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澤的眼睛有些模糊,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哪怕所有人都對他說假話,但是有兩個人肯定不會。一個是老媽,另一個就是師孃。一個是親媽,一個勝似親媽。
看着林大龍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葉雨澤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師孃這是還把自己當小孩子啊,可是自己已經21歲了。
問起師傅的情況,原來他們也是因爲老家分地纔回來的。如今師父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三口人分了六畝地,其中有三畝棗樹林。種的莊稼夠吃,棗可以賣錢。加上兩口子一直還在打鐵,這也是一份很不錯的收入。
葉雨澤看着師父師孃已經開始斑白的頭髮,鼻子有些發酸。他們比父母年齡大,已經五十了。雖然身體依然結實,但是在那個時代,五十歲基本已經屬於老年了。女人五十歲已經退休了,而師孃仍然掄着大錘小夥子一樣的打鐵。
葉雨澤也說了自己的情況,聽說葉雨澤竟然搞出了這麼大的事業。師孃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一個勁兒的誇讚着葉雨澤。
說完話時間已近傍晚,葉雨澤看了看屋裡問道:“我姐呢?”
林鐵匠有些自豪的說道:“她跟着武術隊表演去了,現在集市和廟會都恢復了。市裡組織武術隊和舞獅隊在廟會上表演,她一直跟着隊伍轉呢。”
“那她不回家嗎?”葉雨澤挺想那個壯實的姐姐的,從小就一副罩着自己的架勢,儼然就是他的保護神。
“一會兒就回來了,他們都是在附近。可能回來後又排練了吧。”師孃到是不以爲意,彷彿這個閨女不是親生的一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大嗓門隨即響起:“娘,我餓了。做的啥?”
葉雨澤擡頭望去,一下子驚呆了。若不是聲音似曾相識,他已經不敢認這個周桂花了。
小的時候,這個丫頭可是高和寬一起長得。身體曲線之類的東西跟她無緣,可是如今咋就這麼不一樣了呢?
一米七五的身高,身體雖然依舊壯碩,但是曲線分明。五官完全隨了師孃,就是個子比師孃高了一節,這完全是一個放大版美女啊!
周桂花喊完話看見沒人搭理她剛想說啥,突然看見坐在凳子上的葉雨澤,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衝了過來,直接把葉雨澤抱起來轉了一圈:“小弟,你怎麼來了?我娘還說今年讓我去一次北疆,把你地址找到呢。”
葉雨澤有些頭暈,被轉的。如果剛纔他還有些懷疑這個是不是師姐,那麼現在這個疑問絕對沒有了。從小就沒少被她轉了。
“做飯做飯,光顧嘮嗑了。飯都忘了做。雨澤想吃啥?告訴師孃。”師孃站起身邊走便看向葉雨澤。
“做啥都行,只要是師孃做的。”葉雨澤一直嘴就甜,何況是面對從小就拍慣了馬屁的師孃。
師孃用鉤子摘下屋檐下掛着的一個籃子。裡面有臘肉。這邊的臘肉跟南方的不同,就是年三十煮出來的肉放在外面掛起來。隨吃隨取,這種肉有一種特殊的味道。葉雨澤描繪不出來,反正別處吃不到。
農村人冬天沒啥菜,刨了一棵埋在院子裡的大白菜,大刀一削,然後和粉條,臘肉豆腐一起燉。這就是這邊最受歡迎的燉菜了。
葉雨澤車後備箱裡面還有在河間買的驢肉和板腸,這是他準備沒事啃着玩的。
師孃也不會跟他客氣,接了過去就切成了兩盤。剛纔師孃削的白菜菜心她留下了,現在切成細絲,用鹽和香油一拌,這就是個非常爽口的小菜。
“桂花,去把那壇放了三年的老白乾拿來,爹今天好好跟雨澤喝一杯!”桂花嘻嘻的笑着,去地窖拿酒了。
葉雨澤有些納悶,便問道:“師父,你咋還有放了三年的酒?”
林鐵匠嘿嘿一笑:“我有個師兄,也就是你的師伯。不過人已經不在了。我剛回來的時候來看我,給了我一個釀酒的方子,這可是他們家祖傳的,你嚐嚐就知道了。”
這時候周桂花已經抱着一個約摸五斤重的酒罈子走了進來。排開泥封,一股沁人的香氣立馬飄滿了屋子。
“好酒啊!”葉雨澤也是個喜歡喝酒的人,不用喝,一聞這味道就是難得的好酒。禁不住誇了一句。
農村人喝酒不講究用酒杯,直接倒進粗瓷大碗裡。林鐵匠端起碗和葉雨澤碰了一下,端起酒碗“呲溜”一聲就下去了小半碗。
葉雨澤也學着師父的樣子,“呲溜”一聲小半碗。然後楞在那裡半天沒動,一股熱流如岩漿一般順着喉嚨流進了胃裡,感覺那叫一個酸爽。
過了好一會兒,“咳咳咳!”葉雨澤終於緩過勁兒來,使勁咳嗽了幾聲。酒勁兒太大了,喝的口太大,他被嗆住了。
林鐵匠一臉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彷彿能算計到葉雨澤讓他有些小興奮。沒辦法,這兩個徒弟小時候他就喝不過人家。
咳嗽完了之後,葉雨澤的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彷彿泡在溫泉裡。說不出的舒適:“好酒啊!師父,這叫什麼酒?”
“這叫林鐵匠老白乾,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林鐵匠神采飛揚的端起碗又輕呷一口,然後臉微揚,四十五度望天。
周阿姨舉起筷子就朝男人頭上敲了一下,呵斥道:“就學會這麼點手藝,這就嘚瑟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葉雨澤一聽這酒還真是師父釀的,忍不住一豎大拇指:“師傅威武!”
周桂花也有點鄙視老爹的嘚瑟,但是也有點爲老爹小驕傲。對葉雨澤說:“我爹一年就做二百斤酒,每年早早的就被定完了。人家想多買他就不做。”
林鐵匠一臉的淡然:“好東西自然不能管夠,只有喝不夠的纔是好酒。整天醉在酒桌上,多好的酒也沒了味道。”
葉雨澤點點頭,師父這是典型的飢餓營銷啊!不過真管用。一頓酒喝下來,葉雨澤是通體舒泰。本來是打算和師父一醉方休的。結果在師孃和師姐的約束下,師父醉了,他沒醉。這沒辦法,師父酒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