺得跟我愛你這件事兒,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這回輪到吳清和薛紅荷兩人目瞪口呆了,也只有瘋妞兒這樣的女子纔會有如此強大的邏輯。
李雲道苦笑:“這怎麼能沒有關係的。”
吳清和薛紅荷兩人也下意識地點頭。
阮鈺深吸了口氣,似乎在下定什麼決心,沉默了小片刻,她才接着說:“對她來說,你是王望南,對我來說,你就是李雲道,僅僅是李雲道。現在我承認,我唯一不如她的地方,就是認識你的時間在她之後。”
吳清拉着薛大電燈泡再次時了廚房,留下李雲道和阮鈺兩人相擁着沉默不語。
阮鈺很小女人地靠在李雲道懷裡,額頭頂着李雲道的下巴,面帶微笑,眼神柔和。
李雲道用下巴的鬍渣輕輕摩娑着阮鈺光滑的額頭:“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阮鈺微笑搖頭:“其實一直以來,我覺得我纔是最貪心的那個人。”
李雲道歉意地笑了笑,遲疑了一下才道:“你剛剛說的……是真心話?”
阮鈺的手指很修長,此時她雙手握着李雲道的右手,輕輕撫摸着手上的老繭:“從小大家都喜歡叫我瘋妞兒,因爲我膽子很大,所以就算面對蔡桃夭,我也有爭一爭的本錢。可是我今天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嗯?”
“你剛剛自己沒注意,提起她的時候,你眼神散發出的柔情讓我嫉妒得要命。”阮鈺噘了噘嘴,“但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一旦做出了決定,是不可能改變的。所以,如果我想得到你,就不得不跟她分享你,因此,我決定了,她可以嫁給你,但蔡桃夭嫁的一定是王望南,而不是李雲道。李雲道要娶的一定是阮鈺!”
李雲道歉意地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鈺,難爲你了。”
阮鈺搖頭笑道:“難爲倒不至於,只是分享一個男人,這種事情雖然我做了決定,但是李雲道同志,你身上的壓力很大哦,無數的阻力正橫在你的面前哦!”
李雲道笑了笑,眼神堅決:“有你,有桃夭,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要給它捅出無數個咕隆。”
阮鈺突然哼了哼:“那齊褒姒呢?”
李大刁民頓時頭大如牛:“這又是哪兒跟哪兒啊?”
“別裝,你的齊大美人兒前兩天在香港開演唱會,被媒體問及有沒有意中人時,人家可就差沒把你的名字公佈出來了。”
“怎麼可能,我跟她就是純潔的男女關係。”
阮玟卻摸到李雲道腰間的軟肉,微微用力:“都男女關係了,還純潔?”
李雲道腦中浮現了那位被稱爲國民女神的女子,那個在姑蘇會所無意間被他搭救的超級大明星。
李雲道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卻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
“是李雲道嗎?”接通後,電話裡的聲音顯得很不客氣。
李雲道皺了皺眉:“是我,你是哪位?”
“江寧市紀律監察委員會特別專案小組組長國興邦,我們現在就在你所在的這棟別墅的門口,麻煩你出來跟我們走一趟,有些情況要找你瞭解一下,希望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