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星空,乾淨而深邃。
天空中繁星點點,一彎皎月成了配角,喬智等陶茹雪下車,朝駕駛座上的陶亮點了點頭,然後邀請陶茹雪,“我們在小區走走!”
陶茹雪瞧出丈夫有心思,跟着他沿着潮溼的地磚走了兩百米,才問:“有心事?”
喬智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到處出差,你應該有怨言吧?”
陶茹雪沉默數秒,“怨言會有,但能夠消化。想要成功,必須要付出 ,如果你每天都圍着我轉,我反而會覺得你很不爭氣,任何一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有自己的事業,不是爲了財富或者地位,而是覺得這樣的男人才自信有魅力。”
喬智握住了陶茹雪的手腕,“謝謝你的諒解和鼓勵。但是我走得站得越高,遇到的敵人可能越強大,你會面臨更多的危險。”
陶茹雪眼睛閃爍着很亮的光芒,輕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安排陶亮一直跟着我,並非只是害怕韓斌,而是害怕其他人傷害我。媽以前也在我身邊安排了保鏢,我能體諒你的心情。我不想成爲你的累贅,會保護好自己,這點請你放心。”
喬智擡起頭,目光穿過樹葉縫隙,靜靜凝望幾顆璀璨的星辰,從他的角度看,頭頂的星星似乎比腳下的路燈離他更近一些。
“淮香集團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你媽已經選擇了放棄,但我不能。”喬智語氣深沉地說道。
陶茹雪從丈夫口中聽到了前所謂的凝重,“有宋叔他們在,淮香集團即使會遇到困境,但也不至於一無所有吧?”
喬智搖頭,“你低估了蘇家父女的狡猾與狠辣,太阿集團之前併購過二十多家大小企業,那些企業的前任擁有者,無一例外,下場都很慘。不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就是牽扯命案,被送入監獄,失去人身自由。因此如果淮香集團一旦被擊敗,陶家失去了保護自己的城堡,你、茹霜、爸媽,甚至我們的孩子都會遭到無情地報復。”
陶茹雪吃驚地望着喬智,她感受到了喬智的壓力,“ 你打算怎麼做?我如何配合你?”
喬智摟住陶茹雪的肩膀,沉聲道:“暫時離開華夏,帶着爸媽、奶媽一起離開,前往瑞士,去探望外婆和小舅,我會盡快解決這邊的問題,半年之後,或者更短的時間,我會親自接你們回來。”
陶茹雪咬牙,眼中露出複雜的情緒,她知道喬智爲何會有這樣的決定。他想讓自己無後顧之憂,如此才能和方家父女來一場生死大戰。
“事情真的到了那麼危急的一步了嗎?”陶茹雪問道。
“是的!比想象中還要嚴峻!”喬智深呼吸。
看上去是杞人憂天,但喬智的個性很沉穩,他必須要將一切可能發生的隱患提前清理掉。
“我知道對你來說是一個很難的抉擇,你現在的事業處於上升期,如果現在出國,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喬智輕聲說道。
陶茹雪摟住了喬智的腰部,低聲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想要保護我們。在這個關鍵時刻,我知道什麼是正確的。我最近幾檔節目都已經結束,原本正好打算想跟臺裡請個長假,找個地方散心旅遊。我跟臺裡請半年假,你覺得夠嗎?”
喬智輕輕地撫摸妻子的臉龐,眼中充滿感動,“謝謝你理解我的決定,我會在半年之內,將這邊的事情解決。”
陶茹雪踮起腳尖,嘴脣印在了喬智的面頰。
喬智反手擁住了陶茹雪,兩人嘴脣靠近,脣齒交纏,久久未分。
……
淮南電視臺第二天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陶茹雪越過鞏暉,找到了臺領導,遞交了請假半年的申請,臺領導極力挽留,但陶茹雪態度堅決,最終決定給了陶茹雪半年假期。
陶茹雪如今已經成爲臺裡炙手可熱的一號當家女主持人,在正當紅的時候,選擇休假,讓很多人大跌眼鏡,不少人懷疑陶茹雪懷孕了,回家是爲了保胎,也有人覺得陶茹雪在電視臺工作原本就是爲了體驗生活,以她孃家和老公的經濟實力,根本不需要自己出來工作。
鞏暉得到這個消息,久久不語,望着對面笑意盈盈的陶茹雪,滿嘴吃了黃連一般,苦澀不堪,“茹雪,你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怎麼不聲不響地就做出這麼大的決定,後面兩檔節目都是給你量生定製的,你讓我現在去哪兒找像你這麼優秀的接替者?要不這樣,給你兩個月的時間,等兩個月之後,新節目開拍,你出現在那個關鍵位置上。”
陶茹雪雙手合十,輕聲與鞏暉道:“老大,我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事出突然,很多原因,我無法跟你說明。我喜歡這份工作,喜歡這個團隊,等我回來之後,無論團隊還是否有我的位置,請你還能夠接納我。”
見陶茹雪如此堅決,鞏暉沉默許久,終於選擇認清事實,“你什麼時候出國?我安排大家爲你送行吧?”
陶茹雪搖頭,“不用那麼麻煩了。離別最傷感,我見不得那樣的畫面。何況,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等我回來的時候,給我接風吧。半年的時間,沒有想象中那麼長。”
鞏暉對陶茹雪已經有了深刻的瞭解,她不太喜歡那種很多人在一起的飯局,但不代表她不講感情,團隊裡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過她的幫助。
陶茹雪的性格外冷內熱,與她熟悉之後,纔會知道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等陶茹雪離開辦公室,鞏暉用力地搓了一下自己的臉,跟李東嶽的戰鬥,因爲陶茹雪的離開,天平的這一端少了很重要的一個籌碼,必須要重新規劃,才能夠確保不落下風。
與之前不一樣,自己現在不僅有強大的內容製作團隊,還有足夠多的贊助商,與李東嶽的掰手腕,不會陷入下風。
江萊滿臉興奮地衝入李東嶽的辦公室,李東嶽起身將門關閉,掃向江萊的眼神,充滿了不悅。
“如此火急火燎地做什麼?”
“老師,陶茹雪請長假了,這事是真的嗎?”
李東嶽坐在椅子上,微微頷首,“沒錯,直接遞給副臺長的申請,半年的時間,她還真是任性啊!”
李東嶽面對昔日弟子的離開,情緒複雜,因爲種種原因,彼此處於對立面,但他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陶茹雪能夠飛得越來越高。
陶茹雪的決定,對她的職業生涯是一次很關鍵的轉折。
但發生在陶茹雪的身上,一切又是這麼的理所當然、合情合理。
“你覺得她離開了,一姐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嗎?”李東嶽輕聲反問,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江萊錯愕,咬牙,“在你的心中,我永遠不如她,現在她走了,難道我還會被她壓着嗎?”
李東嶽起身走到江萊的身前,用力地摟住她的肩膀,狠狠地晃了兩下,“你給我醒醒吧,你能有這麼多節目,完全是靠我在捧你。如果別人擁有這麼多機會,早就一飛沖天了。你一直將陶茹雪視作最大的敵人,其實你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不要做成爲一姐的白日夢,麻雀就是麻雀,即使這片森林沒有孔雀,你也是一隻麻雀而已。”
江萊沒想到李東嶽會如此無情地潑自己一頭冷水,目瞪口呆地凝視着他。
李東嶽知道自己失態了。
爲何一遇到關於陶茹雪的消息,就會不夠理智呢?
“降溫,冷靜,自省。滾吧!”李東嶽倒在椅子上,椅子宣傳一百八十度,將後背對着江萊。
他之所以對江萊這麼無情,是因爲自信能夠控制住她。
離開了自己,她什麼也不是。
沒有了陶茹雪,江萊也沒法成爲金鳳凰。
……
蘇黎世坐落在蘇黎世湖北岸,阿爾卑斯山的腳下,被譽爲爲全球最宜居的城市之一。
儘管蘇黎世還是全球公認的最富裕城市,但這座城市的人口數量僅僅四十餘萬,因此無論早晚,還是商業集中區域,城市都顯得略顯空曠。
蘇黎世湖畔,一棟中世紀建築內,一身素雅的慕映秋接到了陶茹雪的電話,得知陶茹雪要帶着家人前來蘇黎世,她的聲音難掩興奮。
“歡迎你們的到來!什麼時候出發?”
“辦理簽證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喬智找了朋友幫忙,縮短了時間,預計半個月內可以出發。”陶茹雪和慕映秋一直保持着聯繫,經常將孩子的照片發給外婆。
“那我得準備一下,等你們過來了,我帶你們到處走走。”
慕映秋感覺枯燥單調的生活多了斑斕色彩。
掛斷電話之後,慕映秋給兒子曹瑞言打了個電話,曹瑞言得知外甥女要來瑞士,心情也挺好,“茹雪,來瑞士,咱們得好好接待。我這就安排廚師和保姆,明天就到家中,提前適應工作環境。”
慕映秋道:“不用那麼麻煩吧?”
“以前就想給你找幾個合適的傭人,照顧你和爸的起居。你總是拒絕,這一次你沒有拒絕的理由了。”曹瑞言笑着說道。
慕映秋沒再說話,算是默認。
自己和丈夫對生活的要求不太高,她一人照顧兩個人的生活,那是沒問題,但如果照顧外孫女那一大家子,就有點吃力了。
掛斷電話之後,曹瑞言坐在椅子上,凝眉沉思,自言自語:“茹雪爲何要帶着一家子人來瑞士?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莫非淮南那邊出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