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寶,東宮那邊的情形現在是怎麼樣了!”林易一別數月,杳無音訊,因此最爲不放心的就是那些東宮的屬臣了,因此早已急不可耐地問着衛玠道。
“殿下這一失蹤,大軍陡然間就沒了主心骨,幸好周處、司馬雅等將軍一直壓制了這消息,而且這叛軍首領齊萬年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死於意外,因此這場戰事本就是一邊倒的態勢,長安不久也傳來了消息,襲擊長安的叛軍也被孟觀、劉卞兩位將軍所率部將擊敗,連主帥郝散都被俘,因此叛軍早已是窮途末路。雖然那叛軍有邪術相助,竟然能控制那死屍夜間襲擊大軍。幸好稚川早已打探到這情報,衆位將軍這才早早做好準備,卻也未曾數日就攻上了那梁山北峰,俘虜了上萬的叛軍兵民,真是開過以來,除了那平蜀平吳之後少有的大勝!”衛玠侃侃而談。
“當日,我和殿下暗中就已經發現這齊萬年的陰謀,因此這才按照殿下囑咐,早早收集了大量剋制這些陰邪之物的東西,夜間加強巡邏,這才得意克敵!”葛洪也是從旁解釋道。
“只是隨着這時間越拖越長,周處、司馬雅等將軍也掌控不住。幸好稚川拿出了殿下那把龍鱗刀爲信物,和這幾位將軍暗中說道,殿下有一件急事需要處理,這幾位將軍方纔相信,至於他們是如何向朝廷和衆多將士解釋,我也不清楚,因爲後來我也跟着郭大哥一起離開了長安!”衛玠接着道。
“因爲景純兄也爲殿下卜卦算出,殿下此行是有驚無險,因此我才這樣斗膽和這幾位將軍講的,這幾位將軍本不信,幸好是拿出了殿下的貼身兵器!如此莽撞還請殿下見諒!”葛洪也插嘴道。
“稚川你這是非常明智的做法,幸好這幾位將軍雖是粗人。但也粗中有細,平日對你的醫術都十分推崇倍加,因此這般才相信了你!”林易回道。
“此後的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郭大哥算出我將有血光之災,況且我也要急着找殿下的下落。這纔跟着他們一道而行!後來我們按照郭大哥的方位一直往這西南方向尋去,只是如同大海撈針,無從下手。最終就按照郭大哥的卦象以逸待勞,以靜制動,這才尋得了殿下!”衛玠接着道,頓了頓又向林易建議道:“殿下我們還是趕緊回長安吧,只怕劉大人、周大人、王大人那裡會受到牽連。東宮那些精兵猛將成爲了他們眼中的肉饃饃!”
“到了蜀中之後,我們遇到了大量流民,許遜大哥也是在此時被官軍衝散。這官軍就把我們抓了起來,而許大哥在他們眼中因爲年老。不值幾個錢因此就放了他。”葛洪也跟着道。以他們的修爲自然不會怕這些官軍,但是必須要按的卦象而走,這才任由那官軍欺辱,幸好這葛洪精通這醫術和藥術,因此只是略施小計。那些官軍也是拿他們毫無辦法。
林易本想再等等再回去,他想看看離開這一段時間內,天下究竟能發生多大的變化,日久見人心、烈火見真金,這朝野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值得他信賴。現在看來卻是不能如此了。因爲這賭注太大,若是那賈后一黨一心要招攬東宮那些肱骨大臣,而若他們不從只有出去他們,此時正好是個機會。
這郭璞的修爲都在這洞察天機之力上,絕非那些測字看相的普通人可比。現在連郭璞也毫無辦法,這卦象太複雜,開不出絲毫端倪。他本想再等個半年再回去,現在看來必須要馬不停蹄地趕回去了。
“今日就在這成都城中休息這一宿,明日一早我們就快馬趕往長安而去!”林易對着這幾人道。
……
“阿哥,現在我們去哪裡,難道不需要去李特那裡去?”阿蘭路上不解地問道。明日早晨就要離開這成都城,林易自然要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因此安置好郭璞三人後,他和阿蘭又偷偷地出來。
“我們不需要出面,只要白骨夫人和他們交代清楚即可!”林易回道。這李特或許不會買氐人聖女阿蘭和他這樣外族聖徒的賬,但是無論如何只怕不敢忤逆大巫師的命令。大巫師的厲害,李特可是親眼所見。
“我們現在去先殺了那狗官趙廞!此人不除,蜀中必然大亂!這狗官就是要利用李特的威望,招攬這些氐人爲己用!這兩人雖是互相利用,鹿死誰手尚且難說,但是無論如何誰取得了勝利,這受苦受難的還是跟着李特爲他賣命的氐人!”林易又接着道。他所說卻是大實話,自古以來就是興百姓,亡百姓苦,蜀中大亂,災難四起,戰火不斷,最終受苦受難自然還是這些平民百姓。無論是這趙廞還是李特割據這蜀中,無論如何朝廷都不會放任不管,兵禍一起,白骨無數。
阿蘭只覺得林易所說卻是十分有道理,甚至和阿爹所追求的都相近,但是心中卻是始終忐忑不安。李特帶領族人藉着這天災之際,來到這蜀中乞食,這件事情本就是按照大巫師要求所爲,李特只是奉命而爲。而此刻大巫師已經被林易所控制,這千載難逢的機遇只怕就沒有了。
“流民剛悍,蜀人懦弱,若主不制客,必爲禍根。”林易早已判斷出這形勢,其實不僅是蜀中,五胡亂華整個時代都是如此,漢人爲主,胡人爲客,因爲主不能勝客,反受其制。
“蘭兒,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這李特四處收買氐人族人,和趙廞狼狽爲奸,就是爲了聚衆爲盜,稱王稱霸,他根本就是個野心家。今日我們就去除了那趙廞,若是他不聽白骨夫人的勸告,依然是我行我素,否則將來朝廷大軍兵戈之事,我也不能保護這些蜀中氐人的安全了!”林易早已是看透了阿蘭的心思,因此又對她開導道。
流落在蜀中的氐人大多是原居住在略陽(今陝西西南部,屬漢中市)一帶的巴氐,李特祖先世代爲這羣巴氐人的酋長。這巴氐是屬於巴人和氐人的混血,古巴人主要分佈在今川東、鄂西一帶。傳說周朝以前居住在今甘肅南部,後遷到武落鍾離山(今湖北長陽西北),秦滅巴以後,巴人的一支遷至今鄂東,另一支遷至今湘西,構成武陵蠻的一部分,而留在四川境內的,部分叫板楯蠻,東漢末自巴西(治今四川閬中縣)﹑宕渠(治今四川渠縣東北)郡北徙於漢中楊車板號爲楊車巴。魏武帝時首領李虎(也就是李特的祖先)率族衆500餘戶附魏受封將軍並將族衆盡遷略陽北,和世代居住在此地的氐人長時間通婚混居,因此後來也成爲了氐人的一支,號爲巴氐。
這些巴氐人雖然屬於氐人中的遠支,但是依舊保持對白馬神靈的信仰,同時也保持了古巴人對蛇靈的信仰。但是由於長時間和漢人雜居,他們和其他的氐人一樣,從一開始的以遊牧打獵爲主,到後來半耕半牧,到現在基本以耕種爲主,和一般漢人無疑,站在漢人羣中,根本分不出。
林易此時已經對阿蘭表明了態度,李特和他的族人若是老老實實地在蜀中之地落地生根,遷徙生存下來,他自然是舉手歡迎,若是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林易只能公事公辦,不能怪他的心狠手辣。
這成都城雖大,但是這刺史府卻是城中最好找的地方,肯定是在那城中最繁華的地方,是最大最豪華的的建築。自古至今歷朝歷代都是如此。
以林易現在的修爲,取這趙廞這樣的人性命自然是易如反掌,甚至是髒了他的手,他之所以要把阿蘭帶上,就是要開導開導她。作爲氐人的聖女,祖先和那白馬神靈賜予她的職責,保護氐人的安居樂業、興旺發達,是爲了全部氐人而不是某一個部落、某一個家族的榮耀富貴,因此決不能爲了少部分氐人的榮華富貴,而犧牲了全部氐人的幸福和身家性命。
按照正常歷史進展發展,後續的五胡亂華中,氐人、羯人、鐵弗等胡人下場大多十分悽慘。到五胡亂華的後期,除漢族和鮮卑族仍保持其勢力與明顯的民族認同外,匈奴、羯(匈奴中的白奴)、羌、氐戰敗後或被大量屠殺,或是逐漸被同化(漢化或鮮卑化),鮮卑族拓拔部最終獲取勝利,建立北魏之後逐漸統治華北地區。即使那曾經創造過無數輝煌的鮮卑人雖然稱帝中原數百年,一統北方,但是經過數百年的發展,整個民族也慢慢地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五胡亂華是中國被外族侵佔,北方淪陷時期,對中國歷史發展有着深遠的影響。他是首次外族成功入侵中國,中國北方淪陷。五胡亂華時期是中國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野蠻的胡人對華夏文明造成了巨大的破壞,華夏文明和中國處於生死存亡的歷史關頭。
任何事情都有好壞兩方面,這五胡亂華也同樣如此。他一方面促進了北方各胡人和漢人的融合,漢民族中增加了新鮮血液。另一方面,由於晉室衣冠南遷,原先在中原地區的士族、仕人、農民、手工業者、商賈等也紛紛逃亡到南方去,他們極大地促進了當地的經濟和文化發展,使江淮和江南地區日漸富庶和繁華,最終在南北朝時期取代中原而成爲全國的經濟文化中心。
若是這樣的民族融合和江淮、江南地區的發展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我們寧願歷史的車輪倒退。靠鮮血融合,靠白骨堆積而推動文明的發展,這是對生命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