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筒光打上去,能看到臺階上隱約有着細細的紋路出現。
字跡潦草,筆畫很細很淺,像是臨時用小刀刻劃。
黃金打造的臺階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再加上頭頂夜明珠五顏六色的光輝,電筒加入,光線反而是更加的紊亂,湊到面前都難以看得清上面的筆畫,眼前明晃晃的一片都是金色。
金臺呈金字塔形,正面九級臺階往前延展,兩側是低矮裝飾用的扶手,其餘三面,則是隻有扶手存在,中間空無一物。
莊劍湊在臺階面前,晃動着電筒,調整着光源方位,仔細的辨認上面的字跡,樑歡幾人蹲在旁邊,腦袋把臺階都給擠滿了,旁邊,兩臺攝像機不停地找着空檔,隊員擠來擠去,從人頭縫隙中往裡面取景。
“讓讓,小莊,別擋得那麼嚴實。”
步話機裡傳來老路氣急敗壞的聲音,只是這個時候,誰都沒空去理睬。
雖然已經深入墓穴百多兩百米,不過在這裡面,隔不了多遠就架設了一處中轉檯,信號那是絕對沒有問題,別說通信,就是視頻,現在都是同步傳送,沒有一秒的延遲。
這種舉國之力進行開發,那就不是什麼摸金校尉拿個洛陽鏟能夠比得了的,光是設備儀器就讓多達幾十上百噸,各種人才匯聚,但凡有需求,一聲令下,最遲半天,立馬就會送到面前,這種小小的通信都不是個事。
對於專家組來說,他們看中的是這裡的文化歷史,可對於莊劍他們,墓穴展示了太多他們不懂的知識,可是這一路過來,卻只見到金銀財物,對於修士需要的,一直都沒有收穫,好不容易在這裡看到文字記錄,又怎麼可能把第一送給專家。
這墓穴裡本來就陰寒,湊得近了,呼口氣臺階上就出現了一片的白霧,讓模糊的字跡變得更加難辨。
莊劍皺了皺眉頭,想也沒想,伸手就去擦拭霧氣。
“不要,別……。”老路的驚呼聲響起,旁邊,還有着幾個專家異口同聲的大喊着出身制止。
隨着喊聲,莊劍的手掌已經從臺階上拿了起來,茫然的擡頭看了眼攝像組腰間的步話機,就聽到身邊樑歡喊道,“我靠。”
莊劍急忙低頭,頓時臉色變得難看。
剛剛手掌擦過的地面光澤全無,變得黑乎乎的一片,難看極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莊劍苦笑,擡頭衝着那邊的雙向步話機說道,“我說,路老,你老人家怎麼不早點說。”
“誰知道你會……,哎,算了算了。”老路嘆息着說道。
手上有油有汗,這一摸上去,隔絕空氣兩千年的金子以眨眼的速度就完成了欠缺的氧化,此時,看上去再也沒有一點金子的模樣,就像是一塊廢棄的破爛,光澤平滑的表面都多出了細碎的鏽斑。
不光是這裡。
莊劍擡頭左右看過去,整座金臺,正以肉眼能夠看清的速度迅速氧化,剛進來的時候金光閃閃,現在已經收斂起來,估計再有個幾分鐘,金臺就會變成一座灰臺。
老路他們並不着急,金屬材料和顏料字畫不同,表面氧化並不會造成物體損毀,最多回去後重新清洗過,就算是金絲銀線打造的道袍,一時半會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別看氧化後金光不在,可是電筒光打上去,並沒有讓字跡變得清晰,沒有了反光卻多了細碎的鏽斑,使得本來就細的筆畫都被掩蓋在裡面,調整光源也都沒有作用。
莊劍火了,乾脆的伸手在上面慢慢的摸索着,準備憑手感,把這些字逐個的讀出來。
只是,這裡九級臺階,字跡密密麻麻,看上去足有千字萬字,要用手摸,就算他先天煉體士手感再好,一通下來,估計人都要累個半死,搞不好都還有大把的遺漏。
“我有辦法了。”柳依依在旁邊說道。
不等旁邊人開口,飛快的解下揹包,蹲在地上,從裡面掏出一個本子,撕了張紙下來,又摸摸索索半天,找出一支鉛筆。
“對啊,我怎麼忘了。”莊劍忍不住笑了。
白紙蒙在臺階上,鉛筆細細的塗抹着,不一會,上面就出現了白色的字跡,雖然不怎麼清晰,不過比起剛剛湊到面前瞪大眼睛,那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誰還有本子,都貢獻出來。”
“光有紙沒有用啊,誰帶着鉛筆?”
“我靠,你這是……眉筆?”
柳依依抿着嘴笑,低頭不做聲,唰唰的繼續塗畫着。
這年頭,要不是小學生還會帶着鉛筆,絕大部分人都不會帶筆在身上,即便有也是簽字筆,也就是柳依依纔是包裡收着這玩意。
沒有辦法,現場就這麼一支眉筆,看它的長度,估計都難以塗畫完九級臺階,折成兩段那是想都不要想。
柳依依埋頭苦幹,白紙覆蓋在上面,眉筆飛快的劃過,董明明在旁邊蹲守,殷勤的給他遞着紙張。
完成一張後,樑歡飛快的一把搶到手裡,看了兩眼皺起眉頭,失望的把它丟給莊劍。
“不是修煉的功法。”樑歡搖頭。
“快,攝像機。”旁邊步話機裡傳來了一片喊聲。
莊劍扭頭看了眼,也不急着看,走到旁邊空地,把白紙擺在地上,攝像機從上往下拍攝,燈光跟着兩邊打上去,安頓好了,他纔是側着頭,仔細的辨認着上面的字跡。
字跡潦草,兩千年前的文字,書寫快了有些看不大明白,眉筆塗抹後白紙一片黑乎乎的,白色的印跡不怎麼清晰,更是讓人看得吃力,以莊劍半吊子的水準,看不了幾個字就要往後面跳過一個,半讀半猜,勉強的把這頁紙都讀通了。
還好,那個時代的人書寫都是豎着從右到左,要是像現代一樣從左往右橫着寫,那現在也不用看了,都要等這一級臺階全部蒙塗完纔可能看明白。
“原來是這樣。”莊劍纔是看了幾十個字就喊了起來。
看到這裡已經能夠確認,金臺上端坐着的就是張角本人,如假包換,這臺階上的文字,就是他親手封了墓穴後留下的最後遺言。
“什麼這樣?”樑歡在旁邊問道。
莊劍指了指上面的屍骸說道,“歷史上這傢伙是病死在大營裡面,後來還被董卓梟首帶回長安,現在看來,那個不過是替身,他不是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