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打算殺點生給自己開開葷的,但我在山上轉悠了半天,卻依舊沒有看見半個活物。
無奈之下,我還是隻能照着邪喇嘛的建議,去摘了些野果子。
這片山裡最常見的野果有兩種,一是跟蘋果差不多大小,橢圓形的,通體橙黃色,皮也挺薄的,應該能直接咬着吃。
第二種野果,跟葡萄長得差不多,但顏色是發綠的,我感覺沒熟,所以就沒摘。
當時我還算是聰明,知道自己的肚子想要填飽很是困難,像是那種蘋果大小的果子,我吃個一斤估計都不帶飽的,所以.........
“媽的,這片山可夠素的啊,連點開葷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跟一隻猴子似的,找了根較爲粗壯的樹枝,直接就爬了上去抱着,一邊吃果子,一邊半躺在樹枝上,那叫一個瀟灑。
這些果子的味道不錯,果肉很甜,有點像是哈密瓜的味道,吃着很是過癮。
但現實依舊是那麼的殘酷。
不出我所料,在活人極度飢餓的時候,越是吃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就感覺越餓。
過了大概半小時左右,等我稍微有了點吃飽的感覺時,兩斤果肉已經下肚了。
回去的時候,我還特意用揹包裝了一些果子走,打算用在路上解饞。
這玩意兒對我來說就跟零食差不多,反正不要錢,不拿點打包走多不合適啊。
當我順着原路回去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我感覺到了一種很不爽的感覺。
這要怎麼說呢。
那種不爽,就相當於我前腳去了大保健,後腳就被人舉報給派出所抓了。
各位可以想想,那種不爽有多可怕,基本上就相當於殺人之前必有的衝動,完全就想掏刀子捅......哎不對??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我操,看樣子我真是累出毛病來了,走着走着都會有捅人的慾望,這難道是在向着精神病發展麼?”
我在嘀咕這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邪喇嘛居住的洞穴外面。
洞穴裡很安靜,如我剛離開這裡的時候一般,安靜的只有邪喇嘛撥動佛珠的聲音。
站在洞口,我點了支菸,抽了幾口。
也許是我的錯覺吧,在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有點不想進去。
就在我抽着煙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邪喇嘛忽然在裡面喊了我一聲。
“回來了就進來,站在外面吹着風不冷嗎?”
聽見這話,我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往天空上掃了一眼。
如邪喇嘛所說,現在外面確實是有點冷。
在前不久,這一片還是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的好景象,可就在十分鐘前,這片天卻毫無預兆的被烏雲擠滿了。
黑雲遮日,狂風大作,看這模樣,應該離下暴雨不遠了。
見山裡刮的風越來越大了,我也沒再墨跡,急匆匆的抽了兩口煙,把菸頭掐滅丟在地上踩了踩,這就揹着包進了洞穴。
沿着走道進去,我第一眼就看見了懸掛在洞頂上的青銅油燈。
它散出來的光芒還是那麼的溫暖,看一眼,似乎都能讓人的心平靜下來。
但當我藉着這些火光,看見蹲坐在洞穴裡的那個孫子時,我平靜不了了。
“操!!!你他媽怎麼在這兒?!!”我瞪大眼睛,顫顫巍巍的擡起手來指着他:“你咋來了?!!”
這孫子一看見我,還咧開嘴笑了起來,手指間夾着一支菸,靠在石壁的邊緣,翹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我不能來啊?”他問我:“老子要是不來接你,你還準備在這裡過一輩子?”
聽見這話,我氣得都哆嗦了,顫抖着指着他鼻子問他:“你說話可得憑良心!!我被搞得半死不活的還不是因爲你?!!”
這個突如其來的孫子,不是別人,正是把我丟進原始森林裡就去休假的方時良。
在進入森林修行之前,這孫子就跟我說過,只要我消失了,他就徹底輕鬆了,完全相當於休假。
用不着再去費心思帶後生,用不着想這個想那個,天天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啊。
對,他倒是快活了,但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我他孃的都快被弄死了!!
“你小子說話可不講道理啊,什麼叫我沒良心?我看是你沒良心吧?”
方時良笑道,一邊抖着二郎腿,一邊對我說:“現在你完全控制住了山河氣,算是出一半的師了,你不得感謝感謝我?”
“我當然感謝你了。”
我咬牙切齒的揹着包走過去,站在方時良面前,虎視眈眈的看着這個孫子。
“喲,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啊?”方時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擡起頭來,微微眯着眼睛,表情詭異的看着我:“跟我試試手?”
在這時候,邪喇嘛也轉過了頭來,輕輕撥弄着手裡的佛珠,眼神複雜的看着我們,說道:“要打出去打。”
方時良嗯了一聲,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讓邪喇嘛別吱聲,他有分寸。
“你不起陣?”方時良見我沒有什麼動作,便嘀咕了幾句:“你傻了啊?你小子不起陣可打不過......呸,媽的你起陣了也打不過我!”
我一動不動的看着方時良,心裡活動略微有些複雜。
雖然我被他搞得挺慘,自個兒也挺生氣的,但不得不說,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好。
如果不是他,我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雖然我折了十年的壽數。
雖然我這段時間過得生不如死。
雖然........媽的!
“轟!!!!”
在我咬破舌尖的時候,第一聲邪齜霎時炸響,第二聲靐鳴,也隨之跟上。
一股股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當即就從我腳下騰騰昇起,盤繞着小腿,迅速向着身體的其餘部位蔓延。
我站在原地,沒有半點攻擊方時良的動作,就那麼看着他。
“看樣子你這段時間修行的成果不錯啊,跟剛被我種下種子的那天比,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
方時良滿臉欣慰的點點頭,把手伸進褲子口袋裡,摸索了一陣,隨後拿出來一個小銅鏡,遞給我。
我沒說話,順手就接過了銅鏡,拿過來看了一眼。
此時,在鏡中的我,雙眼已被白霧所覆蓋,而其餘的位置,則都蓋着濃密的黑霧。
這層覆蓋了我雙眼的白霧,都散着很溫和的柔光,看着很舒服。
說來也怪,雖然我眼睛上蓋着這些霧氣,可我的視覺能力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跟往常一模一樣,看東西還是那麼清楚。
“在此之前,你起肉身陣,運行山河氣,身上都只會被黑霧蓋住,包括你的眼睛。”方時良說道,抖了抖菸灰,笑眯眯的看着我:“但現在你的眼睛已經讓白霧蓋住了,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我搖搖頭。
方時良抽了口煙,一字一句的說道:“心神隨己,靈臺空明,這纔是控住了山河氣該有的樣子。”
我搭理他,揹着包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然後自己也點了支菸,慢吞吞的抽着。
“你幹嘛?”方時良有些沒反應過來,滿臉疑惑的看着我:“你小子不會是想偷襲我吧?我可不怕啊!”
我一言不發的抽着煙,一個字都沒說。
隨後,方時良也沒再說話,把頭轉了過去,自顧自的抽着煙發着呆。
邪喇嘛似乎知道是什麼情況,頭也不回的撥動着佛珠,笑了兩聲。 ,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當那些覆蓋住我肉身的霧氣逐漸消散,直至消失的時候,方時良開口了。
“你到底想幹嘛?”方時良皺着眉頭問我。
我咧開嘴笑了笑,把手伸進揹包裡,拿了一個剛摘的野果子遞給他。
接過野果,方時良顯得有些迷茫。
我沒跟他解釋,重新拿了一個果子出來,湊在嘴邊咬了一口,說。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