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個世界上還有渝國,而我征戰幾十年,也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就像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我對這個世界難道認識得還不夠嗎,可是渝國到底在哪裡,我爲什麼沒有向冬族人請教,也許我應該雲遊到渝國,找找看我這位救命恩人,現在我和他應該是最談得來的。
渝國,渝國,渝國,我的腦海中不斷的重複着這個地方,這個世界竟然這麼大,大地國的疆域還不夠遼闊,這個世界上還有渝國,而我看到他的服飾,還有他竟然能用劍刺穿菱牛的菱甲,即便是現在大地國的造劍術,也還做不到這樣的程度,我越來越神往了。
可是我又該不該回到魚人族那裡,去那個更加安逸美好的地方,找到媧,過那種神仙般逍遙的生活,在那裡生一大堆的孩子呢。
這樣似乎對於我的後半生來說可能會更好吧。
可我終究不屬於那裡,因爲我的內心充滿了陰暗,一旦去到那裡,只會把貪婪墮落,還有殺虐帶給他們,就像那個被我兒子派來殺死我的傢伙說的一樣,連我的兒子都這樣的討厭我,可想而知呢。
也許我根本都不用去想這些了,我活一天算一天吧,也許走在這個山路上,山石滾落將我砸死,豈不是更好,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可我就這樣尋死了,我對得起沙子爲我挖了幾十年的隧道,對得起她爲了救我,連我們的孩子都吃掉這種痛苦嗎?
想到這裡,我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意志,是的,要爲沙子,孩子活下去。
我是堅不可摧的磐石啊。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我已經非常小心翼翼的在山腰上靠着巖壁行走,依舊被那些混血弧族人盯上了,我忘記了他們本身就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再遠的東西,只要移動了,他們都能看見,那些傢伙騎着一種叫山陀的怪獸快速的向我靠近,山陀有六隻腳,一個大圓腦袋,身子圓扁,能夠最多的時候可以乘坐三人,三米來高,是食草的動物,在這種山地丘陵如履平體,把這樣的東西佈置在邊疆可真是對頭了,向我這樣小心翼翼的雲遊人也能被發現,也真是服了。
很快他們攔住了我的去路,問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往哪裡去,他們有七個人,高矮胖瘦都有,說着一腔大地國的語言,我爲了隱藏自己懂大地國的言語,所以用了冬族話,因爲只有冬族人,纔會喜歡四處雲遊。
有幾個人顯出了對我的尊敬,但是領頭的人似乎並沒有相信我說的話,他問我名字,出生的地方,種族,我告訴他我沒有名字,就像這座山本來沒有名字那樣,出生的地方就是這片土地,也沒有種族,因爲冬族人的信仰是大地,所以我就說我出生的地方是大地。
他們將信將疑,又問我現在要往哪裡去,我說要去遙遠的東方,我要找到太陽的盡頭,他們哈哈大笑,都說我是一個有志氣的雲遊人,因爲很多人只是想要找到一個山洞,在那裡過上一輩子,可我偏偏要去到太陽的盡頭。
他們一場爆笑,就把我放走了,我也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走。
原本以爲自己可能要發生什麼危險,但是卻發現一切並沒有這麼可怕,看來大地國確實培養出來了一批有文明的人,這一切難道不也有我的功勞嗎。
但是很快我就變得急躁和憤怒,因爲他們抓住了我那隻彩毛鼠夥伴,把它和它的伴侶關在一個籠子裡,我悄悄的跟蹤着他們離去,因爲我實在忍受不了陪伴自己最孤獨的彩毛鼠被他們殺死,或者這樣對待。
我心急如焚的跟在後面,可是我又能做什麼呢,難道要跟他們作戰嗎。
一路跟去,我發現他們進了一個村落,這裡也開始有了集市和各個部族的生意買賣,因爲大地國建立了商品交易的制度,所以只要是大地國的疆域,都可以看到這些文明的足跡。
那些士兵將我的彩毛鼠帶到了一個大圓棚子,這是用橡木搭建的,看上去簡單實用,上面蓋着蘆葦草,這種草會防止雨落下來。
在這個大圓棚子裡大約有三百來人在觀看在中間的鬥獸,他們把抓到的小怪物,放到這個中間,讓怪物廝殺,勝利的人能夠拿到報酬,同時也供賭徒們下注,這是在集市旁邊都會有的娛樂場所,在國都就有一座巨大的鬥獸城,那還是我叫祭司親自建立的。
而如今我親愛的彩毛鼠就要被這些士兵放進去了。
我看到兩個個強壯的士兵,將籠子中的彩毛鼠和伴侶都放進了鬥獸場,對面則放出了一條岩石蜥蜴,很明顯彩毛鼠打不贏岩石蜥蜴,因爲岩石蜥蜴的皮膚非常的堅硬,彩毛鼠的牙齒和爪子對他都不管用,即便是兩隻也打不贏。
人們開始紛紛下注,而我在想着要怎麼製造動亂,好乘亂把彩毛鼠救走。
我看到有一隻山陀就在後背的草房吃草,所以悄悄的把它欠了出去,我找來那些乾草,圍繞在鬥獸場外圍的四周,稱沒有人看見,就點了一把火。
然後繼續進去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那些人正看得起勁,而這個時候我看到勇敢的彩毛鼠速度極快的攻擊岩石蜥蜴,但是岩石蜥蜴絲毫沒有受到傷害,而且它死死的咬住彩毛鼠的伴侶,我看得出彩毛鼠正在奮力的搶救它的伴侶,而我也非常的焦急和痛心,有人注意到鬥獸場着火了,人們開始慌亂,而士兵們開始警覺,掃視周圍,看看到底是誰放的火。
我則稱亂打開了鬥獸場的大門,彩毛鼠發現門開之後,開始焦急的從岩石蜥蜴爪子下救出它的伴侶,但是此時它的伴侶奄奄一息,它絲毫沒有辦法,而我就站在鬥獸場大門不遠的地方呼喊着彩毛鼠,用一種它熟悉的聲音呼喚它,它看到了我,但是對我不理不睬,我非常的失落,以爲它把我忘記了。
但實際上它只是太過擔心它的伴侶,而隨後大門被重新關上。
彩毛鼠沒能夠逃走,而我的行動也遭到了檢舉,我被士兵抓了起來,我眼睜睜的看着彩毛鼠被岩石蜥蜴咬死,卻沒有辦法。
我真不知道自己曾經的英勇到哪裡去了,現在竟然毫無辦法,可我此時絕望加痛苦交織,我被士兵們帶到了大牢裡,這裡是關押犯人的地方,那些沒有被殺死的部族,還有反叛者,罪犯,全部都在這裡。
我在這裡又見到了許多從未見過的人種,像現在和我關在一起的這個傢伙有一張大象一樣的臉,他的四肢粗壯得像銅牆鐵壁,活生生的象人族。
這樣強壯的種族非常罕見,就我曾經看到的犟人族,我以爲足夠粗壯了,可是這個傢伙比他們還要大三倍。
我憐憫的看着他身上的鐵鏈,因爲鐵釘狠狠的紮在了他的四肢,爲了防止他發怒和逃跑,還在他的脖子上鎖着刺環,這種刺環只要自己移動,就會被尖刺刮傷,所以他最好動也不動的在那裡做着,就算吃飯也要小心翼翼。
我看着他面色癡呆,也不知道和他說什麼好,我懷疑他根本不懂我的語言,於是我開始用冬族人的語言和他說話,他聽不懂,我又用華夏族的語言,接着又用大地國的語言,他都聽不懂。
我見到他的膝蓋已經灌膿腐爛,可是我的口袋裡還裝着一壺麻爪的血液,那是很好的療傷藥,我拿出來要給他敷上,他只是用餘光看着我,彷彿只要輕輕的用手一捏就能把我捏死,我舉着那壺麻爪液體,用大地國的語言告訴他,這個很好,能幫助他的腿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