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雪很幸福,她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但同時消失的還有自己的驕傲和自尊。
女人就是這樣,無論多特立獨行的,一旦被征服,也就失去了自我。
當然,舔狗除外,因爲那不是征服,而是遷就。自古以來,美女愛英雄是不會錯的。其實這也是一種動物本能,慕強!
回到學校,葉茂剛一進教室,就看見劉凌朝他招手,湊過去把書放下,笑笑。
劉凌和歐陽雪都比他年級高,特別是劉凌,馬上就要去實習了,也就是說馬上就要離開校園。
看了一眼葉茂,劉凌抿着嘴脣問了一句:
“你昨晚救了歐陽雪,並且給了她一百萬是嗎?”
葉茂點頭,這個他沒有想隱瞞誰,特別是對劉凌這個跟他關係同樣親近的女孩兒。
劉凌大眼睛眨了眨,又問了一句:
“如果我也遇到這樣的事兒,你會不會一樣的對我?”
葉茂很肯定的點頭,這個他不是哄誰高興,劉凌遇到危險,他肯定也能做到。
劉凌笑了,然後在課桌下面拉住葉茂的手:
“明年我就要去實習了,去緬甸,我們見面大概只能在我回來參加畢業典禮了,你會想我嗎?”
葉茂怔怔的看着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不明白,這個丫頭爲啥實習會去緬甸?
看見他發愣,劉凌小聲跟他解釋:“我是撣邦果敢人,但是自幼生活在中國,但是如今父親老了,我必須回到他的身邊。”
看到葉茂還沒有反應過來,劉凌繼續解釋:
“我其實不叫劉凌,這只是我在中國用的名字,我的真名叫彭凌霄。”
葉茂這才反應過來,吃驚的問道:
“伱不是中國人嗎?”
劉凌猶豫了一下回答:“其實我就是中國人,只是我的父親是當初是國民黨的軍隊,被解放軍擊潰之後,逃到了緬甸。”
葉茂瞬間明白了,這一段歷史他知道,畢竟作爲軍墾子弟,對於這些東西,那還是相當關注的。
只是他很快就皺起了眉頭:“你既然有中國國籍,還回去幹嘛?那地方應該很落後吧?”
劉凌點頭:“國內目前最貧困的山區,都要比我們那邊發達。”
葉茂更加不解:“既然這樣,你回去更沒有必要了。哪如在國內過安逸的生活?”
劉凌搖搖頭:“我的父親老了,果敢那地方其實跟國內沒有區別,課本是漢字,手機用移動信號,滿大街的店鋪都是中文名字,外人一進去,不瞭解情況的人,就以爲是到了國內。”
這點葉茂還真不清楚,畢竟他沒有去過,只能認真傾聽。
劉凌伸手撩了一下垂下來的髮絲,繼續訴說:
“跟多事情都是歷史造成的,我們無力改變什麼?但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的,就是我們的根!”
“如今一些人已經開始忘本,想改變這一切,而我父親是不允許的,但父親老了,他們年輕力壯,又有勢力,所以我必須回去幫父親。”
葉茂沉默下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問題對於如今的他有些太複雜。
說到這裡,劉凌站起來嫣然一笑:
“答應我,如果我能回來參加畢業典禮,就讓我做你的女人,哪怕就一次?”
看着劉凌近乎於祈求的目光,葉茂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面對這樣的目光,他沒有辦法拒絕。
等他下了課再去找劉凌的時候,人已經找不到了,電話也關了機。想想剛纔她說的那些話,葉茂心裡隱隱有些作痛。
有些人,一旦分開就是永別,也許相聚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珍貴的。但是偏偏別離後,卻成了一輩子的牽掛。
整整一天,葉茂的神情都仄仄的,也不想說話。等歐陽雪找到他,叫他一起回家吃飯時候,葉茂才恍然大悟的知道放學了。
劉凌是乘飛機直接去的雲南,然後坐船一路南下,順利的躲過了一些關口,到達果敢。
彭金生老爺子今年八十了,劉凌是他晚年得子,因此非常寵愛。
並且在她十歲的時候,把她送去國內寄養,說是寄養,其實是讓人家直接辦了收養手續,因此是彭凌霄變成了劉凌。
其實彭金生的意思,就是想給女兒一個安定的生活兒,不想讓他在果敢顛沛流離。
雖然在這個地方,他就是老大,但是頻繁的戰爭和衝突他這個老大都做不安穩,更何況這個年幼的女兒。
如今,各方勢力交錯,爭奪地盤和資源,他居中調停,但起效甚微,當初爲了表明自己倡導和平,主動消弱了自己的武裝,結果,目前越來越多的人拿自己不當回事了。
但是他不能改變自己的初衷,他之所以選擇這樣做,就是爲了給華人一個穩定和平的環境,就如他當初果斷禁毒一樣。也就是因爲這件事,讓他在國際上都名聲大噪。
而舉世聞名的金三角,從此後就徹底改變了性質。當然這也有我們國家的功勞,爲他們提供優質稻種和其他經濟作物。
讓一個一種植罌粟提煉海洛因的基地,變成了正兒八經的農業地區。
又因爲華裔衆多,語言本就是一漢語爲主。所以無論教育,生活習慣,還是風俗,都和國內沒多大差異。
所以走在這塊土地上,你真的沒有異國他鄉的感覺。
只是彭金生如今老了,精力已經大不如從前。連腳步都變得沒了力氣。
只不過看到從天而降的女兒,一向性格強硬的彭金生,眼眶也不由得一熱,有熱乎乎的液體涌了出來。
這一晃,女兒已經22歲了,從八歲之後,父女兩就聚少離多。有時候一年都不見的能見上一面。
女兒的成長一直讓他非常驕傲,一個大老粗的女兒,到了中國之後,竟然成了學霸,一步步考入了最高學府。這事兒一直都是他吹噓的資本。
彭金生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性情溫婉,已經四十多歲了。很少摻和父親的事情。
倒是女婿胡進,一直是彭金生的得力助手。鞍前馬後的,頗得彭金生倚重。
爲此,女婿乾脆拋棄了自己的姓氏,改名彭成仁,也讓彭金生徹底接納了他,是作爲衣鉢傳人的兒子,而不是女兒。
目前彭金生的難處就是因爲內部的派系衆多,意見相左,而且都想成爲既得利益的最多的派系。
他們如今的組織叫果敢民主同盟軍,軍隊人數大概一千多人,武器設備落後不說,人員素質也很低。
最要命的是,就這一千多人還分成還幾個派系,各自爲政,有時候彭金生一聲令下,能聽他號令的也不過區區300多人,這還是包括一些小派系的人馬。
這其中勢力最大的,是以楊靜云爲首的果敢另一股勢力,他們在果敢同盟軍中的人數,足足有700人,而且佔據着最優良的武器。
果敢其實是緬甸的一個民族,歷史以來一直被稱爲果敢人,在緬甸果敢人有近百萬人,其實果敢人就是華人,就是漢族。
緬甸政府一直是“大緬族主義”,不實行民族平等政策。大部分果敢人沒有正式身份證,不能去首都,不能在緬甸國內自由遷移,也不能出國,買不了機票。
而彭金生之所以在果敢地區威望最高,就是因爲他反對緬甸政府的這一主張,要求果敢人要跟緬族享受同樣的待遇,必須發身份證。
只不過彭金生的主張一直沒能得到緬甸政府的承認,主要原因也是緬甸政府的大緬族主義。
要知道,緬甸人口總數纔不過5200萬,而緬族人口就有3400多,佔據了人口總數的65%。
要知道民族衆多的國家,民族矛盾往往是國家矛盾是主因。所以,那些政客們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拼命的宣揚民族主義,這樣才能獲得某個民族的全力支持。
如今的緬甸的掌權人正式這樣的人物,他把緬族的利益凌駕於其他民族之上,所以獲得了緬族百姓的支持。
不過,也正因爲他得這個主張,引起其他民族的仇視,以至於緬甸國內一共136個民族,卻有135個反政府組織。
而僅有一百多萬的果敢人,自然不可能讓當權者在意。對於他們的合理要求,根本不屑一顧,甚至採取打壓措施。
這不就在今年的八月八號,因爲武器問題,政府軍和果敢同盟軍爆發了衝突,造成八名警察死亡。
如今戰爭扔在持續,雖然果敢同盟軍戰力比緬軍強,但是因爲武器落後,後勤補給困難,幾個月打下來,同盟軍已經已經從開始的優勢逐漸逆轉,並且丟失了一些地盤。
打仗這種事就是這樣,打了勝仗,自然士氣高揚。而作爲總司令的彭金生自然名聲大作。
但是形式一旦逆轉,承受壓力最大的,自然也就是他這個民主同盟軍司令。
戰爭帶來的減員和損耗,如一座大山般壓在他的頭上。讓彭金生本來就衰老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而女婿彭成仁,因爲是他的代言人,已經開始受到攻擊。開始是語言上的,現在已經發展到肢體上了。
此刻站在彭金生身後的彭成仁,腦袋上正纏着一塊紗布。這可不是跟敵人戰鬥受傷,而是戰友拿槍托砸的。
就是因爲分配戰爭物資的時候,被人指控不均,就被人打了一槍托。
若不是彭成仁做事剋制,當時就會演變爲軍事譁變,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看到父親目光裡的神采和責怪,劉凌俏皮的眨眨眼,學着男人的樣子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然後粗着嗓子說道:
“老彭啊,咋越老越回去了?還眼淚汪汪的。你女兒回來幫你打仗,你難道還不歡迎嗎?”
彭金生一下子被女兒給氣樂了,責怪道:
“這是什麼時候?你跑回來?這是戰場,不會因爲你是女人就會有絲毫的憐憫。而戰敗方的女人,命運比男人還要悽慘,你不知道嗎?”
劉凌眨眨眼,隨即神色也嚴肅起來,挺直胸膛,義正辭嚴的回答:
“因爲我是果敢人,因爲我是彭金生的女兒,所以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我必須回來!就是死,也要擋在父親的前面!”
彭金生老淚一下子流了出來,他沒有兒子,沒想到這個小女兒卻比男人還有膽略。
他溺愛的把女兒摟進懷裡,拍拍她的後背:
“我們漢族人從來沒有把女人推向前面的習慣,男人死絕了,纔會輪到女人!”
彭成仁也一臉憨笑的對小姨子表達着謝意,但是眸子裡的陰霾卻無法遮掩。
因爲他捱打的事情,自己這邊的人和楊靜雲那邊的人已經勢同水火,衝突一觸即發。
但這時候政府軍正在四周虎視眈眈,隨時準備進行致命一擊,把他們徹底殲滅。
這樣的時刻,內亂無疑是一種比外敵還要致命的威脅。彭成仁憂心忡忡,甚至於有些絕望。
對於父親的退讓他是不滿意的,開始的時候,彭金生無疑是各派勢力中最強的一方。
但是爲了和平,爲了果敢老百姓的安居樂業,彭金生毅然解散了大部分武裝,讓自己成爲果敢同盟軍中最弱勢的一方,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只不過這些話他不敢跟彭金生說,這個瘦弱的老人身上那種氣勢讓他不敢直視。
不過小姨子的到來似乎讓事情出現了轉機。父親最寵愛這個女兒,一會兒自己偷着找劉凌談談,或許她能勸說父親改變主意。
彭金生很勇敢,但是也很迂腐,到了現在,還在遵守當初簽訂的條約,不肯擴軍。
要知道只要他彭金生一聲令下,他的那些部下都會蜂擁而至,那纔是同盟軍最精銳的力量。
至於武器方面,彭成仁利用自己的權利,一直留了條後路,爲那些曾經的部下留夠了裝備。
這也是矛盾產生的原因之一,大量武器的缺失讓楊靜雲開始懷疑。只不過這事兒彭金生一直不知道。
和父親談了一會兒,就有部下匆匆而來,彭金生和女兒說晚上一起吃飯,然後就匆匆離去了。
彭成仁迅速跟劉凌說明了情況,希望她能幫着自己勸說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