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吃過飯趕回醫院,這時候老爺子已經沒有什麼危險,就等着住院看恢復的情況,大家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夜裡八點鐘剛過,醫院的住院大樓裡絕大多數病人這時候都要開始休息,大家就陸續從醫院離開——趙靈珊想着小孩子明天要上學,她媽身體也不是很好,與陳兵夜裡還是要回商都住;沈興邦、沈定國、沈瑩他們也是連夜回商都。

現在往返青泉、商都是相當方便了。

現在青泉跟商都之間有三座大橋相通,陳兵、趙靈柵他們開車出醫院,走東快速通道過江,然而走鍾秀大道回到位於雁鳴湖西岸的濱湖佳苑家裡,挺多也就四五十分鐘的車程。

小姨夫沈立青在北京有個會議,上午趕回來看望過老爺子見沒有大問題,下午就又乘飛機回北京了,連沈彤的面都沒有見到。

而今天夜裡還是沈建萍、沈建紅她們兩嫡親姐妹留在病房裡陪護,照看老爺子,沈彤傍晚才下飛機,她是拉着行李箱直接趕到醫院的,這會兒從醫院回去,也是拿着拉桿箱放到陳立車後廂裡。

沈彤臨時跟公司請假趕回來,人既然都回來了,也就不打算急着回香港。

“今天你怎麼了,對我愛理不理的?”陳立看到沈彤回來後,在醫院裡就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而現在從醫院回來在車上更是一言不發,他將車停到地下車庫裡,忍不住問道。

“昨天我還跟冰洋說,決定春節前不接你的電話,不主動在QQ上跟你聊天,不寫郵件給你,我自然要說話算數、說到做到。”沈彤走下車,託着腮邦子看陳立幫她將行李箱從車後備廂裡拿出來。

“那你自己提拉桿箱上樓去。”陳立將有些壓手的拉桿箱遞給沈彤。

“小氣鬼,別這麼孩子氣好不好?”沈彤笑罵道,扔下陳立就先跑上樓了。

陳立苦笑着搖頭,都不知道誰孩子氣,他幫着沈彤將拉桿箱提到二樓的客臥,靠着門見沈彤將外套脫下來,只穿一件帶蕾絲邊的黑色衫衣,淺棕的鉛筆褲將雙腿襯得又長又直,問道:“你要是還不想理我,我現在就上樓睡覺去啦。”

“我已經兌現了對冰洋的承諾,你硬是要找我說話,那我就沒轍了。”沈彤將拉桿箱接過來,攤手說道。

“那你先洗澡吧,我先到樓下給你泡茶去。”陳立說道。

夜裡淅淅瀝瀝下着雨,陳立走到後院的茶舍裡,聽着雨滴打在美人蕉以及小葉黃楊等灌木樹叢上的響聲,將茶壺洗淨,接上水先煮起來,水剛燒開,就見沈彤也沒有洗澡,就換了一身輕便的家居衣服走過來。

沈彤手裡拿着手機,正用耳機跟誰說着話。

等沈彤推門走進茶室來,陳立聽出她正跟鄭冰洋說着姥爺的病情,才知道鄭冰洋這時候正在浦江國際機場,已經坐到即將起飛回商都的飛機上,打電話問沈彤他什麼時候會離開青泉,到時候她好從商都跑過來探望姥爺。

陳立猶豫了一會兒,等他搶過沈彤手裡的手機,再拔回去時,鄭冰洋那邊卻已經關機了,應該是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他將手機還給沈彤,站起來說道:“陪我去機場。”

“冰洋要跟我絕交的……”沈彤賴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那我自己去,但你不許給鄭冰洋通風報信。”陳立說道。

“你將我手機沒收了,我想通風報信也不行啊。”沈彤狡黠的笑道。

陳立想想也行,拿着沈彤的手機就走出茶舍,準備上樓拿車鑰匙趕去商都國際機場等鄭冰洋趕過來。他拿到鑰匙,準備下地下車庫開車去機場,又看到沈彤從後院跑過來,正半蹲在鞋櫃前換鞋子。

沈彤看到陳立下樓來,叫着說道:“不行,我要去看熱鬧。”

“那你去換衣服。”陳立拿沈彤沒轍,見她還穿着一身睡衣式的輕便家居服,想着鄭冰洋就算這時候已經從浦江起飛,怎麼都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在商都國際機場降落,也不差讓沈彤上樓換衣服的時間。

“我這樣才能跟冰洋證明,我是被你強拖過去的啊,”沈彤沒心沒肺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冰洋下午已經將辭職書遞上去了,她手頭負責的項目又恰好完成了,纔想着將這兩年在公司積攢的休假給休了,然後就正式辭職,你就算是趕到機場攔人,也沒有用啊——冰洋決定離開浦江,就是已經對你都死心了啊!”

“我也沒有想過有什麼用。”陳立嘆了一口氣,說道。

從青泉到商都國際機場,有過江高速直接相通,陳立與沈彤開車過江到商都國際機場,甚至比去商都市裡都要方便。

他們趕到機場時,先到諮詢臺問了航班信息,鄭冰洋所乘坐的航班,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商都,陳立就拉着沈彤拉回到車裡,點上煙,跟沈彤說道:“我與唐曉之間,也沒有什麼轟轟烈烈跟刻骨銘心,同學三年,高考結束之後的假期裡,一次同學聚會大家都很興奮的喝了很多酒,才相互表白在一起。唐曉她爸媽有一段時間關係很差,使得唐曉那段時間的心情很差,相當仰鬱,大一結束時,兩人的關係便無疾而終。也許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這麼親近,也許當時壓根不知道唐曉爲什麼突然要結束掉這段關係,所以當時陷得有些深……”

陳立抽着煙,將這些年跟唐曉的情感源起,以及之後李夢所攪和的跟唐曉的聚散離合,都慢慢的說給沈彤知道……

“第一次見到鄭冰洋時,我是真正給嚇住了,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有長得這麼像的兩個人,”陳立又說道,“不過當時我跟鄭冰洋他哥還不是合作關係,就當時而言,我壓根就沒有敢去招惹鄭冰洋,但我當時卻是想着將鄭冰洋他哥引入我們已經啓動的項目裡,以解決當時新潮銳可能會面臨的一些問題。也許是一開始沒有說清楚,之後也就一直沒有機會說清楚這一切,我們真正確認唐曉跟鄭家有關係,已經是零六年底了……”

“你心裡對冰洋到底是怎麼想的?”沈彤託着腮邦子,美眸盯着陳立的眼睛問道。

“我以爲我跟鄭冰洋之間不會發生什麼,也因爲鄭冰洋跟唐曉長得太像,我也沒有想要去鄭冰洋發生什麼,只是沒有想到兩個人斷斷續續會有那麼多的接觸跟相處——你也知道,鄭冰洋她並非是誰的替代品,而是她本身就是一個讓人不能拒絕得了的女孩子,跟她在一起,會沒有絲毫的壓力,只想着時間能流逝更慢一些,而雙方家裡有種種誤會時,我也就拖泥帶水的裝糊塗,不想去解釋清楚,”陳立說道,“我要見到鄭冰洋,也沒有想過要什麼結果,我現在的事有些混亂,鄭冰洋理應得到更好的情感,我只是想將事情說清楚,不希望鄭冰洋心裡留下陰影,以致等另一份真正屬於她的情感來臨時因爲這種陰影而錯過,也不想她因爲我過得不開心……”

沈彤還想問什麼,看了一眼手錶,不知不覺都過一個多小時,怕錯過鄭冰洋的航班,拉着陳立跑去接機大廳。

沈彤還是怕鄭冰洋跟她翻臉,跑到接機大廳,看到電子信息屏提示飛機剛降落,她提前給鄭冰洋通了電話,說道:“我哥竊聽我的手機,又將我綁架了強拖到機場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自願的,你出來看我穿的衣服就知道了。你要是特不想見他那張令人討厭之極的臉,你就躲機場裡面不要出來啊,實在不行,你報警也成啊……”

看到陳立伸手要過來掐她,沈彤又叫着跳開來。

等了好一會兒,差不多同一航班從浦江飛過來的旅客都走光了,穿着駝色大衣的鄭冰洋,才拖着一隻拉桿行李箱從裡面走出來。

鄭冰洋走到接機大廳的通道口,盯睛朝這邊看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走過來。

雖然才相隔一天沒見,鄭冰洋的臉色卻有些蒼白憔悴,陳立莫名的感受到些心痛。

見鄭冰洋又猶猶豫豫不往前走,他走過去說道:“你有沒有訂酒店?我拉沈彤過來,就是開車過來送你去酒店——你要是真不想見我,送你們到酒店,我拍拍屁股,立馬麻溜的滾蛋。”

“我在洲際訂了房間。”鄭冰洋盯着腳尖說道,又將拉桿箱往身後拉了一下。

洲際大酒店,是這兩年纔在雁鳴湖北岸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湖景房能將雁鳴湖及中大的校舍盡收眼底,陳立見鄭冰洋無意讓他幫着提行李,就在前面帶路,往停車場走去。

趕到酒店,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他將沈彤扔在酒店裡陪鄭冰洋,他就又開車回青泉家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