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黑蛇的身子都在水底下,爬上甲板的部分,只能算是它身子的前端罷了。
當它的頭部伸進酒罈子裡後,它潛藏在水面之下的身子,也在迅速的從水裡竄出來,然後瘋狂的鑽進了酒罈子裡。
天知道這條黑蛇有多長。
足足過了十五分鐘,這條黑蛇纔將尾巴鑽進罈子裡,而天空中迴盪不止的靐鳴聲,也在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操?!!”趙小三激動得都快哭了:“成了!!!我果然有當道士的天賦啊!!老子回去就拜瞎老闆爲師!!”
“你喊個屁!”我忙不迭的催促道:“快把紅布蓋子蓋上!!”
趙小三估計是激動得懵逼了,手舞足蹈的在那樂個不停,最後還是趙青欒過去給他後腦勺一巴掌,這孫子才緩過神來。
“那不是激動麼!”趙小三笑道,將紅布蓋子塞回了酒罈子口。
等他將紅布蓋子放回原處的時候,我沒敢多耽誤,急匆匆的將地上的玉鬆拔了起來,跑到趙小三身邊,小心翼翼的將玉鬆底座壓在了紅布蓋子上。
當玉鬆碰觸到紅布蓋子的時候,只聽砰地一聲悶響,玉鬆霎時間就吸附在了紅布蓋子上。
那種情況,就像是兩塊磁鐵互相吸附了似的,哪怕我鬆開了手,玉鬆也沒有在紅布蓋上有所晃動。
“成了........”我用手輕輕晃了晃玉鬆,確定它已經徹底吸附在酒罈口後,忍不住一把摟住趙小三,大笑了起來:“小三哥!牛逼啊!”
“哈哈哈!這次的事兒我能吹一輩子!”趙小三跟着我一塊笑着,手舞足蹈的在甲板上跳了起來:“你們三哥牛逼不!”
估計趙小三也是樂瘋了,跳動的幅度略大,搞得我們所乘坐的鐵船也在一個勁的晃悠。
趙青欒臉色慘白的給了趙小三一腳,罵了一句:“別他媽跳了!一會兒船翻了!”
“你看看,你這個慫貨!翻個船怕什麼?我還翻過車呢!”趙小三擠眉溜眼的衝着趙青欒笑了笑,隨後又給我使了個眼神。
霎時間我就明白他所說的翻車是什麼意思了。
就是那一次,他一腳踢穿我電腦的那次!
“已經搞定了吧?”沈涵問我。
看她的表情,似乎還是很擔心會出岔子,畢竟剛纔的反轉太快,她壓根就接受不能啊。
“放心吧,它進去就出不來了。”我笑道。
“真的?”沈涵問道。
“廢話,這種事我還能騙你麼!”我大笑道。
沈涵聽見我的話後,她沉默了好一會,表情有些茫然。
過了會,沈涵衝着我們笑着聳了聳肩:“真沒想到,我們竟然還能活着。”
“是啊。”我點點頭,隨後對趙小三說:“開船回去吧,這活兒算是結了。”
趙小三嗯了一聲,發動引擎,載着我們便向着來時的河岸駛去。
在接下來的過程裡,大家都沒再說話。
趙小三笑眯眯的抽着煙,坐在船尾望着河岸,表情不是一般的悠閒。
而趙青欒呢,應該是被先前的一連串反轉搞出後遺症了,目光呆滯的靠在船邊,仰頭看着天上的太陽,就跟個老年癡呆似的。
沈涵默不作聲的蹲在甲板上,雙手抱着膝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原本是跟着趙青欒坐在一起的,正抽着煙發呆呢,一看沈涵這情況,便起身走了過去,陪着她蹲在旁邊。
“咋了?”我擔心的問道:“看你情緒有點不對啊。”
“沒什麼。”沈涵瞟了我一眼,默默的往旁邊移了兩步,跟我拉開了距離。
“哎我去,你幹嘛呢?”我疑惑的看着沈涵:“我又惹你生氣了啊?”
“沒有。”沈涵聲音沉悶的回答道。
“那你這是啥意思啊。”我撓了撓頭:“我覺得你有點不開心啊。”
“用不着你管。”沈涵把頭低了下去,看着甲板,就跟個生氣的孩子一樣,聽那語氣,委屈得不行。
但也是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我們先前被靐鳴震吐的時候,許多穢物都被我們吐在了船上。
沈涵是第一個發現這點的,因爲她一低頭,就看見了趙青欒剛纔吐的那些東西。
“我操。”我看見這些玩意兒,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哎呀!!”趙青欒也回過神來了,看着甲板上的那些穢物,表情難看得不行:“怎麼這麼噁心呢!”
“你們自己吐的還嫌惡心?我都沒說話啊。”趙小三嘖嘖有聲的說道。
沈涵捂着嘴,臉色蒼白的站起身子,走到了船頭那個最乾淨的位置,我跟趙青欒也緊隨其後的跑了過去。
這一回,我們的人可算是丟大了。
爲了降妖伏魔,自個兒還吐了個半死,最後還把政府支援的鐵船給弄成這個模樣。
我是真有點不好意思上岸了,等那羣政府人員過來接收船的時候,天知道他們會是什麼表情!
在趙小三的嘲諷聲裡,鐵船很快就被他開到了岸邊。
見我們靠岸了,那些遠離河岸的政府人員們,也迅速的跑了過來迎接我們。
果不其然啊,一切都如我猜想的那樣。
他們在看見甲板上的那些穢物時,表情都有些莫名的詭異,領頭的那個中年男人更是皺起了眉頭。
“那個怪物.......已經被你們收拾了吧?”他擔心的問我。
“收拾了。”我點點頭,強行裝出了一臉平靜的模樣,任憑那孫子再怎麼往甲板上掃視,也照樣面不改色。
反正都丟人丟到這地步了,那還不如裝淡定點,怎麼說也得有點高人風範啊。
“船上這些........”那人慾言又止的看着我。
但沒等他把話說完,我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別說這些沒用的,剩下的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把船上的東西收拾收拾,都給擦乾淨點,轉頭還能當新船賣出去。”
聽見我的話,他張了張嘴,又想說什麼。
“不用謝我,爲民服務,爲國家降妖除魔,那是我們先生的本分。”我義正言辭的對他說道。
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感覺一種難以言喻的榮譽感油然而生。
媽的。
我活了這麼些年,也算是真真正正的爲國家做貢獻了!
“不是,我是想提醒你一下。”那中年人像是有點難以啓齒,尷尬的指了指我的腳:“你踩着那些東西了。”
我低下頭看了看,頓時就反應過來,自己裝逼裝失敗了。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以裝逼爲生的人,總有六百多種挽救顏面的方式。
“故意的。”我不動聲色的給那人說:“祖師爺曾經說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萬物皆是虛無啊,只有身在紅塵中才能.........”
“這不是觀音說的麼?”旁邊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嘀咕道。
“差不多一個意思。”我也沒心思繼續跟他們扯淡了,擺了擺手:“我們先回去了啊,功成就得身退,你們自個兒玩着吧。”
聽見這話,那個領頭的人嗯了一聲,看了看平靜如常的黃河,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謝謝你們。”
其實這孫子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的,起碼在那個時候,我沒最開始那麼討厭他了。
見我們要回去,他便安排了幾個手下,幫我們搬東西。
最後折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我們才從懸崖下面爬回去,滿頭大汗的回到了車裡。
“哎,不是我說,這幫孫子也是夠傻的。”趙小三坐在前面的那輛車裡,把腦袋伸了出來,罵罵咧咧的說道:“在這兒待了這麼多天,也不知道開條好走的路下去,非得玩攀巖啊。”
“開路更麻煩。”我搖搖頭,衝着趙小三招了招手:“走吧,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