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電話給喬智，陶茹霜便後悔了。
爲什麼要麻煩喬智？
其實有很多解決辦法，比如報警。
至於管哲，直接打120，喊一輛救護車，將他送進醫院。
或許只是試探，在他心中的份量？
喬智和姐姐關係變得融洽了。
替喬智感覺高興，又覺得有些失落。
在家裡，她的存在感本就不強。
當喬智的目光都在姐姐的身上，自己豈不是又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小透明？
那天除夕，她在桌上說了那麼多不合適的話。
也是想強調自己的存在感。
缺少什麼，便會故意表現出什麼不缺，什麼不在乎。
樹葉被輕柔的風吹得簌簌直響，寒風撲面，面頰有些冰涼微疼。
不遠處走來六人，帶頭的是黑牡丹，身後還有三男一女。
有說有笑，一副“我就是兇手”的模樣。
見管哲躺在地上，還有一堆嘔吐物。
黑牡丹佯作震驚，“咦，這不是大明星Jessie嗎？怎麼看上去這麼狼狽？”
旁邊女人附和道：“好像車被鎖了呢。身邊是管哲嗎？有些人清醒時像女人，喝醉了更像男人。”
陶茹霜眼神冰冷，沉聲道：“車是你鎖的吧？趕緊用鑰匙打開，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黑牡丹挑眉，“哎呀，可別誣陷我們。剛纔看到有個人鬼鬼祟祟的，便攔住他的去路。逼問之下，他鎖了一輛車，給我們留下一把鑰匙，我好心好意送鑰匙，你竟然懷疑我，這不是狗咬呂洞賓嗎？”
站在她身後的有一個男人，拿着一部手機，對着陶茹霜。
陶茹霜反應過來，黑牡丹在直播！
用這種很極端的方式，博取網友的眼球。
直播間不斷有觀衆瘋狂涌入。
彈幕如同雪花狂飄。
“真的是Jessie嗎？我是她的忠實粉絲，好久沒看她發新視頻了。”
“好像比本人更漂亮呢！”
“黑黑（黑牡丹的綽號），今天打算做什麼？難道是想欺凌她嗎？”
“實在太刺激了！只要黑黑打Jessie一個耳光，我就送一個遊艇！”
“這麼漂亮的女人，你捨得動手，實在太禽獸了！幫我要一下Jessie的私人微信，我送一個宇宙飛船。”
拿着手機的房間管理員，眉飛色舞地對着黑牡丹比大拇指。
黑牡丹的預測不錯。
挑釁陶茹霜，果然給自己的直播間帶來了大量的人氣。
經常去那家清吧，一方面是爲了放鬆，另一方面也是尋找合適的“直播事件”。
遇到不錯的對象，故意碰瓷一番，可以製造話題，讓粉絲們帶來強烈的刺激。
“黑黑，S豪讓你打她一個耳光，一個遊艇！”
拿着手機的房管興奮地說道。
S豪是直播間的金主之一。
刷榜一直很瘋狂，經常會提出很古怪的要求。
黑牡丹顯然不會那麼容易被粉絲操控。
“S爸爸，打耳光多沒意思，要不我們換個節目，讓她吃鯡魚罐頭如何？”
黑牡丹衝着鏡頭嫵媚一笑。
彈幕瘋狂開始刷666！
“果然是黑牡丹，想出來整人的招式，腦回路就是這麼清奇。”
“好想知道美女吃完鯡魚罐頭，嘴巴是香的還是臭的！”
網友們的評論一個比一個齷齪。
黑牡丹讓右手邊的男子開了一個鯡魚罐頭。
惡臭的味道，讓她忍不住乾嘔。
同時，黑牡丹有些期待，陶茹霜吃了這玩意，會有什麼反應。陶茹霜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惡臭味，真心害怕了！
即使遇到變態殺人狂，也沒有這麼恐懼過。
儘管隔了十多米，濃烈的臭味還是迎面而來。
下意識想要逃跑，但沒走幾步，便被人攔住。
陶茹霜的雙臂被男子死死地扣住，動彈不得。
黑牡丹拿着散臭氣熏天的“生化武器”，得意地笑道：“別動，這玩意又不是毒藥！臭是臭了一點，吃了絕對不會死。但，應該會永遠難忘吧！”
陶茹霜有段時間挺喜歡吃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但黑牡丹拿過來的這玩意，帶不來任何食慾，任何遐想。
罐頭一步步地逼近。
陶茹霜死死地咬緊牙關，好希望有人來救自己。
附近也有行人，看到這邊有動靜，怕惹禍上身，選擇避開。
有種求天不應，求地不靈的感覺。
“將她嘴巴給我撬開，既然不願意主動吃，那麼就只能撬開她的嘴巴了。”黑牡丹嘿嘿笑道。
“給我住手！”
管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雖然頭腦有點暈，但看到陶茹霜被人給抱住，本能想要保護她。
“咦，都差點忘記你了。”黑牡丹樂呵呵地笑道。
身後一直在觀看彈幕的房管，輕聲提醒道：“大家想看這個男人先吃！”
黑牡丹朝管哲走過去，“不錯的主意，先拿他試試效果吧。”
剛將罐頭遞到他的嘴邊，管哲的嗅覺不大靈敏，但這玩意實在太臭。
受到刺激，嘴裡一股“火鍋料”，飆射到黑牡丹的身上。
黑牡丹措手不及。
湯湯水水、拖泥帶物，被射了一身。
日了狗的心都有了。
黑牡丹左右開弓，狠狠地扇了管哲兩個耳光。
可憐管哲剛醒了一半，又被扇暈了。
黑牡丹被射了一臉！
節目效果反而很好，看直播的觀衆們樂瘋了。
平靜心情，深吸一口氣。
黑牡丹重新站起身，朝陶茹霜走去。
陶茹霜緊緊地閉上了嘴巴，埋怨喬智怎麼還沒過來？
鯡魚罐頭越來越近，她的嘴巴被扒開了縫隙。
正以爲能夠得逞，突然黑牡丹手臂被抓住。
再難往前更進一步。
“姐夫！”
陶茹霜還以爲眼花了。
“好臭啊！”
喬智的嗅覺比常人靈敏，鯡魚罐頭對他而言，是更強烈的刺激。
陶茹霜又哭又笑，嗚咽道：“姐夫，他們要給我吃鯡魚罐頭！跟茅坑裡的粑粑一樣，味道實在太臭了。這幫孫子太特麼損了。”
喬智對抱着陶茹霜的男人皺眉道：“放開他！”
那男人冷笑：“你算哪根蔥？”
身後傳來風聲，有人朝自己偷襲。
喬智朝旁邊輕跳，避開攻擊，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那人的臉上。
那人被拍得橫飛數米。
撲落在地上，翻了幾個圈。
嘴裡發麻，吐了幾口，牙齒混合着血水，濺落在地上。
另一名男人也已經撲了過去，喬智又是一巴掌，打在對方的下巴。
他面朝天空，嘴裡噴出一團血霧。
大腦如同停頓，對方的巴掌是怎麼扇過來的？
根本沒看清。
隨後，直挺挺地落地，雙腿抽搐不已。
眨眼間喬智就拍倒兩人，剩下那個拿手機的房管驚呆了。
房管咬牙，將手機遞給身邊的女人。
朝喬智撲了過去。
啪，又是響亮的耳光聲。
腳下拌蒜，面朝下，砸在水泥地上，看了都覺得肉疼。
陶茹霜發現環繞住自己的胳膊鬆弛。
狠狠跺腳，腳跟如同錐子紮在身後男人的腳背上。
“啊！好疼啊！”
那男子後退半步，抱着腳背，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前後不到四五秒，場上只剩下兩個女人站着。
從房管手中接過手機的女人，以及拿着鯡魚罐頭、渾身顫抖地黑牡丹！
喬智深吸一口氣，朝拿着手機的女人勾了勾手指頭。
女人立即反應過來，將手機遞給了喬智。
喬智將手機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直播間徹底瘋了。
“黑屏了？”
“剛纔那個男人是誰啊？拍人跟拍蒼蠅似的。”
“千萬別惹平A帶暴擊的男人！”
“這哥們好像有點眼熟，我剛纔錄屏了。”
黑牡丹沒想到陶茹霜的援軍從天而降。
她其實也就是想整蠱，沒想把事情鬧大。
“對不起，我其實就是想跟陶茹霜開個玩笑。”黑牡丹不斷朝後退，面色惶恐。
“開玩笑？熟人之間纔可以開玩笑，你們很熟嗎？”喬智掃了一眼陶茹霜。
陶茹霜搖頭，“我根本不認識她。她就是一個蹭流量的不入流網紅。”
喬智立馬反應過來了。
陶茹霜的人氣在網紅圈屬於一線。
難免會有人絞盡腦汁想要碰瓷，從而吸引眼球。
有種打擦邊球的意思。
當着很多網友的面，直播給陶茹霜喂鯡魚罐頭。
即使警察問起來，用一句“開玩笑”便可以打發了。
只是沒想到，喬智從天而降，打破了她的計劃。
爲了紅，還真是不折手段了。
喬智厭惡地掃了一眼鯡魚罐頭。
他蹲下身體，捏着鼻子，將鯡魚罐頭撿起來，朝黑牡丹走去。
然後狠狠地朝她嘴裡捅了進去。
“哇哇……”
又臭又疼的感覺，從牙齒裡傳來。
這玩意真的特麼又腥又臭，本能地閉緊嘴！
喬智捏了一下她的喉管，對方嘴巴情不自禁地打開。
鯡魚罐頭朝她嘴裡猛灌進去。
這種女人就是欠收拾。
等她品嚐完所有的鯡魚罐頭。
喬智站起身，深呼吸。
“食物不應該是用來懲罰人，而是用來愉悅人的。”
喬智沒有做過如此粗暴的行爲。
他很生氣。
作爲一名廚師，一直在努力用食物，讓別人得到愉快的享受。
但，黑牡丹卻是用食物爲非作歹。
她在羞辱自己的職業甚至尊嚴。
從黑牡丹的身上找到鑰匙，喬智打開了地上的車鎖。
陶茹霜有些同情地望了一眼黑牡丹，淡淡道：“算給你個深刻教訓，不要總想着走歪門邪道。”
黑牡丹因爲嘔吐，虛脫地望着陶茹霜，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陶茹霜用軟件喊來代駕，將自己的車直接送回住處。
管哲出現酒精休克，喬智決定和陶茹霜將他送到醫院。
掛上生理鹽水，管哲慢慢清醒過來。
見陶茹霜沒有事，鬆了口氣。
“剛纔我是在做夢嗎？好逼真啊，黑牡丹竟然餵我吃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