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咱身上都有護身的法器!!它衝不了咱們的身子!!”我手忙腳亂的把行李丟在地上,拿着靐孽木,死盯着那張搖椅。
“冤孽大白天都能出來?”沈涵有些驚訝,倒是沒什麼害怕的表現。
“這冤孽雖然衝不了咱們的身子,但本事應該不小,更何況這屋子不向陽,每天能被陽光曬着的時間就那麼點,陰氣太盛........”我緊皺着眉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冤孽十有八九就是怒孽,因怨而殂,怒而不平,魂化怒孽,作祟於斯.........”
“難辦嗎?”沈涵似乎有點害怕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睛不停的在四處掃視着:“它是不是正坐在那搖椅上?”
“我又看不見,但應該是在那上面吧........”我這時候沒看那搖椅了,回頭望臥室的方向看去:“剛纔那裡面是不是有狗叫聲?”
聽見我這話,沈涵點點頭,不確定的說:“好像是有狗叫聲........”
就在這時,那臥室裡又傳來了兩聲狗叫,沒等我們走過去看,一條黑灰色的大狼狗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條狼狗的體型不小,但瘦得很嚇人,尾巴耷拉着,看着很沒精神。
“汪!!”狼狗衝着我們叫了一聲,沒有嚇唬我們的意思,也沒有攻擊我們的表現,邁着搖搖晃晃的步子,走到搖椅旁邊,慢慢趴了下去。
在這時,輕輕搖晃着的搖椅,忽然停了下來。
而那種連綿不絕的邪齜聲,也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怎麼回事啊........”沈涵疑惑的問我:“那狗把冤孽嚇跑了?”
我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
沈涵沒再問我什麼,仔細的打量着那條狼狗,唸唸有詞的說:“這應該是昆明犬,成都軍區培育出來的犬種,專門用來當警犬的,這條狗年紀不小,估計得有個十來歲了........”
“這種狗貴嗎?”我問。
“幾千塊吧,便宜的一千左右。”沈涵看了看這個破舊的老屋,搖搖頭:“但我不認爲這老人能買得起這種狗。”
沈涵說完這話後,就往前邁了幾步,走到了那條狼狗的前面。
“它好像很久都沒吃東西了。”沈涵看着那條無精打采的狼狗,低聲對我說:“我下樓去買點東西給它吃。”
我嗯了一聲,說:“我跟着你一塊兒下去,順便找李定國問點事。”
趴在地上的那條老狗,聽見了我們的話,便擡起頭來看了看我們。
它的目光很渾濁,但卻充斥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
真的,這條狗的眼神,很像是活人。
“你能聽懂我們的話嗎?”我試探着問了一句,想起瞎老闆養的那隻大貓,只感覺這世界上聰明的動物應該沒那麼少。
說不準這條狗就跟那隻貓一樣,屬於異類啊。
老狗疲憊的看了看我,默不作聲的又趴了回去,似乎是要睡覺了。
“先下去吧。”沈涵說道。
兩分鐘後,我們便回到了樓下的小巷,李定國正蹲在路邊抽着煙,拿着煙的手掌有些哆嗦,眼神裡很明顯有着害怕的神色。
“剛纔我們見着你爸了。”我走過去,笑道:“他正坐在搖椅上歇着呢。”
“你們聽見那聲音了嗎........就是像指甲劃的聲音......”李定國的手在哆嗦。
“聽見了,那叫邪齜,是邪靈煞鬼出沒的自然反應。”我聳了聳肩:“一般來說,聽見這聲音,就代表有冤孽要害人了。”
“我老婆死的時候.......屋子裡就有這種聲音.......”李定國的表情很驚慌,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冷靜:“那老傢伙真要害我.......他一定會來找我的........”
“那屋子裡有條狗,你知道嗎?”我問道。
李定國頭也不擡的說:“那是我爸養的狗,是他老朋友送的,跟他十來年了。”
“你父親死了,那狗就這麼在屋子裡待着,你也不管管?”我問道,側過頭一看,沈涵已經跑到了路邊的小賣部裡,買了一包香腸,還有一袋牛奶。
“一條老狗有什麼好管的?”李定國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我沒說話,帶着買了東西的沈涵回到了屋子裡。
那條狗還趴在搖椅旁邊,眼睛微微眯着,彷彿是還在回憶當初趴在自己主人腳邊的歲月。
“吃點吧。”沈涵也不怕這狗會咬她,走過去蹲在老狗旁邊,幫它剝開了一根香腸,放在了地上。
老狗沒有動彈,或是說,它已經餓得沒什麼力氣動彈了。
它吃力的睜開了眼睛,很認真的看着我跟沈涵。
過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它才慢慢爬了起來吃東西,動作很是緩慢,就像是個年邁老衰的老頭子。
見這條狗開始吃東西了,沈涵滿意的點點頭,去廚房拿了一個碗來,給它倒了一袋牛奶下去。
“李定國不管這狗了,要不我們把它帶回去養吧?”沈涵忽然問我。
“嘿,沒看出來你還挺有愛心啊。”我笑了笑:“但這事得問問易哥,不跟他打招呼就帶狗回去,有點不禮貌。”
沈涵點點頭:“接下來咱們要怎麼辦?”
“等到晚上陰氣盛起來的時候,我們就把這鬼找出來,然後跟他好好的嘮嘮嗑,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要殺自己兒媳婦。”我咂了咂嘴,衝着沈涵擠了擠眉毛:“雖然那冤孽頭七未過暫時不能跟人交流,不過我有辦法能跟他嘮嘮嗑。”
“你有辦法?”沈涵皺緊了眉頭:“我聽我哥說過,跟頭七未過的生魂交流,得用泐睢文,你會嗎?”
“不會,我正準備找瞎老闆教我呢。”我笑道:“別以爲只有泐睢文能跟鬼交流,我從我爺爺手記裡學來的東西效果也不差啊。”
“什麼東西?”沈涵好奇的問。
我看了看那張搖椅,一字一句的說。
“寐冤陣。”
按照我爺爺的說法,除開某些極其厲害的狠角色,其餘頭七未過的生魂,十有八九都不能直接口吐人言,想要讓它配合一下,製造個幻覺跟你溝通,那也是很困難的事,更別提託夢這種交流的法子了。
現在我們遇見的這個冤孽,很可能是怒孽。
像是它們所處的這種滿心怨恨的狀態,一般而言,肯定是一上來就得跟你玩命,所以想和它們溝通非常的困難。
“但也不是絕對沒辦法跟它們溝通。”我從包裡拿出來了一張黃紙,就着隨身攜帶的鋼筆,密密麻麻的在上面寫起了咒詞,嘴裡唸唸有詞的說道:“含冤而殂,怨怒不散,想直接跟它溝通不容易,只能等我先把它給鎮住,然後再用寐冤陣跟它籤個合同........”
“籤合同?”沈涵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嗯,只要簽了這東西,它就會衝我的身子。”我點點頭:“在被衝身的那一瞬間,我會陷入沉睡的狀態,在夢裡,我就能跟它好好交流交流了。”
“如果它在夢裡還是那種軟硬不吃的脾氣呢?”沈涵疑惑的問道:“這是不是有點冒險......”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那確實是有點危險性,但這不是有你麼,要是我被衝身了出點意外,你就把這張黃紙撕了。”我聳了聳肩:“黃紙一破,冤孽就沒辦法在我身子裡待着,自然就會被逼出來。”
“寐冤陣有淨化怨氣的作用,不敢說能直接把它變成無害的冤孽,但在短時間內,它會變得跟活着的時候一樣清醒........”
話音一落,我已經把咒詞寫完了。
“咱先出去吃頓飯吧,順便找李定國把錢的事兒談談。”
沈涵點點頭,問我:“你覺得他爹的死,跟他有關嗎?”
“應該有,但這事到底是有什麼內情,還得晚上再看。”我嘆了口氣:“希望這事是咱們想得複雜了吧,如果真的跟咱們猜測的一樣........媽的,這年頭的畜生咋這麼多呢?!”
“如果他要殺自己老爹,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沈涵忽然提醒了我一句:“你可以找易哥問問,看他那邊會不會有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