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彷彿被火燒着一般,將地面都印成了橘紅色。波光粼粼的運河上反射着夕陽的光輝。
剛下過雨的京城連空氣都顯得十分清新怡人。泥土經過雨水的滋潤散發出芬芳,與樹上花兒的清香雜糅在一起,讓每一個在京城的人都感受到了春天的味道。
玄武湖之上,船隻來往不停,一場春雨剛停不久,無數才子佳人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出門遊玩,準備在玄武湖之上來一場春天的邂逅。
船上,才子仕子們在荷爾蒙的刺激下正翹首以盼,望眼欲穿,等着見到佳人們的身影。
突然,有載着千金小姐的船隻開來,這些士子立刻目不斜視,裝作一副清高模樣。
或是吟詩作對,賣弄風騷。或是對當下時局高談闊論,慷慨激昂。看着似乎還真有些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味道。
而船上的佳人三兩成羣,似是在附耳說着女兒家之間的悄悄話。
時不時轉頭眼神一撇,偶爾傳來銀鈴般的笑聲都能讓學子們更加興奮,恨不得方圓百米之外都能聽到他激昂的聲音。
薛青從一處陰暗的小巷中探出頭來,觀察了一下週圍,確定沒人跟在屁股後面,才正大光明的走了出來,心中的興奮難以言喻。
他喵的,總算是甩開這幫跟屁蟲了。
什麼狗屁鷹眼統領利爪統領,不聽老闆話的就不是好統領!
一個兩個的非要跟着我,就算啥招式都忘記了又如何?老子照樣是天下第一!都跟着我咋裝杯啊???
一個月以前,薛青穿越來了這個世界。
原來的他在地球上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每天都過着麻木的九九六生活。
某天晚上,爲了滿足甲方爸爸刁蠻要求,連續幾天通宵加班的他覺得有些困頓,便趴在桌子上眯了一會。
沒想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
是的,原來在地球上的他過度勞累,猝死了.......
薛青走在路上,越想越氣。
這是什麼勾八人生?好歹換個體面點的死法啊!
不過好在,他穿越過來的這個身份可不是什麼普通人。
這個世界的薛青自幼習武,天賦異稟。
五歲拜師閻羅,八歲就從組織中脫穎而出。
十五歲刀槍劍戟樣樣精通,各種招數無一不會,一身內力已至化境,成爲了組織中武力擔當的黑無常。
十八歲從師傅手中接過“地獄”這個令所有江湖人聞風喪膽的組織,成爲了新一代閻羅。
今年,他二十歲,武功已經登峰造極,整個江湖已經難尋敵手。
然而,因爲薛青的穿越,這一身無人能敵的功夫可以說是廢了一半。
原因很簡單。
這個世界,任何一位武夫,無論是兵器的使用還是招數的精通都是從小到大日日苦練,一點點熟悉一點點掌握,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薛青原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社畜,怎麼可能用出那些功夫。
“雖然沒了招式,但好在我一身內力和猛如精鋼的身體還在,只要沒有江湖上的好手圍攻,應該是無事的。”
薛青不禁有些感嘆,這麼標準的主角模板,不拿來裝嗶簡直該遭天打雷劈啊!
既然老天給了他再來一次的機會,還穿越的這麼牛杯哄哄的,這輩子不幹出點大事都對不起這次重生!
這個不存在於薛青記憶中的朝代名爲奉朝。
大奉位於大陸中央,外部強國環繞,虎視眈眈。內部有賊人乘勢作亂。
而最高統治者皇帝陛下卻被宰相壓制,毫無話語權。
可以說正處於一個危險的時刻。
薛青看着玄武湖之上,國家已經危險至此,然而無數才子還在吟詩作對,激情辯論。
薛青不禁搖搖頭,想起了前世的一首詩詞,放在此刻倒是極爲應景。
忍不住吟誦道:“寧爲百夫長,勝作一書生啊。”
管他誰的詩,被我剽竊了就是我的。
突然,薛青聽到旁邊掌聲傳來:“好!說的太好了!總歸這世上還有着我輩同道中人!”
“敢問兄臺剛剛那首詩是何名字?可有完整一首?”
薛青疑惑看過去,什麼同道中人,你誰啊?
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驚豔到說不出話了。
一張尖俏的瓜子臉,膚如凝脂,硃脣皓齒,一雙燦若星河的眼眸中帶着一股憤慨之意。
就是前世薛青見過的所有明星中也沒有哪個比的上。就連薛青自己也自認不及。
這可不是薛青自戀,他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從小習武,身高足有一米八以上,八塊腹肌線條分明,不算誇張的肌肉下隱藏着難以想象的力量。
長得也是十分英俊,明明是個男人,皮膚卻白的不像話,眉若懸劍,一雙狹長的眼睛略顯陰柔。
穿着一身白衣,手拿一把白色小扇,放在現代那妥妥的就是個小白臉。
原本薛青對自己的顏值很有自信,但見到這個人後,他才知道原來有人可以長得這麼好看。
爲了給美女留下好印象,薛青文縐縐說道:“在下薛青,請問姑娘是?”
“什麼姑娘?你看不出來這是我家公子嗎?”一道聲音不知從何傳來。
薛青瞪眼四處望去,沒人說話啊?
低下頭,這才注意到有個身材嬌小的小丫鬟正在氣鼓鼓的看着他。
薛青有些不信,這般好看竟然是個男的?
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頓時感覺到失望。
我靠,真的沒有喉結。寬大的衣服下也絲毫看不出身材。
薛青心中頓時有些失望,還以爲遇到美女了呢。
失望歸失望,但他出於禮貌,還是把整首詩完整的唸了出來。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爲百夫長, 勝作一書生。
長的像女人的公子倒是沒有在意薛青把他認成女人,聽完整首詩後,感慨道:
“好詩,好詩啊。這首詩可有名字?這西京又是何處?”
薛青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好溼是有多溼?
薛青強忍住笑意說道:“這首詩叫《從軍行》。至於西京是我老家一處地方。”
“公子不是大奉人?”
“不不不,我的確是大奉人,但祖籍在百越一帶”
這也不算騙人,畢竟他上輩子就是廣東人。
那長得像女人的公子有些疑惑:“倒是未曾聽過百越有這樣一個地方,看來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那公子繼續說道:“在下蕭宇榮,剛剛公子這首《從軍行》,簡直是說到在下的心坎中了!”
● ттkan● ¢O
“當今大奉國力衰退,四周強敵環繞,朝堂之上妖女與權相爭權奪利,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而這羣所謂讀書人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國家處於什麼樣的境遇,國之將亡,竟然還在這裡吟詩作對,風流瀟灑!依我看,還不如當個武夫,練就一身武藝,報效國家!”
薛青聽了有些好笑,看來這是個憤青啊。
要知道,自元始帝武定天下,創立大奉以來,大奉就一直是中原上最強大的國家。
雖說如今國力衰退,但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集中精力,先將內部問題解決,憑藉百年底蘊,國之將亡根本談不上。
蕭宇榮見他一副不以爲意的樣子,不自覺的靠近了薛青幾步,虛心請教道:“薛兄有什麼高見嗎?”
夕陽的餘輝照射下來,薛青連蕭榮宇臉上淡淡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隨着蕭宇榮靠近,薛青甚至聞道一股淡淡的芳香撲鼻而來,尼瑪,這娘娘腔還有體香!!!
不着痕跡的遠離了幾步蕭宇榮,薛青也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淡淡問道:“你覺得,當今大奉國力日漸衰退是誰的問題?你說的妖女?權相?還是這羣只知道吟詩作對的讀書人?”
蕭宇榮皺了皺眉“自然是多方原因共同作用下的結果。但與這羣人脫不了干係”
薛青笑了笑,呵呵,終究還是太年輕。接着說道:“不,也許與他們有關。但卻不取決於他們。”
“一個朝代的命運從來都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它只取決於一物。”
“什麼寶物竟有如此神奇?難不成是大奉的傳國玉璽?”蕭宇榮好奇問道,明亮的眼眸一閃一閃,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得薛青一陣惡寒。
薛青搖搖頭:“它不是實物,而是一種意志。”
“意志?誰的意志?”
“人民的意志。也就是民意。”薛青接着說道。
“誰能得到人民的支持,誰就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蕭榮宇顯得有些失望“薛兄,百姓的支持很重要不假,可大奉若是需要強盛,打垮敵國的狼子野心,終歸是需要我輩武人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百姓再支持也無法上戰場殺敵啊。”
薛青見他堅持,也沒有繼續與他爭論。畢竟兩人剛剛認識不過半個時辰,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見面了,交淺言深可不是什麼好事。
至於誰對誰錯,歷史已經證明。
不過這小子看着跟個娘娘腔似的,竟還是個學武的?學的葵花寶典嘛?薛青惡趣味的想到。
蕭榮宇見他不願多說,倒也沒有繼續糾纏,對薛青抱了抱拳道“不管如何,今日都很高興能結識薛兄這般人物。薛兄的《從軍行》我會牢牢銘記在心。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就帶上丫鬟與薛青分別了。
薛青盯着蕭榮宇離去的背影,不知爲何,心中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一句話
“這小子要是個娘們就好了”
接着腦海裡不由自主想象出另一個版本的蕭榮宇.......
身穿淡青色旗袍,曲線畢露,頂着一張略施淡妝的俏臉的蕭榮宇手拿一柄油紙傘,含情脈脈的看着他喊道:“夫君........”
???
薛青一身汗毛都豎起來,什麼夫君?跟娘娘腔呆久了我不會被同化了吧?臥槽臥槽!趕緊想想島國老師們,老子性取向可不能變啊。
薛青趕緊在腦海中想象了一百零八遍自己記憶中一百零八位島國老師的模樣,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薛青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我靠,這小子威力也太他喵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