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蔣醫生
我在洞穴門口站了好一會四周觀望,似乎就只有他這個洞穴,因爲實在沒有人會在這樣精美的城市,住在這樣一個地方,我真懷疑這個蔣醫生可能是一個古怪的原始人,而金色海馬在遠遠的地方就伸出他的腳,告訴我需要走進去,於是我就走進去,在裡面的人就朝我大吼說不認識字嗎,我說認識。
他說認識就滾出去,我告訴他我是拿着秀的推薦信來的,他說好吧,但需要等等,他正在動手術,我問他我能不能看看,他說隨便,但不要亂動。
我說好的,於是走進了他的房間,看着很恐怖的一幕,他正在一個快要老死的海人族婦女身上解刨,他告訴我她的胃不行了,已經萎縮了,必須要換一個新的。
於是他就用一個新的胃給她縫上,然後撒入一種奇怪的藥水,很快就鏈接上了,連傷口都看不到,而隨後他又把這個女人胸上的切口縫合,繼續倒入這種藥水,也好了,整個過程女人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就像睡着了,直到他摸着這個女人的頭,從她頭上拔出一根細小的針,那個女人才恢復過來,她問蔣醫生已經好了嗎,蔣醫生說回去吧,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於是那個人開心的感謝他,離開了。
而蔣醫生問我需要看什麼,我將手套脫下來,他抓着我的手觀瞧着,然後主動揭開了我的面具。
哇,他驚訝的看着說,這絕對不是一般人,我告訴他能給我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嗎,我活着的時候的樣子,他說這是一個大工程,而且他都不知道我活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他讓我把衣服褲子脫了,然後欣賞我的骨頭,他說不久以前他也給一個女人做過手術,那個女人和我一樣,不過她沒有多少錢,只能修復她的臉,我問她這個女人是不是黑人族。
他驚慌的看着我,然後關上了洞穴的門,告訴我這件事情不能說出去,因爲給黑人族治療,會被同行歧視,不過她苦苦哀求他,所以他不耐煩才幫助她,我問他又沒有這個女人的下落,她是我的朋友。
可是蔣醫生說不知道她去哪裡了,不過她是一個非常猶豫和沉默的女人,她也在尋找一個人,那個人叫磐石。
我告訴蔣醫生那個人就是我,他驚訝的看着我,說如果找,一定能找得到,我問他如果把我治好,恢復原來的樣子需要多少錢,他說這個手術最少需要二十萬個貝,我說我有,而且如果那個女人再來,連她那一份也由我來出,蔣醫生告訴我,那我只需要支付三十萬個貝就算我和她的了,我說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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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訴我他這裡沒有能把骷髏麻醉的辦法,所以只能讓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縫合治療了,我告訴他比這個更恐怖的事情我都見多了,他哈哈大笑,說我們兩人算是在這方面的專家了,我也哈哈大笑。
而後的十多天裡,他不斷的找來一些和我個體差不多大的華夏族人屍體,並將他們的血肉移植到我的身上,而我告訴我的骨頭接受這些血肉,並且給它們輸送養分,逐漸的那些血肉變成了我的一體,我問蔣醫生這些屍體都是怎麼來的,他告訴我每一天都會有人死。
但是死的方式各種各樣,所以有些人的屍體願意出售,也有些人願意捐獻,但他通常喜歡要那些出售的屍體,不過他的收購價格通常是一千個貝一具屍體,越是稀有的屍體就越是珍貴,就像黑人族的屍體,我問他爲什麼才收我十萬個貝,他說他可憐那個女人,我問他是不是知道了那女人的身份。
他看着我的眼睛,問我和她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我告訴他,我可以爲了她去死,因爲她曾經救過我的命。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告訴我,他確實知道她的身份,而且那時候的爆炸讓她的族人都死了,我驚嚇的做起來問蔣醫生,都死了嗎?
他說是的,這讓我太意外了,我明明拖延了這麼長的時間,仍舊沒有撤離,當時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告訴我他並不關心別人的死活,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天都有人死,而我問他爲什麼做醫生,他說這事情就和一個工匠,木匠,石匠一樣不過是一門技術活,沒有什麼偉大之處,他不過是把每一個人肉體的修復工作,看成是一門藝術,準確的說他是一個藝術家,而不是一個醫生。
我突然覺得這個人似乎更瞭解他本質工作的含義,我問他對死亡有什麼看法。
他告訴我海人族對死亡有一個傳說,就是死去的人只不過變成了另外一個東西繼續活下去,因爲在他們還沒有建立文明的時候,海族人會吃掉自己的孩子,如果覺得自己養不了這麼多,就會留下健壯的,吃掉瘦弱的,有時候也會吃掉自己的親人,而他們的這種吃,只不過是爲了讓那個人找到更好的生活,所以他們對死亡的概念其實是重生。
我告訴他我們華夏族也吃人,不過那是爲了活下去,並不會對死者抱有這種幻想和同情,並且自己也非常的憎恨吃人肉。
他告訴我人肉很好吃,尤其是新鮮的人肉,我看着他的口水饞得要命,知道這個傢伙肯定和竹竿是一類人。
我問他是不是經常會吃掉一些屍體,他告訴我,那是肯定的,因爲他買屍體,一部分是用來做他的事業,一部分是用來吃,我問他這樣不會覺得很噁心嗎,每天在餐桌上和在手術室裡見到的東西是一類。
他說這種感覺好像沒有過,不過他吃東西之前都會有將就,比如他如果要吃一具屍體,他會問他能不能讓他吃,如果他不說話,那就是默認,於是他就會按照他想要吃的方法,切割他的肉和器官。
我說他又沒有故意把一個人迷昏之後吃掉他,他沉默了,我知道吃人的那種感覺,因爲我以前做過,他似乎也被這種痛苦糾纏,所以告訴我,他確實做過,不過後來很後悔,這時候我沉默了,我沒辦法責備他,我甚至也沒辦法把這個人當成一個天使,活着魔鬼,因爲救人也是他,吃人也是他,我該用什麼來形容。
於是我告訴他,我們還是不要再討論吃人的話題,他說最好是這樣。
於是我開始問他那種滴在人身上可以立刻讓傷口縫合的藥水是什麼,他告訴我這是一種從人豚族身上取下來的汗液,這種汗液非常的珍貴,而且人豚族因爲這種珍貴的汗液遭到許多非法人羣的攻擊,將他們囚禁起來,進行慘無人道的虐待,已經差不多絕跡了。
我問他是不是也做了這樣的事情,所以纔有這種汗液,他說他有一個朋友,就住在他的地下室,就是一個人豚族的,我很好奇想要看看。
而此時他已經將我的後背和器官修復,說他現在就能帶我下去看看,不過這也是要收費的,到時候他會把收費清單給我,還有讓我小心不要摔倒,不然他需要重新縫合內部的器官,我說我一定注意。
於是我們兩人就到了他的地下室,他的地下室是從洞口不斷的攀爬一條階梯往下,然後來到一個健身房,那個人豚族的男人非常的健壯,他一邊鍛鍊一邊從身上掛出汗液,而吃的東西正是一條海人族的人腿。
那個男人有些驚恐的看着我,但看到我的頭和肉體的慘劇,他反而從剛剛的驚恐變成了一種安詳,他說倒地是什麼人竟然這麼殘忍的對待我,變成了這樣,我說實在說來話長了,我被炸得粉碎,可我的屍骨被詛咒了,時間沒到就死不了。
他說在海盜那裡流傳一個傳說,只有被海盜王詛咒的人才會這樣,我說是的,就是這種詛咒,然後他開始破口大罵,說海盜摧毀了他的家園,讓他無家可歸,有家不能出去,我看着他長得有四米來高,身形矯健,背上有一條海豚的魚鰭,其他地方都和人一樣。
我說他只需要穿一件寬鬆的衣服出去,別人就認不出他了,他告訴我他現在就是這樣,可是他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告訴別人他是人豚族的,蔣醫生告訴他,想都別想,然後在我身上繼續修復我的胳膊,而我坐在那裡繼續觀察那個人豚族的,我問他族人就還有他一個了嗎。
他說有些人和他走散了,原本他生活在北極大陸,那裡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地方,而那裡也只有三個種族,一個是他們人豚族,一個是人豹族,還有一個神秘的種族,只是從一些祖先那裡聽說過,但是他從來沒見過,我問他長成什麼樣子,他說那些人長得很矮小,開着一些可以飛的東西,來無影去無蹤。
我突然覺得非常的好奇,問他現在那些人還出現過嗎,他告訴我在十多年前曾經出現過,而他的種族是在海人族擴張的時候被滅族的,所以他痛恨海人族,也只會吃海人族的肉,而蔣醫生可以給他提供這些,他也願意爲蔣醫生流汗,而這汗裡都是他們海人族的血肉,這就是他報仇的方式。
他興奮的狂啃那條人腿,我看得出他的牙齒非常的鋒利和細小,就像鋸子。
我問他只要朝着北邊一直前進就可以到達他的家鄉嗎,他說是的,那是一個每天都大雪紛飛的地方,他非常想念那種躺在雪地裡打滾的感覺,想到這個他更加快了踩在一個木輪子上的速度,然後又用一個瓶子繼續收集身上的汗水。
我說以後真想去他的家鄉看看,也去找一下那些傳說中的人,他說最好不要去找他們,因爲他的族人中有一個勇敢的戰士和智者就說要去尋找他們,結果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說,也許他們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呢,他哈哈大笑,說我這個想法真是天真,我也哈哈大笑,看着這個邊啃人腿,邊跑步的傢伙,然後跟這樣的人說,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種族的領域,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事情,在他眼裡簡直就是做夢。
這種想法我瞭解,就好像曾經被愷族人滅族,而自己假如妄想去到愷族人和他們開心的生活在一起,可想而知那是多麼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