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兩道身影纏成一團,不斷地彈起落下。
淒厲的叫聲,怒吼聲,沉悶的擊打聲,還有撕扯血肉的聲音,全都混在巨大的碰撞聲裡。
時而莊劍翻在上面,揮拳猛擊,時而豹貓壓住了莊劍,揮舞爪子張口亂咬。
一株大樹擋在他們前面,身影翻滾着撞在上面,大樹搖晃,枝葉散落,身影隨即彈開,在山坡上滾了幾圈,再次弾飛起來。
殘酷的近戰,攻擊全都亂了路數。
莊劍揮拳猛擊,拳到半路,壓在下面的豹貓撞在地上,身體震動,力量傳導過來,拳頭偏了,嘭的一下砸在豹貓的腦袋旁邊,瞬間打出個大坑。
泥土飛濺,還沒等他收回拳頭,纏在一起的身影反彈飛起,在空中翻滾幾圈後,轉而變成了豹貓撲在上面,兩隻爪子亂抓,鮮血嗤嗤的飆射出來。
不同於上次的河灘,那個只是鮎魚精自身彈跳,企圖掙脫纏在它身上錘擊的莊劍,可是現在,山坡傾斜角度極大,就算是不動,一路翻滾下去,速度力量都在不斷加強,幾百米後,已經處於無法控制的狀態,想停都沒辦法停下。
“莊哥。”
龍公子躺在地上呆滯了一會,突然跳起,撈起地上的揹包長劍,重新撐起靈光罩,飛快的向着山下衝去。
山坡凌亂狼藉,彷彿被壓路機碾過,出現一條長長的平整路段,灌木被折斷,野草趴伏,隔不多遠就看到一個大坑,周圍的大樹樹皮崩脫,樹幹開裂,出現凹印。
身影還在迅速的往山下滾落,速度快得驚人,龍公子奮力追趕卻是越追越遠,眼看着身影在山坡上滾動離去,沒過多久就消失不見,只有恐怖的撞擊聲不斷地傳來。
天旋地轉。
莊劍努力的揮動拳頭,照着面前的豹貓猛擊過去,同時一隻手擋在面前,護住面門要害。
拳頭不斷地轟擊在豹貓身上,拳勁兇悍,打得豹貓不停慘叫。
黑色的毛皮不停抖動,拳勁轟下,隨即就被扭動的身體卸去大半的力量,看起來被打得悽慘,可實際上,對它的傷害並不算大,對於先天境的妖獸,只要不當場斃命,沒有卸去手腳腦袋,就算是內臟打爛了,用不了多久都能恢復。
豹貓奮力反擊,四個爪子貼身揮舞,一寸長的腳趾都染紅了,嗤嗤的撕扯着血肉。
大嘴不斷地往前咬下,一口咬在手掌上,撕下塊血肉吞進肚裡,又是一口咬在肩頭上面。
繃緊肌肉都擋不住豹貓的攻擊,只是片刻功夫,身上就滿是深深地血口,差點就被它給開膛破肚。
氣血翻騰得厲害,傷口撕開,隨即迅速癒合,像是錘鍊,肌肉皮膚變得更加緊密。
痛楚一波波的傳來,莊劍腦袋都是一片空白,只知道不停揮拳,對着面前的妖獸轟擊過去。
胸腹間的創傷還不是最可怕的,雖然血肉模糊看上去悽慘,那些擋在滾落路上的那些巨大樹木纔是最致命的威脅。
順着山坡往下滾落幾百米後,衝擊力越來越大,原本只是貼着地面滾動,到後面,輕輕一碰就會高高彈起。
莊劍和豹貓互相攻擊,同時奮力爭奪控制權,努力讓自己在撞擊前把對方壓在下面。
嘭,嘭,嘭。
身影像是皮球一般的彈起,時而在地上留下一個大坑,時而重重的撞擊在大樹上面。
橫練發揮到了極致,每次撞擊,莊劍都感覺後背被坦克懟上,幾十公里的時速,堅硬無比的大樹,瞬間讓脊柱都有斷裂的危險,肋骨咔咔亂響,早就佈滿了裂縫。
貓雖然號稱有九條命,可是在這樣恐怖的撞擊力下,柔軟的身體瘋狂扭動也沒辦法卸去力量,豹貓撞在大樹上面,身體都快擠成兩段,就靠着毛皮連接着,裡面的血肉骨頭都分散兩截,等到彈起,又迅疾凸起,恢復原樣。
一次兩次還能頂住,撞擊多了,豹貓吃不住,七竅開始流血,反擊的力量都弱了血多。
“就是現在。”
莊劍怒吼着,突然放棄了抵抗,任由豹貓咬着胸膛用力撕扯血肉,左手食指中指併攏成勾,瞬間插進了它頸子上的血肉窟窿裡面,用力往裡面一捅,隨即勾住了頸椎骨,死命的往外面拉扯。
豹貓慘叫一聲,咬着的嘴鬆開了,四個爪子頂在莊劍身上,極力推動,想要逃離而去。
右拳舉起,照着豹貓腦袋連連轟擊下去。不給豹貓離開的機會,嘭嘭嘭,幾拳下去,打得豹貓皮開肉綻,臉都變了形。
嘭。
身體重重的撞在地上,莊劍悶哼一聲,感覺全身骨頭都快散架。
抓在手裡的豹貓差點脫手飛走,不過反彈極快,還不等暈乎的豹貓逃開,瞬間身影飛在半空,翻滾着向山下而去。
翻滾彈起的距離越來越遠,一次就足有幾百米長,十幾次過後,更是延長到了近公里,高高的飛在空中,呼嘯着,像是一枚炮彈,瞬間跨越了漫長的山坡。
轟。
大片的泥土飛揚起來。
地面被砸出個巨大無比的坑陷,周圍幾百米的灌木都從泥土裡震飛出來,漫天飛舞。
一道道粗大的裂縫從坑陷邊蔓延出去,山腳下,原本那些被掩埋的青石板拱了出來,橫七豎八的擠在一起。
泥塊噼啪的從天而降,散落得滿地都是。
大山瞬間變得寂靜無聲,隨後山腰上,那些躲藏起來的雲羊驚叫着,瘋狂的向着山頂逃竄,十幾只大鳥從樹梢上驚飛起來,嘎嘎亂叫着,撲扇着翅膀,沒頭沒腦的亂飛一起。
“莊哥,莊哥。”
龍公子如同氣球一樣從山坡上衝下,藉着山坡陡峭,學着莊劍滾落的樣子,不停彈跳着,速度快了許多,幾分鐘後,翻滾着,撞開山腳的幾叢灌木,飛快的撲倒坑陷面前。
“說話啊。”龍公子趴在地上大聲的喊着。
面前是個一米多深的坑陷,一個身影擺着個大字,靜靜地躺着不動,在他身上,豹貓歪着腦袋,瞪着眼睛,用怪異的姿勢把頭扭向天空,七竅流着血,一截頸骨從頸子上的創口裡伸出來,早就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