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刀已出鞘一半。
刀氣縱橫。
剎那間,一柄柄透明刀刃在客棧裡縱橫肆虐,好似浪潮一樣滔滔不絕。
酒樓內武者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煞白,紛紛驚懼的看着凌厲的刀刃肆意飛舞。
孫濤吃力的握住刀柄,額頭慢慢沁出汗水。
“呲~呲~”
緩緩拔刀,刀刃與刀鞘不斷摩擦,刺啦作響。
那名青龍會殺手望着漫天飛舞的刀刃,似乎每柄都隱隱指向他,不禁神色一變,冷然道:“孫文博的怒濤刀意。”
單憑這些透明刀刃就能瞬間將他撕成碎片。
這一刀斬他足矣。
“孫濤,你當真敢阻我青龍會殺人不成?”
青龍會殺手面具下神色微沉道。
“嗆!”
孫濤臉色憋得通紅,好似極其吃力,彷彿已經說不出話。
單臂往上一送,猛然一拔刀,只餘刀尖還在鞘中。
轟!
刀氣在虛空中炸響,好似浪濤拍岸,一道接着一道,一浪更比一浪高,刀芒似浪花般炸開,整個酒樓都充斥着刀意氣息。
“那你可以試一試!”
孫濤喝道。
“好、好、好……”
那名殺手頓時凜然,連連喝道:“今日你敢阻我青龍會殺人,他日舵主大人必親上孫家討個說法。”
“那可要千萬小心了,別被我二叔一刀斬了。”
面對威脅,孫濤絲毫不怵道。
言罷,那名殺手不敢遲疑,縱身一躍,從窗口竄了出去。
那凌冽刀意讓他感受到切身威脅,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青龍會殺手走了。
孫濤卻沒動,一直保持着拔刀姿勢。
酒樓內死一般寂靜。
四處飛舞的刀刃如同死亡鐮刀高懸頭頂,誰敢動彈絲毫,誰敢言語半聲。
嗆!
許久後,孫濤纔將刀歸入鞘中。
頃刻間,那無盡刀芒如春雪消融一般,再無一絲蹤跡。
“呼……”
此時,酒樓裡武者驚魂未定擦了擦額頭冷汗,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那一刀若真斬下來,他們都要被殃及池魚。
即便如此,也無人敢去尋孫濤麻煩。
“唐兄,扶我一下。”
刀入鞘,孫濤站着沒動,嘴脣微動悄然說道。
唐淵站在孫濤身後,竟看到他右臂微微顫抖。
“哈哈,今日多謝孫兄援手。”
唐淵大笑一聲,一手攬住孫濤肩膀,好似兩人感情極深似得。
單手一提,讓孫濤在他身旁緩緩坐下。
“孫兄,你怎麼樣?”
唐淵握住孫濤手臂,小無相功內力輸送過去。
大約一刻鐘,孫濤手臂漸漸能夠活動了。
“呼~”
孫濤長舒一口氣,說道:“多謝唐兄。”
“該是我謝孫兄纔是,若非是你,今日我恐怕難逃一劫。”唐淵苦笑一聲,由衷道。
孫濤嘆道:“我二叔將怒濤刀意封存在刀中,只要我以孫家獨門內功、再輔以精氣神就能牽動刀意,斬出堪比凝神境全力一擊的一刀,那青龍會殺手不敢賭,才被我嚇退。
若我直接一刀斬出,或許不會受傷,但我引而不發,強行控制我二叔這道刀意,刀意在我體內肆虐,纔會讓我糟了大罪。
只是,我能阻止青龍會殺手在我面前殺人,但絕不能動手殺青龍會殺手,這是江湖規矩,不能破壞。希望唐兄能理解。”
“孫兄言重了。”唐淵抱了抱拳,鄭重道:“今日幸得孫兄援手,他日若有差遣,在下必定不會推辭。”
孫濤揮了揮手,渾然不在意,豪爽道:“喝酒,喝酒,此事不必再提,況且我也沒什麼損失,只是遭點罪罷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唐兄不必記掛心上。”
唐淵笑了笑,也舉起一碗酒。
“唐兄,雖然那名青龍會殺手退了,但絕不會善罷甘休。青龍會的規矩是要麼任務目標死,要麼殺手死,你若此時趕去寧州,途中必定會被伏殺。”
孫濤喝了一口酒,眉頭擰起來,鄭重說道。
唐淵也蹙起眉頭,低頭沉思起來。
這確實是個問題。
除非那名青龍會殺手被弄死,不然他將受到永無休止的追殺。
想到這裡,唐淵道:“若我喬裝一番,關中武者衆多,青龍會也不一定能及時發現我,只要我能順利抵達寧州境內即可。”
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唐淵去千柳城六扇門府衙尋求幫助。
當然也存在問題。
一來唐淵只是一郡捕頭,他得多大臉才能請動六扇門半步宗師隨行護送;
二來他還沒有正式上任,人家未必理他。
雖說同屬朝廷六扇門,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也未必會幫忙,何況還是直面青龍會殺手。
別說什麼同僚之情,那都是扯淡,唯有利益才能動人心。
“此舉倒也可行,只是風險太大,一旦被青龍會殺手識破,唐兄危矣。”
孫濤搖了搖頭,對此法不太贊同,又思索片刻說道:“半個月後,我孫家有一商隊要趕往雲州,途徑千柳城。
唐兄若是不急,可以在此地等上幾天,到時隨我孫家商隊一同前往,讓商隊在寧州將你放下即可,青龍會必不敢放肆。”
思索片刻,唐淵點頭道:“此法穩妥,多謝孫兄。”
關乎身家性命,唐淵自不會礙於面子拒絕,當即答應下來。
況且,也沒有限制他去扶風郡六扇門報到的時間,因此唐淵也不介意等上半月時間。
孫濤大笑一聲:“哈哈,既然如此,唐兄還要在千柳城等上半月時間,不如隨我一道去參加許青松舉辦的武道交流大會,如何?這次唐兄該不會拒絕了吧。”
說完,孫濤還衝唐淵擠了擠眼睛。
唐淵頓時哭笑不得,朝孫濤拱拱手道:“孫兄再三邀請,我若還不去,豈不是太不識擡舉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三日後我便陪孫兄走一遭。”
“哈哈,這纔對。此次武道交流會與往年有所不同,一定不會讓唐兄失望。”孫濤大笑一聲,點了點頭又說道:“以唐兄的實力,定然可以一舉揚名。”
唐淵什麼實力,孫濤親眼所見,那鬼魅的身法,連他一時都不知如何破解。
那日作爲旁觀者,他也沒能察覺真身假身何時轉換,找不到真身,意味着必須無差別攻擊,那必然會疲於奔命。
“不瞞孫兄,在下對那位許公子舉辦的武道交流會一點都不瞭解。”
聽着孫濤說與往年不同,唐淵沒有什麼概念,只得無奈說道。
孫濤不禁搖了搖頭,先前聽說唐淵來自定州,他還不怎麼相信。
漸漸地,他也發現唐淵對江湖很多事情都兩眼一抹黑,孫濤才慢慢相信唐淵確實自邊陲之地而來,對江湖武林瞭解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