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祁家三兄弟還在說着話。
祁遠鋒年齡最大，已經七十歲了，祁遠林和祁遠明年齡小一些，祁遠林今年六十一歲，祁遠明五十七歲。
祁遠鋒是滬上中醫醫院的終身主任，雖然已經七十歲了，不過卻屬於退而不休，偶爾也要去滬上中醫醫院坐診，祁遠林是滬上覆大醫院的中醫科主任，已經到了退休年齡，不過卻被返聘了回去。
祁家的三個兒子，都是滬上頂尖醫院的科主任，祁遠鋒之前還掛着副院長頭銜，祁有民就更別說了，所以說祁家在滬上確實是了不得。
吃過晚飯，祁家三兄弟還說着話，到了九點，祁遠明這邊突然來了電話。
“祁主任，我是急診科楊寶河，這麼晚了給您打電話......”
“楊主任客氣了，這麼晚了是有患者？”
祁遠明問道。
“要不是有患者，這麼晚了我也不能打擾祁主任不是。”
楊寶河客氣的道：“不知道祁主任能不能儘快來一趟？”
“行，我馬上過來。”
祁遠明應了一聲，抓了外套，就急匆匆往外走。
作爲中醫科主任，大晚上被打擾的次數不多，不過每次急診科來電話，肯定是有緊急患者，祁遠明也清楚，沒敢耽擱。
滬上醫院，急診科。
科主任宋凱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什麼情況？”
到了科室，宋凱一邊換着衣服，一邊詢問。
“患者腹部鼓脹，面色蒼黃，腹痛難耐，目前正在排查病因，看症狀有可能是急性肝炎或者急性黃疸型肝炎。”
副主任楊寶河給宋凱說着情況：“目前正在做排查，檢查結果還得一會兒。”
“先做一個加急B超，腹腔穿刺。”
宋凱道。
“穿刺已經做了，可以排除內出血，B超已經安排了。”
楊寶河道。
“通知其他科室了沒有？”
“通知了肝內肝外還有消化科，中醫科那邊也通知了祁主任。”
楊寶河道：“患者的情況不太樂觀，目前病因雖然還沒查明，但是風險很高。”
宋凱點了點頭。
這種情況，特別是晚上，肯定要優先通知相關科室會診，畢竟晚上醫生少，副高級別的醫生大都不在醫院值班，早通知也避免時間方面來不及。
說着話，宋凱已經換好了衣服，和楊寶河到了搶救室。
“宋主任，楊主任，B超結果出來了，可能是吸血蟲病一類。”
一位主治拿着B超結果走上前來說道。
“吸血蟲病？”
宋凱接過B超單。
吸血蟲病一類在中醫中又叫蟲蠱，也有叫蠱鼓，一般來說是由於吸血蟲或者寄生蟲引起的腹脹，嚴重的時候會引發肝硬化，症狀以腹痛、腹脹爲主。
這種病往後已經越來越少了，最爲嚴重的時候是八九十年代以前，主要是飲食不潔，飲生水和不乾淨的水等一些生活習慣造成的。
二十一世紀，隨着人們生活水平的逐漸提高，飲生水等一些習慣已經很少了，人們在飲食方面也相對注意，吸血蟲病和寄生蟲病一系列的病症也少了很多。
不過在這個時候，偶爾還是能遇到的。
B超診斷對於吸血蟲和寄生蟲一類的疾病有着一定的作用，但是並不能完全確定有沒有，只能參考，進一步確診還要通過血液和糞便。
宋凱看過B超結果道：“做一個血液檢查和糞便檢查。”
“血液檢查已經做了，糞便的話患者現在並沒有排便。”
楊寶河道。
“等血液結果。”
宋輝說了一句，然後走向裡間，看着患者。
患者腹部腫脹，面色蒼黃，青筋暴露，顯得非常痛苦。
宋輝走上前給患者做了一番檢查：“止痛藥用了沒有？”
“用過了，效果不佳。”
楊寶河道。
說着話，牛寶華已經到了。
“老宋。”
“牛主任來的正好。”
宋凱急忙道：“現在基本上確定是蟲蠱，吸血蟲病一類，肝功能應該受到了影響，其他臟器也有影響，已經做了血液化驗......”
“吸血蟲病？”
牛寶華走上前，也做了一番檢查，道：“這種情況要先確定位置啊，如果真的是吸血蟲病，蟲有多大，在什麼位置，如果在肝，需不需要手術，目前這情況，我也不好辦。”
“現在只能等結果出來再做進一步排查。”
宋凱點了點頭，然後問：“牛主任今天值班？”
“剛纔就在科室，陪着方樂吃了飯，來科室轉一圈，正好遇到你們急診科的糟心事。”
牛寶華道。
“怎麼能是我們急診科的糟心事呢？”
這話宋凱就不愛聽，他們急診科是橋頭堡，但是不能來了患者就是他們急診科的麻煩吧？
說着話，後續的一些結果也逐漸出來了，不多會兒肝內的主任和消化科中醫科的祁遠明也到了。
“可以確定是蟲蠱。”
祁遠明給患者做了一番檢查，道：“而且耽誤的時間不短了，現在患者的情況並不樂觀，隨時有危險。”
畢竟是祁有民的兒子，不需要什麼其他結果，祁遠明也能確診患者的情況。
“那先用抗血蟲藥試一試？”
宋凱詢問道。
“祁主任既然在場，自然是用中醫的法子嘛。”肝內的主任笑着道。
“還是先用抗血蟲藥試一試吧。”
祁遠明沉吟了一下，然後道。
“怎麼，祁主任也沒法子？”
肝內主任問道。
科主任之間，自然是有時候玩笑，有時候擡槓，更何況一箇中醫一個西醫，倒也不是有什麼矛盾，只是有機會，大家大都是如此，互相奚落。
“法子倒是有，可以用信石試一試，就怕宋主任不敢。”
祁遠明淡淡的道。
“？？？”
肝內的主任頓時不吭聲了。
信石，也就是砒霜，砒霜在中醫裡面也是一味藥，只是砒霜那可是劇毒，比附子還可怕，附子雖然也有毒，正常人少量的話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可砒霜，一丁點都有可能要人命。
“先用抗蟲藥吧。”
宋輝瞪了一眼肝內的主任，心說你沒事調侃祁遠明幹什麼，祁遠明水平可不低，在整個滬上都是很有名氣的，祁家三子，個個不凡。
祁遠明說用信石，邊上包括牛寶華還有宋凱等人都沒人覺的祁遠明只是嚇唬肝內的科主任。
治療蟲蠱，中醫還真有用信石的先例。
“宋主任稍等。”
祁遠明道：“抗蟲藥怎麼用，有沒有效，還需要斟酌。”
“祁主任的意思是？”
宋凱不解。
“從患者的症狀來看，病情不輕，如果抗蟲藥沒效果，勢必會造成患者病情反彈。”
祁遠明道：“如果病情反彈，患者就危險了。”
“那怎麼辦？”
宋輝問：“咱們總要想個辦法吧，難不成用信石？”
祁遠明也有點無奈：“哪怕用信石，劑量也是一個問題。”
“祁主任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咱們就不管了？”肝內的主任問。
“如果能確定蟲的大小和位置，那就好辦了。”
祁遠明道。
“具體位置是在食道還是在肝管或者膽管，都不好說啊，一步一步排查？”
宋輝問道。
“嘖，我給你們推薦個人。”
聽着幾個人這個一句，那個一句，牛寶華禁不住道：“西京醫院的方樂正好在咱們醫院招待所，如果做手術，方樂比我強，而且在中醫方面，方樂也能給點建議，那水平我見過。”
想起方樂在江州省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表現，牛寶華這纔想起了方樂。
“牛主任，方樂我知道，全國首例活體肝移植，可咱們滬上醫院沒人了嗎，這又不是做肝移植手術？”
肝內主任有點不樂意了，他們滬上醫院不要面子嗎？
“方樂？”
反而是祁遠明輕聲唸叨一句，道：“既然如此，牛主任請過來吧，孫清平的弟子，我也想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