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慶並不知道他離開錦榮之後,會議室裡繼續商談着什麼,他此時心急火燎的在開車趕往東山鎮的路上。
他人還沒有到東山鎮,就迫不及待的給方義新打電話彙報他剛纔的表現,也是抱着邀功請賞的心態,但電話對面,方義新聽到他說把錢萬立搞急了眼被趕出來後,話音就有些不對勁。
方義新在電話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先到坐落在東山鎮街道里的商東新區管委會門口見面。張洪慶趕到那裡,剛停下車就看到方義新跟李夢一起從管委會的大樓裡走出來。
方義新讓張洪慶坐到他跟李夢的車裡說話,又讓張洪慶將在會議室裡擠兌陳立、最後被錢萬里趕了出來的事情再詳細複述了一遍,眉頭微微蹙着,並沒有爲他今天的表現感到滿意。
這邊張洪慶心情忐忑,他現在是把錢萬里那邊已經得罪到底,徹底的撕破了臉,就指望能在方義新這邊討個好。
李夢輕聲笑道:“老張啊,你今天表演有些過頭了啊。方總交代讓你給他們製造點麻煩,私下搞點風言,鼓動別人出面質疑陳立的計劃就行了。你現在可好,怎麼偏偏自己站出來跟陳立頂牛,現在還被趕了出來,這不是逼方總又要跟陳立這小子面對面硬扛嗎?”
張洪慶聽着心頭一緊,他還以爲方義新對陳立懷恨在心,以方家的財力、勢力,就應該光明正大的打壓陳立這種小角色,沒想到方義新私下裡,對陳立竟然是如此忌憚,他這時候更不敢將離開會議室時,陳立所說的那番話告訴方義新了。
張洪慶心裡也是亂成了一鍋粥,他已經完全沒有退路,要是方義新忌憚陳立而不收留他,他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方義新不可能不恨陳立,但家族內部的形勢需要他先在商都站穩腳跟,而不是反覆糾纏在私人恩怨上,可以說張洪慶今天擅自主張的表現,有些愚蠢,也令他在家族裡很被動,這時候只能壓制住心裡的不快,跟張洪慶說道:“老張,你這件事的表現是太急躁了一些。”
張洪慶這會兒冷汗都順着脖頸往下流,怎麼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麼個情況。
李夢瞟了張洪慶一眼,見他這副樣子,扭過頭來捂嘴輕笑了下,對方義新說道:“方總,老張這事雖然做的欠周全,不過心意也是好的,你看現在這個局面,也不能讓他再回錦苑國際了……”
“那應該怎麼安排?”方義新冷着臉回頭看了眼張洪慶,問李夢。
“嗯,也是這麼個道理,這事還真是挺難辦的,”李夢眉頭微蹙看着張洪慶面露難色,頓了一下才說道,“要不這樣吧,咱們在東山鎮這邊的地塊開發,也跟管委會談下來了,不如就讓老張先來我這邊幫忙。要是洛城那邊問起來,就說是我鼓動老張在錦榮那邊鬧事的……”
方義新猶豫的看了兩眼張洪慶,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張洪慶這會兒一張臉已經憋的通紅,一年前李夢爲了爭二三十萬的廣告項目,跑到他跟前來賣弄風騷,雖然沒能睡到牀上去,但小手、小腰也摸了好幾把,誰能想纔過去一年,就風水輪流轉,他要去給李夢打下手?
不管怎麼樣,他在方義新這邊總算是有了個着落,雖然不太合他的意,也只有忙不迭的先點頭答應下來,至於方義新曾答應過要在碧沙置業給他留5%乾股的事情,這會兒也不敢去提。
“那行吧,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和李總還有事情先走,老張你明天就直接找李總報道,具體的工作由李總來安排。畢竟你也是有功勞的,我們不會虧待了你。”方義新這邊打發走了張洪慶,立時發動了車子離去。
張洪慶站在路邊看着呼嘯而去的車尾,不禁有些迷茫,心想自己不折騰,在錦苑國際好歹是個副總,現在卻要給這女人當下手,何苦來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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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着遠處的張洪慶,李夢笑着對方義新道:“看你把人家嚇的,張洪慶年紀也不小了,再給你嚇出什麼毛病來。”
“……他今天能出賣錢萬里和陳立,保不準明天就會把你我給賣了,”方義新雖然用張洪慶收集情報、搞事,但心底又瞧不起這種人,一邊把着方向盤往主城區開去,一邊跟李夢說道,“你以後也得小心防備他?”
“你之前答應從碧沙置業給他5%的股權,還給他?”李夢嫣然笑問道。
“那也要等他有臉來提啊,”方義新不屑的說道,“這部分股權先都放到你的名下,我日後自有用處。現在方龍地產在商都市的動作無法鋪開太大,就拿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先開發,但現在的局面,無論發展中介門店,還是介入東山鎮的土地開發,還得是你頂在前面,跟陳立繼續打擂臺。等到時機合適,由方龍集團對碧沙置業作進一步注資,或直接收購你手裡的部分股權,也算是方龍集團在商都市迂迴打開了局面,這樣我對家族也能有所交代。”
聽着方義新的如意算盤,李夢嫣然笑道:“這時候知道我重要了啊,是不是還整天就想着把我搞上牀啊?”
聽着李夢又糯又嗲的聲音,方義新心頭又是一股躁熱,真想將李夢包裹渾圓修長大腿的黑絲襪粗暴的撕開,但他也知道這時候的局面,離不開李夢的通力合作,他必須將李夢當成合作伙伴看待,而不是讓男女那事迷住眼睛,說道:“現在咱們就等陳立把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搞砸了,到那時候再站出來收拾殘局,可就不是現在到處受制於人的局面了。”
方義新將車停在公司樓下,與李夢剛走進方龍地產新租的辦公樓,就看到劉牧揩匆忙的迎過來,說有錦榮那邊又有消息傳過來。
方義新他在陳立手裡栽過幾次跟頭,自然不會覺得錦榮地產那邊靠一個張洪慶,就真能掣肘陳立,也讓劉牧楷借張偉任的大旗,私下去拉攏榮光地產的高層,所以說劉牧楷這會兒在方龍地產的寫字樓裡,也得到最新的消息,知道張洪慶在錦榮的會議室裡,跟陳立、錢萬里他們大吵了一頓被趕了出來。
方義新厭煩的說道:“這個我知道了,張洪慶被趕出來之後,錢萬里他們有什麼反應?”方義新還是期待張洪慶能發揮些作用,要是能將錢萬里氣吐血,又或許能給陳立以後的工作制造些麻煩,倒也值得了。
“張洪慶走後,陳立說不拆國棉廠了,而是打開國棉廠的院牆,在中原大學西門與湖東景觀大道之間造一條商業步行街,這似乎挺讓周正榮他們震撼啊!”劉牧楷繼續說道。
方義新臉色頓時就僵在那裡,恨得要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點!
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點!
看方義新臉色這麼大反應,劉牧楷嚇了一跳,驚訝的問道:“怎麼?不就是開條商業街嗎?我就不信一條破街能幫他們補上一兩億的資金缺口?”
李夢瞟了眼這位“市長家的公子”,眼神裡的輕蔑一閃而過,但她想明白陳立的真實意圖,也倒吸一口涼氣。
“這條商業街能不能掙得來上億資金我不知道,但有了這條商業街,國棉廠、錦瀾花苑、甚至從雁鳴湖到中原大學之間這一整片區域,都將得到質的提升。一個集文化、景觀、商業、人居於一體的地帶,金水區目前最熱鬧的國貿廣場都比不上了,這隻怕是陳立一開始就準備好的後手,”李夢愣怔了片晌,纔看着方義新說道,“我們最初預估錦瀾花苑二期,頂天報出兩千的開盤價,目前看來,等錦瀾花苑二期開盤,樓價可能要超乎我們此前預料的一大截啊!”
方義新心中明瞭這個方案提出來,方龍集團插手國棉廠改制及雁鳴湖東岸規劃的機會就徹底斷絕了,而就像李夢所說,這一切極可能是陳立打開始就有預謀的,陳立就等着在拆遷問題上做文章,好將他們踢出局。
心想到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努力,在陳立眼裡只不過是跳樑小醜般的表演,想到自己一直都被陳立玩弄在鼓掌之中,這樣的奇恥大辱,讓方義新麪皮上一陣陣的發熱。
“真要這樣,這對方龍地產開發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也是有很大助益的。”李夢看方義新這時候臉都有些扭曲起來,想到陳立的種種後手令人心驚,她這時候也不希望方義新與陳立再起衝突,便挑些能安慰方義新的話說道。
方龍地產以五千萬代價拿下國棉廠對面的小五十畝地,照常規來說,是很難做盈利的,但雁鳴湖及國棉廠拆改項目,真要能在陳立手裡大放光彩,方龍地產在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開發,自然也會受益。
“該死的陳立,現在能肯定他是借拆遷搞事,怎麼能就這麼算了?”方義新心知即便國棉廠對面的那塊地能做到小盈利,他方義新在商都市也是一個笑話,厲色跟劉牧楷說道,“牧揩,你給陳區長打個電話,我就不信陳區長就能受得住這小子的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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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陳宏昌就在副市長張偉任的辦公室裡,他臉色沉重的跟劉牧揩通過電話,臨了對張偉任道:“方家小子坐不住了,讓牧揩打電話來,還想着咱們有什麼動作。”
張偉任玩味的一笑,看向蔣良生,笑問道:“良生,你怎麼看?”
蔣良生沉吟說道:“做活了地塊,推進了城市規劃建設,保全了拆遷戶利益,維護了政府形象,這手段不一般啊。方龍集團和錦榮地產的事,我們不宜再參與下去了,不然我們會很被動。不過,還是要給方龍集團那邊一個交代的,畢竟方龍茂在省裡的影響力不能不考慮,我們必須爭取。”
張偉任走到窗臺邊,撥弄着剛剛又生出了些嫩芽的蘭花,說道:“此勢可推不可逆,方義新想要借碧沙地產在東山鎮那邊打開局面,宏昌你要盡力幫忙;錦榮地產這邊你也要代表金水區政府拿出一個支持的態度來,如果有需要,完全可以幫他們一把。”
“好的,張市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先回區裡,方義新有可能會過去找我商量東山鎮的事。”陳宏昌起身出了張偉任的辦公室,心裡琢磨着張偉任忍讓的意圖,現在雁鳴湖大學城那邊的局勢已然明朗,他們若是在國棉廠拆改項目上再使絆子,羅榮民那邊也不是好相與的,倒不如推一把,也少不了他們這邊的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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