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省裡來的領導?”
馬小剛驚訝的看向張正同,可是爲什麼他怎麼看穆學輝更像領導呢?
不過張正同剛纔並不起眼,這會兒腰桿一挺,氣勢倒也出來了,領導微服私訪,肯定要顯得不起眼纔對。
“如假包換。”
張正同拿出自己的證件遞給爲首的女人。
女人接過看了一下封皮,就急忙還了回去。
“張處長。”
“先幫忙吧,別的事等會兒再說。”
張正同很清楚,自己只是出來頂缸的,穆老闆並不適合出面,而他出面的主要目的還是幫助孕婦。
“會接生嗎?”
方樂問爲首的女人。
“會,我之前就是一直在村裡接生的,後來才幹了計委。”
有着省裡的領導,女人馬上就變的乖巧多了。
“既然會,留下幫忙,其他人都出去吧。”
方樂直接趕人了。
所有人都紛紛向外走,方樂則喊了一聲馬小剛。
“你嫂子家裡還有人嗎?”
“有的。”
馬小剛都激動壞了,這一羣人還真是領導,自己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通知一下家裡人,讓準備小孩的東西過來,孩子出生之後要用。”
“行,我這就去。”
馬小剛點着頭,急乎乎的就出了門,也顧不上這會兒外面大雨傾盆了。
馬小剛剛走一小會兒,任紹軍就和司機一塊進來了。
剛纔繼續走不好走,不過開着車過來村裡這邊還是勉強能過來的,司機開的很小心。
方樂出門的時候帶了藥材、針袋還有一些常用的急救用品,甚至包括氣管切開包,手術刀、剪刀都有,東西是韓勝學準備的,算是相當齊全了。
中藥材帶的不多,好在種類比較齊全。
方樂迅速的抓了藥,然後等馬小剛回來之後讓馬小剛幫忙去熬藥。
馬小剛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孕婦的丈夫,女人的丈夫進了門看到計委裡的女人臉色就是一變,雖然聽馬小剛說了這邊有省裡的領導,可看到女人還是禁不住有點怕,可見女人在村裡積威有多深。
這會兒炕上的孕婦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面色也有點發黑,嘴脣發紅。
幫忙的女人還算有點水平,迅速做了檢查:“確實是快要生了,但是胎位不入盆。”
“氣血兩虛,無力推動,等一下。”
方樂說了一聲,同時幫孕婦擦了擦汗:“堅持住,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等了一會兒,馬小剛和孕婦的丈夫先送來了熱水,之後又送來了湯藥,方樂在邊上親自照看着孕婦服用了湯藥,說來也怪,等孕婦用了湯藥,不多會兒疼痛竟然減弱了。
方樂又讓孕婦下牀走動了一會兒,等到下午時分,孕婦再次感覺到肚子疼,再做檢查,胎位已經入盆。
方樂在邊上幫忙,計委裡的女人負責接生,等到下午五點多,房間裡面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
坐在外面陪着穆學輝的任紹軍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都禁不住有點激動,就像是自己老婆生孩子一樣。
“穆老闆,方醫生的水平真是沒得說。”
“嗯。”
穆學輝點着頭,在西京醫院的時候他就見識過方樂的手段,年紀輕輕,性格沉穩,水平很高。
“恭喜,是個男孩。”
方樂從房間裡面走出來,患者的丈夫就在外面候着。
“謝謝,謝謝。”患者的丈夫連連道謝。
“馬大哥,折騰了一天了,沒給弄點飯?”
方樂笑着對馬小剛說道。
“你瞧我。”
馬小剛有點尷尬:“這操心的,都忘記了做飯了。”
“小剛一個大男人其實也不怎麼會做飯,我已經給家裡說過了,包了餃子。”
孕婦的丈夫急忙說道。
說着話,外面就又有人打着雨傘進來了。
這會兒外面的雨小了點,不過還在下,依舊沒有停的架勢,進來的是孕婦的公公,端着一個大盆子,用塑料袋蓋着。
“辛苦了,辛苦了。”
孕婦的公公進了門,急忙把盆放在穆學輝幾個人喝茶的桌子上,掀開塑料:“還熱乎着呢。”
半盆水餃。
馬小剛急忙去廚房拿了碗筷給方樂和張正同穆學輝幾個人先分着。
“都一塊吃吧。”
張正同作爲“領導”客氣的招呼着。
“不用,你們先吃,這一次謝謝你們了,特別是張處長還有方醫生你們。”
“確實也餓了。”
穆學輝端起碗,嚐了一口:“嗯,蘿蔔韭菜的,味道很香呀。”
這會兒,穆學輝的司機也已經過來了。
大半盆水餃,其實也不算太多,方樂和穆學輝張正同還有任紹軍再加上兩個司機,就足足六個人。
幾個人都是早上吃了早飯出門,一直到了現在才吃上飯。
“穆老闆,您多吃點。”
任紹軍不愧是秘書,就是心細,還急忙給穆學輝的碗裡多夾了幾個。
“都吃吧,我其實飯量也不大。”
其他人都是本村人,也就穆學輝和方樂等人是外人,所以吃飯的時候穆學輝等人也都沒有太過謙讓。
方樂等人吃飯的時候,計委裡的女人也已經從房間出來了,就站在邊上,靜靜的候着。
吃飯的時候暫時也沒人搭理女人,張正同一直等着吃過飯,這才走了過去。
“張處長。”
“工作要做,但是也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蠻橫,適當的時候也要懂得變通,任何的政策都是爲了人民服務的,倘若把爲人民服務弄成了迫害人民,讓百姓連正常的日子都過不成,數據再好,也是空的。“
邊上穆學輝在,張正同也算是超常發揮了:“像你們這種工作,最主要的還是科普,開導以及教育,給百姓說清楚政策的好處和弊端,引導爲主,強制爲輔。”
“是。”
女人點着頭。
像這種基層幹部,性格再剛,面對上級領導的時候卻幾乎沒有什麼主見。
“行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張正同說了兩句,也就不多說了。
“謝謝張處長。”
女人點了點頭,這纔有點落寞的走了出去,外面下着雨,女人卻沒有打傘的意思。
辛辛苦苦的努力沒有得到領導的認可,這其實是最扎心的,女人也不由的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有點動搖了。
“穆老闆。”
張正同走了回來,向穆學輝請示:“不知道我這麼說行嗎?”
“也就這樣了。”
穆學輝道:“這個問題回去之後還是要強調一下的,基層的一些做法確實過於暴力,需要改進。”
說着穆學輝回頭對方樂道:“今天倒是多虧了小方了,要不是小方在,真要出了事,我可就要愧疚了。”
穆學輝是秦州省的大老闆沒錯,大老闆,權力大,可以說手握生殺大權,可面對病患,穆學輝還真沒什麼辦法。
今天要不是方樂,遇到這種情況穆學輝也只能乾瞪眼,打電話叫醫生,這麼大的雨,醫生過來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作爲秦州省的大老闆,要是真的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面前發生慘劇,一屍兩命,那可是會在穆學輝心中留下疙瘩的。
原本溫春霞讓帶着方樂的時候,穆學輝還有點不願意,主要是不想如此麻煩,實在是拗不過,這才同意。
現在看來,帶着方樂真的是太正確了。
這小子簡直就是個多面手,什麼樣的患者都能處理。
那會兒穆學輝看着孕婦面色發黑,滿頭冷汗,心都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也就方樂從頭到尾都很鎮定。
幾個人正說着話,任紹軍帶着的小哥大響了。
接起電話聽了兩句,任紹軍急忙對穆學輝道:“穆老闆,夏領導的電話(我就服了,這和諧的很多詞都沒法用),夏領導說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一直打不通。”
電話是政法的夏永興打來的,夏永興這一次是和穆學輝一塊的,只不過出發的時候兩個人沒有同行,原本說好是在東城縣碰頭的,結果在半道上穆學輝就停下了。
夏永興一直在聯繫穆學輝,奈何大雨,鄉村信號又不算好,電話一直打不通。
穆學輝接過電話:“喂,老夏啊。”
“穆老闆,這電話可算是打通了。”
夏永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電話一直打不通,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還說再要打不通,我就要聯繫警廳找人了。”
“不至於,不至於。”
穆學輝笑着道:“雨有點大,半道上走不了了,現在在崗平鎮的一個村子。”
“那就好。”
夏永興道:“今天的這一場大雨來的太突然了,穆老闆您......”
夏永興和穆學輝還正說着話,突然不遠處傳來“轟隆”一聲,震得馬小剛的家的房頂都有灰塵掉落。
“穆老闆。”
任紹軍第一時間就護在了穆學輝邊上。
“地震了嗎?”
張正同也急忙起身:“咱們先去外面......”
“應該是雨太大,邊上有房屋坍塌了。”
穆學輝反而很鎮定,緩緩站起身來:“希望人沒事。”
說着話,幾個人走向門口,剛到門口,馬小剛就進來了。
“領導。”
馬小剛剛纔沒敢在穆學輝等人邊上,就在門口抽菸,聽到動靜,也是進來打聲招呼準備去看看的。
“好像是我五叔家的房子倒了,也不知道人有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