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源彬的病情還沒有徹底康復。
按照醫生的要求,得前往M國進行療養康復。
喬智問了一下柯清,前後大約要花費六百多萬。
他現在有能力承擔,但胡展驕賬上的錢,不好拿出來。
第二家食堂即將開業,需要現金流週轉,正是急用錢的時候,所以陶南芳繼續承擔這筆錢,喬智內心還是很感動的。
喬智現在對陶南芳的心情很複雜。
除了敬畏之外,還有感激。
這也是爲何他默默守護陶家,每天堅持給陶南芳準備飲食的原因。
無論陶南芳是出於什麼目的,喬智能有現在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賜。
隨着喬智和陶茹雪的感情升溫,陶南芳也接受了喬智,將他當成了家人。
偶爾也會找喬智聊天,不像以前總帶着敵意,讓喬智也感到舒服不少。
不過,總覺得陶南芳好像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喬源彬今天將從瓊金國際機場出發,前往M國。
將車停在小區,喬智正準備上樓,被趙姨給攔住了。
趙姨抹着淚,哽咽道:“小智,我能不能求你幫幫明安,他再不上班,出去跟外面的人接觸。我害怕他會廢了。”
“趙姨,不是我不肯幫他,而是他自己還沒有想通。沒人能夠幫得了他。”喬智很認真地說道。
“那你做他的思想工作,你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彼此有共同語言。”趙姨嘆氣道,“前幾天他爸回來訓斥他幾句,結果他直接跟他爸打了一架。唉,現在老楚都不肯管他了。”
喬智愕然無語。
楚明安已經無可救藥。
“作爲父母都無法做通他的思想工作,我們這些外人,他又怎麼會放在眼裡呢?”喬智不願管楚明安的事情。
旁邊一個阿姨見趙姨攔着喬智不肯走,皺眉道:“你就別揪着小智不放了。說個不好聽的,喬智沒找明安麻煩,就算好的了。”
喬智連忙攔住她道:“王姨,算了……”
趙姨怔了怔,不解道:“究竟什麼事?”
王姨冷笑道:“年前你家明安幹了個缺德事,用一個拇指粗的釘子,紮了小智的車胎。小智爲了照顧鄰里的面子,沒有說出來。當時我可是親眼看到的。”
趙姨呆立現場,半晌纔回過神來,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唉,真是作孽啊!我恨不得鑽土裡去了。”
喬智連忙抓住趙姨,輕聲勸道:“作爲晚輩,不應該對長輩指手畫腳。但有一句話,實在不吐不快。楚明安變成現在這樣,你和楚叔都有責任。他從小被你們保護得太好,沒有經受過挫折。想要讓他迅速成長,你們首先得放手。”
“怎麼放手?”趙姨抹淚哽咽道。
“他已經二十五歲,完全有自理能力。你們應該將他請出家門,讓他獨立生活,斷掉對他的所有支持。”喬智很認真道。
“他……他能同意嗎?”趙姨張大嘴巴,驚訝道。
“需要他同意嗎?”喬智哭笑不得。
不僅楚明安無可救藥,其實趙姨也沒得救。
媽寶男,跟父母的飼養方法有關。
將兒子養廢了,別人怎麼救?喬智沒有再搭理趙姨。
說這麼多,已經是仁至義盡。
陶茹雪在旁邊始終沒有插話。
喬智還真是一個溫暖的人。
如果換做性格暴躁的人,恐怕不會搭理趙姨一下。
當沒有觸碰喬智底線之前,他一點鋒芒都不會露出來。
但如果你真的碰到他的逆鱗,報復的手段,會顛覆你的想象。
沒錯,喬智便是這麼一個人。
跟他相處,也挺簡單。
只要掌握住他心中的尺度,便可以放肆地欺負他。
當然,正常情況下,陶茹雪哪捨得欺負他?
不願讓父母多等,喬智加快腳步小跑上樓,沒有電梯,將喬源彬背到身上,下樓之後,輕輕地放入後排。
然後在上樓,將輪椅、行李取下樓,塞入後備箱。
望着喬智滿頭大汗,陶茹雪從包裡取出溼紙巾,給喬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柯清看在眼裡,嘴角彎起弧度。
夫妻的感情好不好,從細節能看出一二。
比起第一次見面時,兒子和兒媳婦之間的親密動作變多,顯然小夫妻倆的感情溫度加深了。
喬智發動車子,駛出院子,喬源彬突然輕聲道:“你趙姨最近經常來我們家串門,如果你能幫明安,就幫他一把吧。”
柯清卻是皺眉,不悅道:“你別給兒子增加麻煩。”
喬源彬癟嘴,不再多說。
喬智笑了笑,喬源彬的性格便是如此,對待很多人都充滿善意。
曾教過楚明安,因此算是自己的學生。
見他這麼頹廢,難免有些觸動。
抵達機場,換票的時候,柯清將喬智拉到一邊,很認真地說道:“別管楚明安的事情,你都這麼累了,爲什麼還要給自己多找事情。你爸就是個爛好人,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
喬智頷首道:“媽,你放心吧,我可不喜歡好人卡。”
母親和父親思考問題的角度不一樣。
父親教會自己要寬容,母親教會自己要保護好自己。
目送母親推着父親通過特殊通道安檢,喬智心中無限感慨,手中傳來溫潤的感覺。
陶茹雪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喬智輕輕用力,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陶茹雪笑道:“捨不得嗎?”
喬智卻道:“是他們捨不得我!”
喬智似乎說得更有道理。
前半生爲子女遮風擋雨,成爲子女的靠山。
子女羽翼豐滿之後,便離開了父母。父母年長之後,對子女有依賴感。但他們卻不願意表達出來,甚至會表現出一種疏離感。
因爲不想成爲子女的累贅。
“你剛跟兒子說什麼了?”通過安檢,喬源彬問道。
“我讓他別管楚明安的死活。”柯清蹙眉道,“楚明安那小子壞透了,王姨告訴我,年前喬智回來,親眼看到楚明安扎了喬智的車胎。”
喬源彬瞪大眼睛,“怎麼沒聽喬智提起此事?”
柯清嘆了口氣,“兒子的性格,你還不瞭解嗎?很多事情都會藏在心裡。咱們剛從M國回到小區,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讓鄰居們怎麼看待我們。你啊,智商高,情商低。”
喬源彬很快想通其中的邏輯,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老喬啊,聽說你今天去M國,學校太忙,沒來送你啊……”
“誰要你送。楚老狗,你好好回去教教你的狗雜種。別以爲混到個副校長,就整天人五人六的。狗雜種不好好養着,整天在家玩遊戲,該盡幹壞事!”
柯清在旁邊看呆了。
丈夫在學校裡向來性格溫和,從來不跟別人急眼。
今天卻是爲了兒子與楚明安的父親槓上了。
下一秒掏出手機,對準老伴兒。
“你你你,真是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回去好好審審你家的狗雜種,大家一個院子這多年,竟然出現這麼一個偷雞摸狗的敗類。你好歹一個老師,兒子都教不好,你真是愧對職業!”
喬源彬掛斷電話,見附近的人都在朝自己看。
面色一紅,忘記這裡是公開場合了。
柯清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喬源彬瞪大眼睛,低聲說道:“你瘋了吧!”
柯清甜滋滋地說道:“是啊,我被你迷瘋了。老喬,你剛纔罵老楚的畫面,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高光的時刻!實在沒想到,你脾氣這麼好,也會雷霆大怒。”
喬源彬沒好氣道:“你就是笑話我護犢子唄?”
柯清很認真地說道:“自己的親兒子,自己不心疼,難道外人會心疼?”
喬源彬嘆了口氣,笑道:“你啊,電視劇看得太多,動不動就說一些煽情的話。”
柯清眼眶溼潤,很認真地說道:“老喬,你真的要趕緊好起來。拿起剛纔怒斥老楚的勁頭,對抗病魔。”
楚家路沒想到會被喬源彬罵得狗血淋頭。
真是鬱悶得要死。
妻子最近總登門喬家,請喬智幫兒子介紹工作。
難道因此事而起?
撥通老婆的電話,質問道:“讓你別爲了明安的事情去求喬家,你偏不聽,剛纔喬源彬跟瘋狗一樣罵了我一通。”
趙姨聽到老伴的斥責,委屈地落淚,“你兒子是個壞東西,當老子的從不管教,被別人罵幾句,不是合情合理嗎?”
“什麼?”楚家路莫名其妙。
“你兒子再不好好管教,下一步就得殺人放火了。”趙姨崩潰地說道。
楚家路等趙姨將楚明安扎喬智車胎的事情講完,氣得渾身哆嗦。
接下來,還挺重要的會也不開了。
直接從學校抵達家中。
趙姨沒想到丈夫這麼快就趕回來,頓時覺得不對勁。
趕緊來到兒子房間,催促道:“你趕緊把電腦關了,你爸要跟你好好聊聊。”
楚明安沉浸在遊戲中不可自拔,充耳不聞。
楚家路見兒子頹廢的樣子,怒從中來。
從房間裡一把廚刀,殺氣騰騰地將電腦屏幕一劈爲二。
再將戴着耳機的楚明安踹翻在地。
楚明安見父親拿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