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山區的溼氣很重,剛走進山林的時候,我們都還覺得挺涼快的,可沒一會,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溼潤了起來。
那種感覺不是因爲溼熱悶得喘不過氣來,是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腦子都有點暈沉沉的。
往山道里走了半個多小時,前方的山道開始逐漸變窄,道路兩側的荊棘叢林也是越發茂密,估計再過一會就得沒路走了。
說實話,這一次我們幾個人誰都不輕鬆。
除開沈涵之外,其餘的人無論大小,全都揹着一個碩大的雙肩包。
在這種潮溼的地方揹着一個大包玩負重登山,那種感覺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住的。
雖說沈涵沒揹包,但她也不輕鬆,手裡拿着一把工兵鏟,兢兢業業的在前方幫我們開着路。
“先歇會吧。”黑子似乎是走不動了,腦門上全是走出來的熱汗,僅有的那隻手都在不停的哆嗦,看樣子是剛纔提行李給提抽筋了。
小安很懂事,沒等黑子說話,自己就走過去給他遞了一瓶水。
“咱們估計要到了。”沈涵提着工兵鏟走了過來,表情很凝重,皺了皺鼻子,好像是在聞什麼似的。
“要到了?”
“嗯,我聞到了很多死人的味道。”沈涵點點頭:“還有一種像是燒枯草的味兒。”
趙青欒聽見這話,便有樣學樣的皺了皺鼻子,疑惑的嘀咕着:“我咋沒聞到呢......”
“那是你道行不夠深。”沈涵冷冰冰的說道。
“嗯,你道行深,你那鼻子就快趕上狗鼻子了。”趙青欒冷笑道。
見他們倆又要吵起來,我急忙勸住:“別吵啊,大敵當前,咱可不能內亂。”
趙青欒跟沈涵的脾氣都不好,在行裡也能算是競爭對手,可以說是誰也不服誰,所以只需要一點火星,他們倆就能鬧起來。
當然了,別以爲趙青欒是在欺負女人,這丫的昨晚上喝多了跟沈涵鬧騰,結果被沈涵當街給揍了一頓狠的。
毫不誇張的說,要不是瞎老闆他們過來及時拉住,估摸着趙青欒昨晚上就得千古了。
在原地歇了一會後,我們也就沒再耽擱時間了,急匆匆的向着目的地趕去。
說起來也怪,往前走了沒一會,我忽然感覺四周好像變熱了起來,那絕不是樹林裡溼氣重所造成的悶熱。
那種熱給人的感覺很乾燥,就像是有火在地上烤一樣.......
忽然間,我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裡有些異樣。
草尖兒跟雜草的前段都很正常,但草的下半段則是變得枯黃,就像是被烘烤過一樣,空氣裡隱隱約約有一股子燒枯草的味兒,這應該就是沈涵剛纔說的味道了.......
“先別急着走了!!”我滿頭冷汗的衝着他們喊了一聲。
“咋了?”黑子回過頭來,見我表情有些奇怪,他便問了句:“啥情況啊?”
“恐怕這次的事兒不是咱們想的那麼簡單.......”我說話的時候有些哆嗦,擡手指了指旁邊的幾叢雜草,臉色發白的說:“按照普通的情況來說,陽氣再重也不該影響草木,畢竟這種東西沒有十關九穴.......但這地方的草都被陽氣給烘乾了.......”
聞言,黑子跟小安忙不迭的看了過去,這不看還沒事,一看頓時就嚇得滿頭大汗。
“就算是那陽氣能讓人陽毒攻心......但也不該這麼誇張啊!!”黑子瞪大了眼睛,眼神裡難得的有了一絲慌亂。
小安此時也有了害怕的表情,小臉煞白的看着那些枯草,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沈涵跟趙青欒不是我們行裡的人,所以自然不明白這種現象代表了什麼,但見我跟黑子他們的表情都不好看,多少也有了點不祥的預感。
“這是怎麼回事?”趙青欒低聲問道,表情有點緊張:“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出事?”我苦笑道:“這確實也能算是出事了。”
“陽齾於斯,赤地三裡,草木若焚,土裂如甲.......”小安低聲唸叨着這句話,輕輕用手撥開了地上乾燥的泥土,只見下面的土都出現了一些細微的裂縫,就像是許久沒有碰過水的土壤一般,有一條條龜裂的痕跡。
我皺着眉頭,蹲在地上細細觀察着,越看心裡越沒底。
陰齾之地是天地間陰氣最盛的地方,而與它相反,陽齾之地則就是天地間陽氣最爲旺盛的風水奇地。
小安所念叨的那句話,我曾經在瞎老闆收藏的某本古籍裡見過,那是用來描述陽齾之地的記載.......
“自古以來,法臺這東西幾乎都沒什麼變化,作用也就那麼幾個......”我苦笑不止的對黑子他們說道:“敬神,封禪,祭天,定水,安地,鎮孽,祈雨,布風,引雷,藏珍.......”
“看樣子我們最開始就想錯了,那個古代遺蹟,十有*就是用來安地的法臺,壓根就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勉強讓自己的語氣冷靜了一些,一字一句的說:“安地,說白了就是鎮地封氣,這座山裡很可能就有那個能害人的奇地,你那些手下也是因爲那個奇地才死的.......”
“什麼奇地?”沈涵一愣。
“陽齾之地。”黑子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了這四個字,隨即便拿出了手機,要給瞎老闆打電話過去。
但這電話到了最後都沒能打通,黑子看了一下手機屏幕,無奈的說:“沒信號了。”
“正常。”我嘆了口氣:“陰陽二氣本來就跟磁場這東西掛鉤,肯定得多多少少的影響一下手機信號。”
“哎喲,你成民間科學家了啊。”黑子笑了起來。
“這都是從易哥那聽來的。”我撓了撓頭,說:“咱現在是上還是走?”
“這個........”黑子猶豫不決的看着趙青欒,沒立刻給出答案。
趙青欒沒有說什麼,低頭看了看旁邊的那些雜草,苦笑道:“如果這事真會給你們惹來麻煩,那就不做了吧,爲了我的事兒讓你們去冒險,不合適啊。”
聞言,黑子跟我的表情都有些尷尬,面面相覷的看着對方,都沒吱聲。
“其實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大事。”小安忽然出聲了,表情很認真:“既然那個法臺可以鎮住陽齾之地,那麼咱們肯定也有辦法能把這個奇地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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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別說是咱們了,就是你老爹親自過來,那也得費一番功夫啊。”黑子苦笑道。
“起碼咱們也得去看看吧,把大概情況摸清楚了,下了山再跟我老爸商量。”小安嘿嘿笑着:“既然都走到這兒了,不上山瞧瞧,多虧啊。”
“行吧.......”黑子嘆了口氣:“看這狀況,陽齾之地似乎還沒衝破法臺的陣局,咱去看看,倒也不礙事。”
話音一落,黑子苦笑不止,慢吞吞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來了三個小盒子。
這三個盒子都是木製的,像是那種抽蓋子的小盒,但能抽蓋子的地方,讓一枚金色的釘子給釘住了。
“這是易哥給我的,估計在咱們來之前,他就猜到會有這情況了。”黑子看着手裡的那幾個小木盒,無奈的看着我:“他說了,這裡面的東西,可以頂住世間至陽,但這個的效用只有十分鐘,過了這個時間,這東西就保不住人了。”
“三個,夠了。”我看見這幾個盒子的時候,只感覺稍微有了點信心。
瞎老闆既然算到了這一步,那麼必然不會讓我們身陷死地,說不準.......他真的只是給我們一個鍛鍊的機會呢?
我們沒再耽擱,繼續往山中行去。
伴隨着四周熾熱之感越發明顯,我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緊張。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的樣子,我們這一行人終於趕到了目的地,也見着了倒在山野裡的那一具具死屍。
趙青欒呆呆的看着那些屍首,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想都沒想就要跑過去,要不是我及時攔住,這小子非得過去找死不可。
“陳野!!!二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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