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道不是沒見過俊異非凡的男子,但眼前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哪怕是站在家徒四壁的破舊房間中都還是顯得樣貌不凡器宇軒昂,尤其是他臉上溫暖而和煦的笑容,帶着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對他的信任感由然而生。800△↗,..初看那青年男子一眼,李雲道便知對方來歷不凡——那種寵辱不驚的大家凡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一蹴而就的。
大大方方騎在青年脖子上的小蘿莉表情憂傷:“喂,我要回家了。”
李雲道點頭微笑:“好!”
小蘿莉似乎對李雲道的反應頗不滿意,皺眉道:“你不留我?”
李雲道哭笑不得:“有空我去看你。”
小蘿莉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似乎早已經習慣被小傢伙做牛做馬的白衣青年將小蘿莉交到紅衣黑人的手裡,微微欠身,真誠謝道:“感謝閣下,這幾天小九叨擾二位了。”
李雲道搖頭:“其實有緣救下小傢伙也是緣份,我正發愁怎麼幫她尋找家裡人,幸好幸好!”
白衣青年寵溺地揉了揉小蘿莉的腦袋:“小九是家中最小的妹妹,被寵慣了,言語上有不敬之處,還望多多包涵。”說着,白衣青年掏出一張設計簡單卻獨具匠心的卡片,“我叫葛寧,小傢伙應該自我介紹過了,她叫葛瑞。”
李雲道接過那張紙張初看頗是古樸的卡片,一張名片的大小,正面印着一幅怪異圖案,是隻長着翅膀的雄獅,反面則用歐語花語寫着他的姓名,下方是一串數字。 【800】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舍妹很喜歡你,這在我們整個家族來看,都是極爲難得的。家母生完小九後便離世,家父又忙於俗務,她基本上是由我們兄妹們輪流帶大的,因爲我們八兄妹性格迥異,所以才導致小傢伙的性格有些古怪,還望見諒。”自稱葛寧的白衣青年彬彬有禮,言語間將身段放得極低。
李雲道笑道:“我倒是覺得小傢伙很不錯,跟我家的十力有得一拼,有機會,介紹他倆認識,也好切磋切磋。”
見兩人你來我往地客氣,小姑娘不滿地清了清嗓子:“你們倆還有完沒完?倆兒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墨跡?”小姑娘這幾日跟着李雲道,倒是很快學會了一口東北腔民間山野怪談。
葛寧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小九很聰明,學東西是家族這一代中最快的。只可惜是個……”葛寧繼續沒有往下說,但李雲道也猜出了七八份。
下巴擱在紅衣黑人肩膀上的小蘿莉依依不捨,直到李雲道答應只要抽出時間,就一定會去看看她,完了一套近幾天才從電視裡學到的拉勾上吊的動作,這才心滿意足地跟着白衣葛寧離開。
關上門,毛浪這才微微鬆馳了下來,揉了揉脖子,一屁股倒在沙發上:“乖乖,這白衣服的小子倒是排場不小!又是保鏢,又是狙擊手的,他剛剛也沒接着往下去,雲道,你那麼博聞強記,說說看,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李雲道站在關上的門後,一直沒有動彈,直到此時,才緩緩放鬆全身肌肉,苦笑道:“浪哥,可不光一個保鏢兩個狙擊手,我估摸着,這棟樓剛剛沒準兒已經被起碼一個排包圍了。”
“不會吧?”毛浪飛快搖頭,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不可能!這裡是香港,又不是北非戰亂國,僱傭軍隨意進出。”
李雲道打趣道:“不信你這會追出去看看。”
好奇心頗重的毛浪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趁毛浪出去的時間,李雲道檢查了一下傷口,林丹心醫術的確是不錯,所幸是傷在腹部,也只是皮肉傷。剛服下林丹心開的止疼藥和消炎藥,毛浪便再度推門而入,一臉後怕的凝重表情。
“幸好幸好,小姑奶奶沒少一塊兒肉,要不然咱倆估計還不夠人家塞牙縫。那何止是一個排?簡直就他媽是支軍隊!”毛浪又倒在沙發上,對着正在檢查傷口的李雲道問道,“剛剛你說他們那個什麼羅賓柴什麼家族,真的有你說的那麼牛掰?”
“是羅賓柴爾德家族,依這個叫葛寧的年輕人的話來看,兄妹倆確定是羅賓柴爾德家族的人無疑。其實我也是無意中聽人提起過,後來在大學進修的時候又抽空查了些資料。”李雲道第一次聽說羅賓柴爾德家族是在秦家聽秦家二男秦仲穎提及的,字裡行間充滿着對這個古老家族的敬畏,而後在蘇大進修時又仔細做了一番研究,“葛寧剛剛說他們老祖先是北宋時期從當時的北宋移居北歐,這我倒是頭一回曉得。可能近一百年,羅賓柴爾德家族刻意低調行事,所以聲名不顯,但根據我查閱過的資料來看,目前全球五百強的前五十家公司,這個家族都直接或間接地持有一部分股權。而且,據我的一位兄長所言,羅賓柴爾德家族之所以能千年不倒,很大程度上跟他們和各國政要關係不淺有很大的關係。此外,據傳聞,全球排名前十的武器製造商有三家是羅賓柴爾德家族直接享有控股權的。”
“乖乖!”毛浪是軍人出身,自然清楚全球排名前十的武器製造商是什麼概念,那可是連老美都要跟屁股後面聞屁曰香的大老爺,“他孃的,以後咱們國家的武器還造什麼造,直接跟他們買不就得了,反正這小子也算得上半個中國人吧?”
李雲道打趣道:“你可別忘了,他還有一半的歐羅巴血統,可不是純粹的中國人。我估計,這也是他們祖行定下這個規矩的主要原因,就是怕他們陷入國戰,一個家族與一個國家爲敵,估計再怎麼強盛也還是要吃些苦頭的。做生意嘛,和氣才能生財。”
毛浪點了點頭,看着李雲道腰腹間裹得嚴實的醫用紗布,突然話鋒一轉:“雲道,大哥說句你不愛聽的,但這話我憋了很久了。以你的身份,還用得着跟我這般出死入死嗎?隨隨便便找個窮地方,當個副縣長啥的,鍍個金,過兩年再去北京掛個職啥的,再放下來起碼是個副市長,四十歲前也起碼是個正廳了吧?犯得着還要出來拼命嗎?你看看你身上的這些傷,這日子過得累不累啊?”
李雲道愣了愣,沒立刻說話,思考了一會兒後,才道:“浪哥,說不累是假的。但從崑崙山下山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訴自己,再苦再累,也要咬牙撐下去。現在不累,以後更累。人生苦短,但如今不苦,以後會更苦。累過,才能閒。苦過,才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