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鵬二人滿腹心事緊跟在侯元青後面。
但他能隱隱感覺到一股寒意,如芒在背。
好像什麼東西一直在盯着他。
因此,厲鵬完全打消了逃走的念頭。
沒多久,一行人走到赤袍老者面前。
而此時,黃修明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望着赤袍老者胸口處出現一個被燒焦的洞,厲鵬和李芸渾身打了一個哆嗦,臉色發白。
一箭穿胸!
要是歪一點點,師兄很可能就沒命了。
咳咳!
赤袍老者輕咳兩聲,睜開雙眼,平息丹田激盪的真元,傷勢被箭氣所傷,一時間難以恢復,由於傷口被燒焦,倒是沒有流多少血。
“沒想到你們還有一個人,是辛某失算了。”
辛卓低語一聲,問道:“你就是曾經出現在揚州城那位箭絕吧,果真厲害,面對此箭,我居然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速度實在太快。”
“嗤,我還沒出全力呢,否則你以爲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與我說話?”
黃修明嗤笑一聲說道:“不過,以你凝神境巔峰的修爲,能中我一箭不死,也是你的造化。”
辛卓扯了扯嘴角。
沒想到人家居然還沒有施展全力。
然後,辛卓滿含歉意看向李芸和厲鵬二人,誠懇道:“剛纔是在迫於無奈,師兄我還不能死,所以必須逃,沒想到最後還是沒有逃離。”
李芸沒說話。
厲鵬卻冷哼一聲道:“無非是你辛卓貪生怕死,何必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可笑。”
李芸準備幫辛卓說幾句話。
但一想到剛纔辛卓不管不顧逃走,便有點心灰意冷。
“好了,三位就不要討論誰對誰錯了,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
侯元青淡淡說道。
“去哪?”
李芸問道。
侯元青冷聲道:“跟着我們走就是了。”
“你們將我們從少林手下救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厲鵬心裡不安,眉頭深深皺起來問道。
“等到地方,你們就知道了。”
侯元青指着李芸說道:“你將這老頭攙扶着一起走吧”
李芸點點頭,沒有拒絕。
隨後,一行人離開了此地。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行人來到城外一處民居。
此處民居已經空無一人,早已被侯元青清理了。
因此,現在這裡也只有他們幾個人。
“你們先到那個房間裡休息吧,暫時沒有你們什麼事。”
侯元青對厲鵬三人說道。
接着,也不理會他們自顧自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明顯是要看着三人。
黃修明縱身一躍,落在旁邊一顆數人環抱的槐樹枝丫處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看着三人,像是在告訴他們,有他的一雙眼睛在,沒有人能夠逃走。
在如此空曠的地帶,即便是元神境強者,在一位化神境箭者眼底下也不可能逃走。
可能性微乎其微。
孫濤和許青松兩人也坐了下來。
蘇櫻不明所以,望着三人,眼中隱有異色閃過。
他有點明白唐淵要將三人救下到底是爲了什麼了。
一想到懷裡的那枚煉血堂堂主令,她就心頭髮熱。
厲鵬三人見狀,心底一沉,知道無論如何都跑不掉了。
只能老老實實走進屋裡。
絲毫不敢逃走。
不然,一箭給他們一個窟窿,能不能逃得一命都難說。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走進屋裡,李芸擔憂問道。
厲鵬眼睛微眯說道:“不清楚,但敢在少林手裡搶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他們說過,好像要等他們宮主前來,就等吧,現在也逃不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只能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
李芸嘆了口氣。
煉血堂弟子果真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不僅少林要剿滅他們,現在又來一個強敵。
以煉血堂這些殘兵敗將,恐怕日後難以爲繼了。
辛卓一沉沉默不語,眉頭緊蹙。
“師兄,你在想什麼?”
李芸忽然問道。
厲鵬厲聲道:“師妹,此人剛纔棄我們於不顧,現在還理他做什麼,到時再將我們賣了。”
他對辛卓極爲不滿。
辛卓沒有理會厲鵬,淡淡說道:“你們可知我此次入揚州,到底是爲了什麼嗎?”
“爲了什麼?”
李芸好奇問道。
厲鵬雖然沒有說話,但也側耳傾聽。
他們是知道辛卓得到了任務的。
所以纔會趁着皇帝下江南之際到揚州。
但具體是爲了幹什麼,他們還不知道。
也一直沒有告訴他們。
“副堂主到底交給你什麼任務了?”
李芸見辛卓沒有回答,繼續問道。
“堂主令!”
辛卓淡淡說道:“此次江湖中人齊聚江南,奉副堂主之令,到江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關於堂主令的消息,否則在這種時候,我又怎會到江南,豈不是自投羅網,但誰也沒想到,還真被少林弟子發現。”
聽到這裡,李芸看了厲鵬一眼,眼神有點異樣。
她記得,若非厲鵬非要殺那幾名少林弟子,也不至於被少林發現,進而一路被追殺。
現在又落入九絕宮手裡。
真是時也命也。
厲鵬感受到李芸的目光,臉色有點難看。
他也的確沒想到會闖下如此大禍。
“此事與厲師弟無關,只要我們留在揚州一天,少林遲早都會發現我等。”
辛卓說道。
也不知此言是迂迴之策,還是真心實意。
對此,厲鵬只是冷笑一聲。
“堂主令在江南?”
李芸驚道。
“不知道,只是碰碰運氣。”
辛卓微微搖頭,說道:“誰也不知道堂主令到底在哪,只是武林人士齊聚,消息面廣,或許會有消息也說不定。
若能尋到堂主令,我等三人實力或許能更進一步,連在堂內地位都會無限拔高。”
堂主令是煉血堂堂主的一個重要標誌。
沒有堂主令是沒有辦法繼任堂主的。
一如現在煉血堂,就因爲沒有堂主令,所以只有兩位副堂主,但卻沒有堂主。
因爲都沒有資格。
誰也不服誰。
那就知道遵循煉血堂的堂規了。
李芸恍然點頭。
難怪一到揚州,辛卓就消失不見,原來一直在打探消息。
可惜,還是沒有找到。
現在,他們被抓,一時間也無法逃出去。
尋找堂主令是泡湯了。
三人一時間沉默下來。
……
“你到底是誰?”
侯元青盯着蘇櫻問道。
蘇櫻一怔。
沒想到唐淵沒有將她的身份告訴他們啊。
“我叫蘇櫻。”
蘇櫻也不隱瞞。
侯元青微微點頭,心裡卻在嘀咕起來,此女到底是何人。
他倒是有點想法。
結合今日救下煉血堂弟子。
他也就肯定下來,可能是那日唐淵救下的煉血堂餘孽。
“唐淵什麼時候能過來?”
蘇櫻忽然問道。
“唐兄正在值守,無法脫身,等着吧。”
侯元青說道:“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盯着煉血堂三人,但料想他們也不敢逃走,老黃的箭,可不是一般人能躲得了的。”
“嗯!”
蘇櫻深以爲然點點頭,說道:“那人的箭的確厲害。”
幾人一邊閒聊,一邊等着唐淵的到來。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但隱隱有所猜測。
大約兩個時辰後,一道氣息忽然出現。
侯元青登時看了過去。
唐淵到了。
唐淵顯露出身形,對侯元青說道:“情況怎麼樣?”
“老黃動手了,沒有什麼問題。”
侯元青沒有居功,笑着說道。
唐淵聞言,一招手,讓黃修明過來。
此時,他到了此地,也就不怕煉血堂三人逃走了。
“走,去看看煉血堂的人吧。”
唐淵邁步率先走了進去。
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讓李芸三人一陣緊張,豁然站起身看着唐淵。
“不知三位如何稱呼?”
唐淵問道。
三人沉默,盯着唐淵沒有說話。
“算了。”
唐淵擺了擺手,說道:“既然你們是煉血堂弟子,那你們應該知道煉血堂到底在什麼地方。”
“閣下是什麼意思?”
辛卓眉頭一皺,說道:“煉血堂早已被少林那羣禿驢剿滅,連宗門聖地都被毀了,弟子們都散落在江湖,哪裡還有什麼地方能容得下我等。”
“哦?”
唐淵似笑非笑道:“你三人以師兄弟相稱,你說沒有宗門之地,一位在下會相信嗎?”
“信不信由你,此事我們真不知道,我等三人十年前就相識了,相互扶持到今日,所以才以師兄弟相稱,沒有其他意思。”
厲鵬淡淡說道。
他對唐淵似乎不怎麼懼怕。
唐淵看了蘇櫻一眼,說道:“將面具摘下來。”
“哦!”
蘇櫻應了一聲,將面具摘下,露出面容。
衆人看了過去。
“你是當日被少林追殺的煉血堂弟子?”
辛卓眉頭微皺,看着蘇櫻將信將疑問道。
他一直在尋找此女,爲此還去過天機樓,拿到一副畫像,與此女有八成相似,想必就是此女。
“咦?”
蘇櫻驚疑一聲道:“原來我如此出名嗎?”
“好了,少廢話。”
唐淵瞪了蘇櫻一眼,斥道:“此事還能讓你自鳴得意?”
話落,唐淵對辛卓三人說道:“她是煉血堂弟子,並且得到了傳承。”
“傳承?”
辛卓激動道:“你當真得到了傳承?”
“是啊。”
見唐淵都這麼說,她也沒必要隱瞞,點點頭說道。
“那……”
辛卓正準備問有沒有堂主令,但又看到唐淵三人,立刻住口沒有說出來。
“你想知道堂主令?”
唐淵似笑非笑問道。
辛卓瞳孔微微一縮,問道:“你怎麼知道?”
“你們這次到江南就是爲了尋找堂主令?”
唐淵試探着問道。
“不是!”
辛卓口不由心道。
他根本沒有與唐淵說真話的意思。
唐淵也不惱,沉聲說道:“那我要說,堂主令在我手中,你信嗎?”
“在你手中?”
辛卓眼睛瞪得滾圓。
一聽到這話,他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因爲他不信堂主令在唐淵手中。
完全是在詐他的話。
但轉念一想,又有點不可能。
所以,辛卓直接沉聲說道:“空口無憑,不知閣下可否將堂主令給辛某一觀。”
話落,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唐淵。
唐淵看了蘇櫻一眼,說道:“給他瞧瞧堂主令。”
蘇櫻從懷裡取出堂主令,高高舉起。
乍看之下,辛卓心底一沉。
果真是堂主令。
“丟給他檢查一下。”
唐淵努努嘴說道。
蘇櫻有點不捨,但還是聽了唐淵的話,將堂主令丟了過去。
辛卓小心翼翼接過堂主令,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仔細檢查了一遍。
半晌後,辛卓猛地單膝跪地,將堂主令雙手捧起,對唐淵大拜道:“這是真的堂主令,煉血堂弟子拜見堂主。”
蘇櫻張開嘴巴,怔怔看着辛卓,沒想到堂主令真有如此大力量,能讓一位元神境屈膝。
但心裡卻又在想,他怎麼拜唐淵,而不是拜見自己。
而她卻沒有意識到一件事。
辛卓拜的只是實力,而非一塊堂主令。
“你爲何拜我?”
唐淵似笑非笑看着辛卓問道。
辛卓低着頭,畢恭畢敬道:“煉血堂堂規,不論是誰,獲得堂主令都能成爲煉血堂堂主,號令煉血堂弟子。”
“呵呵,那要是堂主令落在少林手裡,又該怎麼辦?”
唐淵揶揄說道:“或者說,我現在將堂主令交給少林,閣下又該如何,難道要拜少林嗎?”
辛卓頓時語塞,被駁斥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林副堂主手底下的人,根本不會遵堂主令行事,唯有陳副堂主擁護堂主令。”
就在這時,厲鵬語不驚人死不休,突然出聲說道。
“哦?”
唐淵詫異看着厲鵬,嘴角一翹說道:“有趣,有趣,實在是有趣啊。”
“師兄,你說什麼呢?”
李芸臉色驟然一變,看着厲鵬難以置信斥道。
她怎麼也沒料到此時厲師兄敢說這句話。
這不是讓辛卓師兄去死嗎?
辛卓聽到這句話,心裡一片冰涼,臉上夾雜着駭然。
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厲鵬,斥道:“厲鵬,你休要血口噴人。”
“哼!”
厲鵬哼了一聲說道:“別裝出這幅表情,剛纔逃走的時候怎麼不說了,厲某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咱們彼此彼此。”
“你我同門之誼,你也不該如此陷害於我。”
辛卓厲聲說道。
“好了,別吵了。”
唐淵沉聲喝道。
讓兩人立刻住嘴,不敢多言。
他故意透露辛卓底細,其實是爲了活命,自然不會違抗唐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