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靐鳴是施法成功的反應,猶如雷鳴炸響,震人心魄。
在此之前,我引出過幾次靐鳴,但就算是那些靐鳴聲加在一起,也不如這次的聲音大。
那已經不是打雷聲這麼簡單了,完全就像是有人在你面前搞爆破一樣,震得我腦子一沉,差點沒暈過去。
在靐鳴聲落下之後,我緊咬着牙,頂着那種眩暈感,一動不動的按住靐孽木。
“長山,不錯啊,看樣子你是成了。”電話那邊傳來了左老頭的聲音,還有一陣陣風聲,估計他還在往山腰那邊跑。
“老左,你不用擔心我,我這邊鬧得住。”我回了一句,免得這老頭擔心我。
左老頭嗯了一聲,說:“坐在符紙上,屁股別亂動,天塌了都不能起來,要不然你小子就死定了。”
“放心吧,我肯定不.......哎我操!!”
沒等我話說完,只感覺屁股下面傳來了一陣涼意,就跟坐在冰塊上差不多,凍得我當時就叫了起來。
這股子涼意太走心了,他孃的,直接往菊花裡竄啊!!
“嘿嘿,長山,你就安生的坐着吧,跟那冤孽嘮嘮嗑。”左老頭壞笑個不停:“等我這邊辦妥了,你就讓它站你後面,吹個牛逼,說你要護着它,懂麼?”
“我知道了,你就別幸災樂禍了成不!”我沒好氣的回道。
陳玲化成的殂怨之孽跟呆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墳頭上,愣愣的看着我。
在這時候,它的身子已經從模糊的狀態,漸漸變得清晰,甚至於都能說是“實體”了。
除開身子有些霧濛濛的感覺,其餘的地方都變得跟活人沒什麼兩樣了,臉上就跟打了一層粉底似的,慘白得嚇人。
或許有的人還是不怎麼明白真身跟幻身的區別,那這裡就簡單的說一下。
真身,幻身,是每個冤孽都擁有的身子。
只不過一個是真實存在的,而另一個,則是存於外人的幻覺之中。
毫不誇張的說,現實社會裡,如果有人見了鬼,那麼他十有八九見到的都是幻身,也就是冤孽衝身之後造成的幻象,。
是因爲周圍的磁場緣故,陰氣勝於陽氣,所以才能讓冤孽有足夠的能量,將幻身現出來。
幻身有什麼作用?
就兩個字,嚇人。
鬼由心生這四個字也是由冤孽的幻身而來,人越害怕什麼,鬼的幻身就會變成什麼,但這也就是起個嚇唬人的作用,對活人是不可能造成傷害的。
活人在撞鬼的時候,幻身通常會吸引住活人的注意力,而真身就負責找機會,抓住時機便會衝進人的九穴,以達到鬼上身控制心神的目的。
想要對活人造成傷害,那冤孽就必須動用真身。
而想要對付冤孽,那活人也必然要從冤孽的真身下手。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沒親眼見過鬼的真身呢,據左老頭說,冤孽的真身就是一團拳頭大小的霧氣。
至於我前面所說的,修成真身,那就跟幻身真身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了。
修成真身是指冤孽的陰氣大盛,導致其實力遠超於普通冤孽,足以用自己的“氣”凝聚成實體,踏地以行,這也是判斷一個冤孽實力的標準。
當然了,還有一種特殊的冤孽名爲真身,那就暫且不提了。
聽着周圍隱隱約約響起的邪齜聲,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壯着膽子衝着陳玲大吼了一聲:“滾下來!!!”
我估計左老頭說的是真的,那冤孽確實能聽懂我的話,而且它好像是在害怕我。
在被我吼了一嗓子之後,陳玲在原地愣了一會,忽然往前邁了一步,腳踩在了墳頭邊緣的綠草上。
這一瞬間,我清楚的聽見了,它腳踩綠草所發出的聲音。
就跟普通人踩在了草叢上一樣,那聲音特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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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它又往前邁了一步,直接從墳頭上跳了下來,站在自己的墓碑前面,一動不動的望着我。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陳玲的真人,雖說她現在已經成了殂怨之孽,可面容五官看着依舊很正常,只是白得過頭了而已。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真的,有種古典美的韻味兒,五官很是清秀。
非得用詞兒來形容她的話,那就必然是溫柔如水。
但就是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賢妻良母沒有做成,反而被人在新婚之夜侮辱得自殺了,自己老公還讓人給弄死了.......
從這一點來說,老天爺確實挺操蛋的。
不把人逼到絕路上,它不會善罷甘休。
“那啥,你過來吧。”我嘆了口氣,看着面無表情的陳玲,忽然感覺有點開不了口罵人了,便衝着它招了招手:“我不會傷害你的。”
也不知道它聽懂了沒有,站在原地看了我一會,小心翼翼的往前邁了兩步。
果然冤孽的智商都不高啊.......就這種話它也能信?!這智商真是沒誰了!
看它那樣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的東西啊,只要小心一點,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我小心翼翼的注視着它,每當它往前走一步,我的心臟便猛地跳了一下,那種刺激感就甭提多帶勁了。
很快,它就走到了我前方不到兩米的地方,然後停下了腳步。
“你能聽懂我說話嗎?”我問它。
它想了一會,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你能說話嗎?”我又問了一句。
它這次的反應很遲鈍,似乎是想了半天,才勉強點點頭,張了張嘴。
殂怨之孽很厲害,這個沒錯,可它說話的能力,比起普通人也差遠了。
就跟咬住了舌頭一樣,說起話來支支吾吾的,很難聽清楚。
“你怨氣難平,這個我知道,但是你已經把兇手全殺了,對不對?”我問道。
雖然殂怨之孽說話的能力很差,可這並不代表它的腦子很笨,聽見我這麼說,它想了一會,點了點頭。
“現在兇手死光了,你準備幹什麼?”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殺.......所有人......所有人都該死........”陳玲忽然顫抖了起來,似乎是在憤怒,說話的聲音比先前清楚了不少:“所有人都要死.........”
“兇手都死光了,何必要對其他人動手呢?”我這時候也沒那麼害怕了,便照着左老頭的吩咐打起了官腔:“這樣有傷天和,你下了地府會受苦上千年啊,下一世你還得做畜生,別這麼傻行麼........”
聽見我這麼說,它臉上的表情忽然發生了變化。
那不是憤怒。
那是絕望。
“爲什麼他們都不來救我........”它絕望的看着我,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楚了,那種嗓音聽起來很是嘶啞,就像是聲帶受了傷一樣。
沒等我回答它,只聽電話那邊傳來了左老頭的聲音。
“別他孃的玩煽情了,趕緊的,嚇唬它纔是正經事!!”左老頭的聲音有些急促:“我這邊馬上就要起陣了,你按照計劃來,別瞎搞。”
“好。”我一口答應了下來,有些擔心的問道,壓低了聲音:“它聽見咱倆說話,不會有啥事吧?我感覺它挺聰明的啊.......”
“沒事,它只能分辨簡單的事兒,咱搞的套路,它鬧不明白。”左老頭很自信的說道。
我嗯了一聲,看着滿臉絕望喃喃自語個不停的陳玲,咬了咬牙。
“你不許殺人了!!聽見沒?!!”我大吼道,裝出了一副憤怒的樣子:“要是你再亂來!!別怪我收拾你!!”
它愣了好一會,應該是在琢磨“收拾”這兩個字是啥意思。
“爲什麼........”它愣愣的問我。
“不爲什麼。”我緊皺着眉頭:“這樣對你我都好,別怪我動手了啊。”
聽見這話,它忙不迭的往後退了幾步,似乎是在害怕突然出手。
“爲什麼........”它又問了一次。
我無奈的回答道:“跟你說了,不爲什麼,你就不能.......”
在我還沒把話說完的時候,她打斷了我的話。
可能那一幕,也是我終生難忘的場景。
它茫然的看着我,眼裡毫無預兆的流出來了兩行淚水,眼神說不出的迷茫。
“爲什麼你們都不幫我.......爲什麼你們都不救我........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