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羽絨服’,我們已經找了城中最好的裁縫訂製好!”王敦又是拿了一件外套過來,林易接手一看,這裡外兩面全是絲面,顯得十分華貴大方,中間又加了一層鴨絨,不僅十分禦寒,重量卻比那毛皮大衣輕了很多,更沒有那毛皮大衣顯得臃腫感。
“這衣領上可以再加些皮草,顏色上也可更鮮豔些。還有那羽絨綿被,也可如法炮製。”林易又建議道,這些羽絨服定受那京城貴婦小姐的歡迎。
晉時,棉花多在邊疆種植,尚未傳入中原。在棉花傳入中國之前,中國只有可供充填枕褥的木棉,沒有可以織布的棉花。宋以前,中國只有帶絲旁的“綿”字,沒有帶木旁的“棉”字。“棉”字是從《宋書》起纔開始出現的。
此時,普通百姓的衣服原料主要是麻和葛爲主,而貴族主要是以絲爲主,禦寒的衣物被褥,貴族當然主要以動物皮毛爲主,而普通百姓卻依舊以麻和葛爲主,只能多穿幾件,甚至爲了保暖只能充塞一些動物家禽的羽毛,無數人只能以不停地跑動來增加體溫,每年都無數人熬不過寒冷的冬天。
林易記憶中,羽絨服是由德國人加塞爾·漢斯於20世紀初發明,而今雖然沒有化纖布料和棉布,林易卻也山寨的有模有樣。今年冬天又十分寒冷,相對毛皮大衣,這些羽絨衣服不僅成本大大降低了,又十分華麗大方,若能大批量生產,利潤應該十分可觀。
“這些羽絨衣,京城內那些貴族小姐可以選擇性贈送件,也可找些漂亮的姑娘穿上街上多宣傳宣傳。那些權貴富豪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但我們的‘肉包子’、‘黃金蛋‘,他們肯定沒嘗過,那些辦過會員卡的人,每人都可免費贈送一份嘗一嘗,不過若要想再來一份,卻必須要花上大價錢了,還必須提前預定,排隊等候。”林易又道。
“可,這……現在根本不需要排隊。”王敦面露難色道。
“現在雖然暫時不需要,那將來肯定需要的!”林易本想跟他講講什麼是飢餓營銷的理論,尤其是奢侈品更需要飢餓營銷,卻發現這或許太超前,只是浪費口舌,叫王敦照着做就行。
洛陽城內如此多的富豪權貴,林易根本不擔心這些奢侈品的銷量。那些富豪一擲千金,根本不會考慮貴賤,只求一時名聲顯赫,身份尊貴,因此林易故弄玄虛,擡高門檻。況且林易那“肉包子”、“黃金蛋”、“羽絨服”等只是靠創意取勝,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些秘方都會天下皆知,到時候各種各樣的山寨貨充斥大街小巷,因此現在要抓住這黃金時間把這起點打高,把名聲做起來,先狠狠地賺一筆再說。
“殿下,我們還是趕緊回宮吧!”看到林易在這棄義之內流連忘返,太陽早已過了正午,卻絲毫沒有回去之意,王保不斷請求道。
雖然吸取了上次教訓,林易這次出宮卻是大張旗鼓,足足帶了一個百人小隊的護衛。王保心中依然不放心,畢竟現在已近冬至,白日甚短,時辰已過未時,離申時一刻太陽落山時間只有不到半個時辰,王保心中十分焦急。
林易卻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依然流連忘返,布坊、藥房、拍賣行、賭坊都一一光顧,這裡雖只有寥寥數人,卻個個都是豪客名流,果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如同未世的那些私人俱樂部,只能這個圈子裡的人方能進入,不僅區位在城市中心,裝修十分豪華、高檔,休閒娛樂一應俱全,富豪權貴在這裡談天論地,交朋識友。
“這裡是什麼地方!”空氣中若隱若無的琴聲傳來,林易指着聲音所傳的方向一座青色樓宇指道。
這棟樓宇處於大院的最深處,雖然不大,卻十分精巧,正房懸山正中間“鳳鳴閣”三個金色大字格外顯眼。林易還沒踏入門檻,一股淡淡的香氣就傳來。
“這正是青樓,當初只是配套而建,想不到現其中竟有一半客人爲奔這青樓而來,而這其中九成九是爲這無音仙子而來!”王敦解釋道。這棄義既然要面面俱到,怎能少得了不青樓。雖然這些豪客歌僕舞女,選極一時,但若一時突然有了興致,而身邊又沒有姬妾,必須有這青樓應一時之需。
“無音仙子?”林易甚感好奇道。
“這青樓本是煙花喧囂之地,偏偏這女子一旦演奏之時,所有聲音都戛然而止,房間內乍然鴉雀無聲,只有那琴聲飄蕩着。因此這些聽客就給她起個雅號‘無音仙子’”。王敦解釋道。
“這女人琴聲十分古怪,還請殿下留步,萬萬不能輕易涉險。這琴聲如有魔力,一入琴聲,難以自拔,甚難脫身,整個身體如同被那琴聲拖住一樣,一曲終了方能回過神來,更奇的是聽她一曲,如剛經過一番激烈爭鬥,大汗淋漓,常人只消聽了二曲後就十分疲憊,即使那常年習武的精壯年也只能聽得三曲,再聽一曲就有虛脫之危險。但是這疲憊恢復之後,不僅神清氣爽,食色大增,連那身體慢性隱疾都多有好轉。我們只在正廳之中每日彈奏兩曲,一曲千金,即使如此昂貴,城中豪客依然趨之若鶩,爭先恐後。”這琴聲愈來愈清晰,林易越發顯得十分興致,看來明顯是被這琴聲吸引而來,王敦趕緊提醒道。
“若真如此,不知何處得來此女?”林易停下腳步道。
“這卻是無心而爲,此女爲半月之前自行前來。此人輕紗遮面,不見其容,而又性格高傲,賣藝不賣身,因此雖是身懷驚世琴藝,偌大的洛陽城中竟無一青樓容下她。而我們鳳鳴閣又是剛建之時,舞女歌女都是缺少,這才收下了她。想不到一時無心之爲,現在卻成了這棄義每日小半的利潤來源,一時成了搖錢樹。”爲自己的一時英明決定,慧眼識珠,王敦興奮道。
林易心中真是十分好奇,直接推開了那硃紅色大門,王敦還想勸阻,卻也來不及,只能跨步跟來。
首先映入眼簾,就是那殿中臺上一紅衣女子,輕紗遮面,雖然看不清面相,卻見雲髻高聳,身材曼妙,十指尖尖。果真如此,臺下座無虛席,一個個紅光滿面,汗溼淋淋,正襟危坐,全神貫注,甚至連那呼吸聲都隨着那琴聲有節律地波動着,對林易剛推門發出的嘈雜聲,這般突然出現根本熟視無睹,無一人突然側面或者回頭。彷彿這世界除了這彈琴的女子和她的琴聲外,空無一物。
大音希聲,最大最美的聲音乃是無聲之音,聽之不聞名曰希,不可得聞之音。有聲則有分,有分則不宮而商。分則不能統衆,故有聲者非大音。這無音仙子果真名不虛傳。
卻見她玉手隨手一撥,轉軸撥絃,弦弦如細雨般侵潤大地,潤物細無聲,忽而調聲一變,又如同那小溪愉快地拍打着石頭,歡快地向東奔流。突然卻見那女子眉頭一低,琴音突然驟降,大弦嘈嘈如急雨般,小弦切切如私語般,似訴平生不得志,說盡心中無限事。緊接着那雙手用力一伸,琴聲一振,如同兵戈鐵馬,刀槍劍鳴,如滔滔江水涌入汪洋大海。
這女子所彈奏之曲正是當世名曲,竹林七賢中放浪不羈,精通音律的阮咸的傳世佳作《三峽流泉》,無論宮中還是街坊之中,此曲早已紅遍大街小巷,林易在宮中也是無數次聽到。但由此女所彈奏後,如同身臨其境一般,身處在那三峽流泉邊。這琴音似魔非魔,讓人魂飛夢繞,沉入其中不能自拔,若不是早已不是普通凡人,而是修真者,修爲也到了煉己築基大成之境,定力絕非凡人可比,肯定也會被這琴音所牽引,不得自主。
再看那王敦等隨行,早已忘乎所以,全身上下沉浸在琴聲中,不一會兒已經面紅耳赤,如同火燒火燎一樣,身上衣服已經溼透。林易雖知道這琴音定是一種非常高明的道術功法,卻看不出這琴音何種秘術,雖是讓人進入夢魘之境,卻有安魂洗伐之效,一害一利,卻不知此女爲何種目的。林易也暗中裝作深陷夢魘之中,看着女子有何目的。
不多時,這第二曲也終於結束。衆人也從夢境中醒來,一副十分疲憊的樣子,依然起身向那無音仙子鼓掌道謝,作揖道別。那無音仙子行了個萬福後,上樓而去,不經意間也流露出一絲疲憊。這琴聲果然也是十分耗費心神。
林易卻是依然意猶未盡。問道:“這無音仙子都是在大廳內彈奏?難道不單獨接客嗎?”
王敦回道:“曾經開出萬金一次,還能目睹其芳容,一時賓客滿門,踏破門檻,只是後來無人再敢進入其香閨!”
“何故?”林易不解道。
“據說是此女奇醜無比,如那獠牙夜叉,難怪天天蒙着面紗,不肯以本來面目示人。我曾經也不信,只是那所又見過之人都如是說,有的甚至連做了幾天噩夢。”常人印象中,肯定是絕色和佳人是分不開的,彈奏出如此美妙琴音的佳人必是絕色,只是現實卻如此偏差,讓人心中充滿失望。
“不過有一人,甚至不惜爲其每日花費萬貫家財,傾家蕩產也在所不辭,不過此人現在家財已經耗盡,窮困潦倒,每日只靠朋友接濟,因此現在早已被棄義取消了這會員資格,但是依然每日在大殿門口徘徊,期待再聆聽這琴曲一回!”王敦又接着道。
林易十分好奇道:“這是何人!相比不是天才就是瘋子!”
“這人殿下也認識,此人曾爲高密王司馬泰掾屬,現著作郎劉琨,此人家世十分高貴,學識也十分淵博,傳聞爲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後,祖父劉邁,曾爲相國參軍、散騎常侍。父親劉蕃,官至光祿大夫,只是想不到竟是生出一個敗光祖宗家產的二世祖來。”王敦跟着可惜道。
“這人本王確實見過幾面,對其印象卻並不深。卻聽說其十分精通音律,是個琴癡,這也難怪如此不惜耗盡家產,如癡如醉!”林易口中道,心中卻是暗喜。這劉琨現在20多歲,雖然現在在洛陽城雖只是箇中下級文官,懷才不遇,對酒當歌,但是將來是名難得的將帥之才,只是他一直是賈謐的心腹,是“二十四友”中綜合成就前三的人。此時正好是個機會,何不賣他個人情,將來爲大晉開疆拓土之人必上不了他!
“本王也不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何必奪人所愛,既然此人是個琴癡,以後只要這五音仙子彈奏琴曲之時,可以允許其旁聽,甚至只要那無音仙子同意,閨房相會,也不可阻攔他們二人!”林易突然又對王敦交待道。
“這,只怕……”想不到太子如此大方,若是每人都是如此,這棄義如何盈利。王敦忍不住疑惑地問道。
“本王並不是是個濫好人,這無音仙子彈奏一曲一人是聽,二人也是聽,一羣人也是聽,讓劉琨免費只是多加了張椅子,何況此人曾爲此傾家蕩產。也算是本王聊表心意安慰吧!”林易又道,接着又陷入深深地沉思中:“到底是什麼的女子,讓人一見退避三舍,九頭馬都拉不回頭,而有的竟讓人一見後,不惜爲其敗光家產,忘祖拋宗,真是讓人十分好奇!”
王敦本是十分察言觀色,早已看出林易心中何意,接住又道,“殿下,若有此意,我可安排,只是怕殿下毀了心中美好印象,不如留下遐想。”
“遠觀這女子皮膚白淨,俗話說一白遮三醜,難道只是易容而已!”林易正色道,他心中早已充滿好奇,決心一探究竟。真假,上前一辨即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