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總，我……”施工員想要解釋什麼。
擔心自己被柏柏爾人牽連，給餘慶陽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用解釋了！叫翻譯過來，給他們開會！
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就要餓肚子的道理！
管理一點要嚴起來！
不能因爲他們是當地人，就放任自流！”餘慶陽笑着拍拍施工員的肩膀。
他很理解施工員，雖然工人偷懶有施工員的責任，可是上百名工人，就兩個施工員。
怎麼管理的過來？
加上語言不通。
別說是在國外，就算是在國內，真要是想偷懶磨滑，單靠監管是監管不過來的。
這時，一名姓劉的翻譯走過來。
“餘總！”
“小劉，你去召集他們先停下手裡的工作！
過來開會！”
曾經有人調侃，說國民黨的事多，共產黨的會多。
中國的會確實多。
政府有辦公會，座談會，黨務會，生活會……
大事小情都通過會議來決定。
公司裡早上有晨會，晚上有總結會，每週還有例會。
工地上更是有工作調度會，生產協調會，安全管理例會……
施工班組有班前會。
其實開會是一個非常有效的管理手段。
單以班前會來說，每天堅持開班前會，不用多長時間，十幾分鍾，可以很大程度上提高效率，減少安全事故的發生。
很快，所有柏柏爾人的工人被翻譯小劉集合起來。
一臉茫然的看着餘慶陽。
“你翻譯！”餘慶陽衝小劉點點頭。
“刻石子我完全可以使用機械，比人工更快也更省錢！
可是，我爲了幫助你們，選擇了最笨，效率最慢的人工砸石子！
爲什麼？
爲了幫助你們！
你們原本吃不上飯，沒有衣服穿，沒有鞋子穿，我管你吃，管你們穿，還給你們發工資！
可是你們呢？
有沒有一點感恩的心？
你們就用這樣的工作態度來回報我？
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而對你們來說，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就要餓肚子！
從明天開始，誰工作不努力，偷懶磨滑，直接結賬走人！
外面有很多人等着這份工作！”餘慶陽的話很很直接，也不客氣。
對待這樣的人，你客氣了不管用。
國外可不流行國內那種含蓄，點到爲止。
你給他們留面子，說話半遮半掩，他們可能聽不懂，還以爲你是誇獎他們。
餘慶陽又對施工員和翻譯交代道：“你們以後每天要檢查開會，對幹活認真的進行表演，幹活不認真的該批評批評，該警告警告，該辭退的辭退！
決定不能留情面！
工作上沒有什麼情面好講！”
“知道了餘總！”
“好的，餘總！”
兩個人忙點頭答應。
“你再告訴他們，受不了約束的，可以主動離開！
留下的就要好好幹活！
這他麼操蛋！
國內一個工人一天能砸兩方石子，他們一天連半方都咂不出來！”餘慶陽鬱悶的罵了一句。
國內六七十年代，修路、修水庫用的石頭、石子，全靠人工。
一個工人一天能用手錘砸兩三方石子出來。
小學生一天砸的石子都比他們多。
一羣大男人，居然不如小學生，不怪他們窮的吃不上飯。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時間飛逝，很快一個星期過去了。
不知道是國內給布泰坦市政府的壓力還是那一億一千萬的誘惑。
總之，布泰坦市政府效率出奇的高。
賈斯勒來到餘慶陽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示意要和餘慶陽單獨談一談。
“餘先生，我國政府同意了餘先生的方案！”賈斯勒興奮對餘慶陽說道。
“哦！多謝賈斯勒先生從中斡旋！
等簽完合同，我答應賈斯勒先生的錢會立馬兌現！”餘慶陽笑着感謝道。
“多謝餘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籤合同？”賈斯勒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等簽完合同，拿到錢，他就打算離開這個國家，帶着家人遠走高飛。
“賈斯勒先生，這裡面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比我們需要一份正式的設計圖紙！
讓一切看起來都合乎規矩，合乎法律。
這樣你的錢，你背後大佬的錢，花起來纔會安心！
我幹活也能安心！
銀行那邊也能放心！”
“好吧！我理解，理解！只是希望餘先生能夠快一點！
這也是大佬的意思，他們擔心時間長了，發生一些不好的變化！”賈斯勒尷尬的笑着。
合法不合法，合規不合規，他纔不會去操心呢！
等拿到錢，就遠走高飛，改頭換面，過有錢人的生活去。
阿吉及利亞的一切都將和他無關。
“好！設計和投資貸款談判同時進行！
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手續完善了！”餘慶陽笑着點點頭。
賈斯勒這次過來主要就是爲了向餘慶陽通報這個消息。
因爲這種事情，電話裡不方便說。
初次打交道，也都防着對方一手。
萬一有電話錄音什麼的。
送走賈斯勒，餘慶陽看了一下時間，現在阿吉及利亞時間是上午十一點，國內時間是五點鐘。
時間上還可以。
開始和國內聯繫。
首先聯繫的是匯豐銀行。
華禹投資和匯豐銀行是戰略合作伙伴。
餘慶陽直接找到匯豐投行的一位副總馮嘯塵。
也就是當初和華禹投資籤股權轉讓合同的那位副總裁。
“你好，我是華禹投資的餘慶陽，馮總現在有時間聽電話嗎？”餘慶陽打的是馮嘯塵的辦公電話。
接電話的是他的助理。
“您好餘總，請您稍等！馮總正在談工作，我去幫你請示一下！”對方愣了一下，纔想起餘慶陽的身份，客氣的說道。
正在談工作，只是一個說辭。
這是爲了，萬一馮嘯塵不想接電話，留下的伏筆。
如果馮嘯塵不想接餘慶陽的電話，助理就可以順勢說，馮總正在談工作，請您稍後再打過來。
你再打過去，他永遠都是在工作中。
這都是套路！
不過，還好，這種套路沒有用到餘慶陽身上。
怎麼也是花兩億真金白銀入股的公司。
有是銀行大股東介紹的關係。
馮嘯塵很快就接起電話。
“你好，餘總！真是稀客啊！
聽說餘總帶隊去非洲執行援建了！
一切都還順利吧？”電話裡傳來馮嘯塵爽朗的聲音。
“多謝馮總掛念！我這邊挺好的！”餘慶陽笑着道謝。
“餘總真是魄力十足啊！以你的身份，還能到第一線，親自帶隊去非洲那種地方！
實在是令人佩服！”
客套了幾句，才話歸正題。
“馮總，這次給您打電話是爲了投資的事情！
我這邊在非洲談了一個項目！
總投資大約在六億美元左右！
阿吉及利亞的布泰坦市政府願意以油田作爲抵押！”
餘慶陽簡單明瞭的把事情講述了一遍。
“以油田做抵押，這個沒有問題，只是不知道石油儲量是多少？
是否已經開採？已經開採了多少年？還有多少餘量？
還有，就是這座油田，牽扯不牽扯其他債務？”談起公事，馮嘯塵也公事公辦的詢問起情況。
“這個石油礦，屬於還沒有開發的礦井！
總儲量達16.21億桶，可開採量爲4.74億桶。
是由我們國家協助阿吉及利亞探明的！
我這次援建的項目，就是在油田附近建一座萬人城鎮！爲開發油田做準備！
至於說油田牽扯不牽扯其他債務問題，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需要你們來覈查！”
“嗯！我明白了！
餘總，這個投資貸款，涉及資金達六億美元，超出了我的審批權限！
我需要向董事會請示之後，才能給你答覆！
問題應該不大！
阿吉及利亞在非洲來說屬於經濟最好的幾個國家之一。
目前政治局勢相對來說也比較穩定！
不過餘總，有一點您要心裡有數！
我們銀行會綜合評估非洲國家的政治局勢，以及償還能力，來確定貸款利率！
總的來說，非洲那邊的貸款，利率都比較高！”
馮嘯塵這些話算是很交心的話來。
匯豐銀行想要進入國內市場，做基礎建設領域的投資，離不開和像華禹投資這樣的國企合作。
目前中國是投資熱土，全世界的企業都知道在中國投資，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作爲銀行最喜歡的就是投資國家建設項目。
尤其是像中國這種政權穩定，經濟快速發展的國家。
馮嘯塵也是爲了以後的合作，向餘慶陽釋放善意。
“多謝馮總提醒！
布泰坦市政府對利率好像沒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能夠貸款就可以！”餘慶陽笑着說道。
“那就好辦了！我明天向董事會彙報之後，再和聯繫！”
掛了電話，餘慶陽看了一下時間，十一點半。
國內應該已經下班了。
不過，不要緊。
一個總投資六億美元的項目，這是給他們送錢送業績。
誰要是敢抱怨餘慶陽下班時間給他打電話，餘慶陽就敢噴他一臉。
參與國際項目的設計，不提錢，這是多麼重要的業績。
餘慶陽找的是省水利設計院的楊院長。
有好事，自然是先想着自己的兄弟單位。
“楊院長，你好！我是餘慶陽！”
“哈哈……哈！是餘總啊！
你不是去了非洲？
你用的衛星電話？
我說這號碼怎麼這麼奇怪呢！”楊院長很驚訝餘慶陽會從非洲給他打電話。
兩個人雖然一塊釣過幾次魚，可是關係還沒親近到，讓餘慶陽從非洲給他打電話聊天的地步。
“呵呵！楊院長，我這次給你打電話，是好事！
我在非洲這邊聯繫了一個項目，總造價預計超過六億美金！
是我們華禹投資負責投資的項目！
我想問一下楊院長有沒有興趣接下設計這塊的業務？”餘慶陽也沒有和楊院長繞圈子，直接明瞭的說道。
“有興趣！太有興趣了！餘老弟，你讓我怎麼感謝你纔好呢？
去了非洲都不忘老哥我！”楊院長高興的感謝着餘慶陽。
連稱呼都變了，變成了餘老弟，親切了許多。
“那行，我這就向廳長彙報！你那邊做好準備！
這次的項目挺急！”
沒問題，餘老弟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派出最強陣容，絕對不能讓餘老弟坐蠟！”楊院長打着保票。
“設計標的是一座中型水庫，一條河道，還有一座水電站！
水庫要做一些景觀方面的設計！”餘慶陽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也好讓楊院長心裡有數。
又聊了幾句，餘慶陽就掛了電話。
接着又給蘇廳長打過去。
這次餘慶陽直接打的是蘇廳長的私人電話。
這個點蘇廳長應該已經下班。
“領導您好！我是小余！”
“小余？你小子，這個點打電話有事？”
此時蘇廳長已經回到家，整坐在沙發上看東山省的新聞，接到餘慶陽電話也是很驚訝。
“領導有這麼個情況向您彙報一下……”餘慶陽又一次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包括自己和匯豐銀行溝通的情況都彙報了一遍。
蘇廳長拿着手機，心裡忍不住感慨，這個餘慶陽還真能折騰。
到了非洲都能折騰出花來。
不過能折騰是好事！
這也算是幫助東山省水利系統打開了非洲的市場。
從今以後，非洲項目投資，不再是央企的專利。
他們東山省也能在其中分一杯羹。
項目投資和援建可是兩個概念。
援建更多是帶有政治色彩的工程建設。
而投資，則純粹是企業行爲。
國企去非洲投資建設項目，除了賺錢，還有彰顯實力的意圖。
都說企業要走國際化道路。
如何走國際化道路，去和歐洲、美國等發達國家競爭？
目前來說，有些好高騖遠。
非洲就成了給公司披上國際化大公司這層外衣的一個捷徑。
或者說把非洲市場當做踏上國際舞臺的一個踏板。
先在非洲試試水，接觸，適應一下國際環境。
想罷，蘇廳長高聲說道：“好啊！小余，好樣的！
這是好事，廳裡全力支持！
明天我會去設計院視察工作！好好給他們鼓鼓勁，爭取打響咱們省水利系統的第一炮！”
第一炮指的是建設投資，援建任務，東山省也執行過幾次。
都是省水總、黃河工程局這樣的大公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