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山沒有接謝穎的話,而是看向姬年。
雖然說剛纔接到電話時,是爲了救宋青魚而來。不過後來知道事情經過後,他就對姬年上了心。
一個能夠讓胡璃那樣做的人,雙方會僅僅是簡單的同學關係嗎?別人不知道胡璃底細,難道宋軍山自己不清楚?
至於龔恭是不是因爲知道胡璃的底細纔對其窮追猛打的,這點宋軍山不敢肯定,但能肯定的是胡璃對姬年的情感不簡單。
貌似姬年和胡璃的姐姐胡溪感情也不錯,一個能夠讓這姐妹兩個都重視的男人,絕對值得宋軍山出面。
而現在姬年的表現贏得了宋軍山的滿意,寵辱不驚,大將風範。
即便是面對謝穎那種潑婦,姬年都能做到如此冷靜應對。而在看到自己過來之後,同樣還能保持鎮定,就更加說明姬年的心理素質很強。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樣的人遲早都會一飛沖天。
“你就是姬年?我聽着這個名字好像有些耳熟,你最近是不是做過什麼特別的事嗎?”宋軍山凝視着姬年面頰,狐疑的問道。
“我是姬年,至於宋局長所說特別的事,應該是前段時間下水救人吧。”姬年的語氣很平靜,彷彿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對對,沒錯,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大學生英雄。我說聽到你這個名字就覺得有些耳熟,沒想到竟然是你。”宋軍山恍然大悟,頗爲滿意的說道。
“不是誰都能在那種危急時刻挺身而出的,你能夠做到就說明你非常勇敢,是一個值得肯定的優秀青年。我要沒記錯,當時你的事情還上過新聞報紙,在網上也被廣泛讚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沒宋局長您說的這麼偉大,我只知道我不出手,那個女孩就要死。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死在眼前,這種事做不出來。”姬年搖了搖頭,非常誠懇的說道。
“哈哈。”宋軍山聽到這話,舒心的大笑起來,然後猛地轉身,緊盯着謝穎的面頰,冷聲說道:“你都聽到他剛纔說的話了吧?一個見義勇爲的英雄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兒子做出那種事來,你這話說出去別人會相信嗎?”
“你要是不知道姬年是誰,麻煩你上網搜索一下,就會明白站在你眼前,被你逼迫和辱罵的這位大學生,是被咱們市委宣傳部明確做出表揚的英雄,是現代大學生的行爲榜樣。”
謝穎聞言剎那間懵了,居然還有這種事?雖然謝穎不在體制內,卻也清楚如果真像是宋軍山說的這樣,她就絕對不能隨隨便便的對姬年動手,否則將會引起一連串的惡性反應,嚴重的話甚至會將龔善誠都置於險地。
然而這事就這樣算了,謝穎卻也咽不下這口惡氣。
陳留煦站在不遠處,心裡早就咒罵起來了。謝穎你這個潑婦還有猶豫什麼,難道你非要雞蛋碰石頭嗎?你根本就不知道眼前這位在公安系統中擁有什麼樣的影響力。
如果真要相比的話,宋軍山可比你丈夫龔善誠強勢的多。而且衛生局原本就沒辦法和公安局這種強權部門相提並論,你別在這裡硬撐到底,否則將沒辦法收場。
就在現場氣氛陷入到僵局時,又是一陣腳步聲從外面響起,隨後出現的人讓謝穎揪着的心頃刻放鬆下來。整個人也像是委屈至極般,眼淚頃刻間沿着臉蛋往下掉落,然後她便衝着來人走了過去,聲音哽咽。
“老龔,你總算來了,趕緊看看咱們的兒子都被人欺負成什麼樣,都快被打的沒人樣了。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受過這種罪,現在卻被人打成這樣,你要爲他做主啊。”
剛剛過來的這位就是龔恭的父親龔善誠,中海市市衛生局副局長。
和謝穎的肥胖相比,龔善誠就是另外一個極端,瘦的宛如麻桿。一米七的身高因爲瘦弱顯得非常突兀。他眼窩很深,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出現後臉色就陰沉可怕。
一看到破相的龔恭,讓龔善誠心臟猛烈抽搐,他很想衝過去將兒子抱在懷中,但想到過來之前瞭解到的事情經過,就狠了狠心將這種衝動暫時抑制住。
“別說了,這事我來處理。”
龔善誠先是給了謝穎一個寬慰的眼神,然後走到了宋軍山面前,肅聲說道:“宋局長,這事雙方都有過錯,要我說就這樣算了吧。龔恭現在傷的不輕,我要先帶他去醫院看看,這萬一要是留下什麼病根就不好。”
“龔局長,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就帶着龔恭離開,不管他的傷情如何,這事就此打住,一筆勾銷?”宋軍山眼裡揉不得沙子,既然來了就要把事情處理清楚。
“沒錯。”龔善誠咬牙切齒道。
“行,那樣的話你就帶着龔恭去醫院吧。”
“好。”龔善誠說着就走到龔恭身邊,將其攙扶起來後,兩個人就向外面走去。
謝穎原本以爲龔善誠會發飆,誰知道就那麼輕飄飄的兩句話,頓時有些發懵。龔善誠過來難道不是給兒子出氣給自己撐腰的嗎?剛纔說出來的都是什麼屁話,做出來的又是什麼窩囊舉動?你還是龔恭老子嗎?簡直讓我丟臉丟到家了,我…
“閉嘴,跟我走。”龔善誠像是知道謝穎要說什麼一樣,立刻狠狠一瞪眼。
碰觸到龔善誠那種像是要吃人的眼光,謝穎嚇得將剩下的話全都嚥進肚裡,乖乖的攙扶起來龔恭的另外一條胳膊,三個人就這樣從派出所中離開,坐上車子後轉眼間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而在龔善誠帶這老婆兒子離開的第一時間,胡璃他們全都被放了出來。
宋青魚摟着宋軍山的手臂,撒嬌的說道:“老爸,剛纔你的表現太帥了,我從來都沒見你這麼帥過。幸好你及時趕到,要不然我們就要被那個潑婦折騰了。”
“你呀,就知道惹事。”宋軍山眼神愛憐的說道。
“這次可不是我惹事,是龔恭找我們的麻煩。不過老爸你怎麼如此輕易便讓龔恭離開?他對我們做出來那種事,你就不管不問?”
“你都不知道他說出來的話有多噁心,而且你也看到了,龔恭竟然能指使你們公安局的這位派出所所長做事。還有我剛纔聽到旁邊審訊室中傳來打鬥聲,難不成是他們在對姬年刑訊逼供?還有…”
宋青魚還想要繼續說,卻被胡璃直接捂住嘴,衝着她搖了搖頭,“別說了,這些事宋叔叔都能處理好的。宋叔叔,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回去太晚的話,宿舍樓會關門的。”
“好,你們先回去吧。”宋軍山笑着說道。
“姬年,咱們走吧。”胡璃招呼道。
“好。”
姬年從審訊室門口走過來,經過陳留煦身邊時停住腳步,凝視着眼前這位從宋軍山出現後一直戰戰兢兢的派出所副所長,非常冷然的說道:“陳留煦,知道嗎?在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你,其實在我看來卑微可憐的宛如螻蟻。你這種人竊據高位,只會民不聊生。不過我相信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你囂張跋扈的日子也要終結了。”
陳留煦聞言更是戰慄如篩。
“宋局長,今日之恩來日必報。”姬年對着宋軍山沉聲說道。
“我只是秉公辦事而已,只要你沒錯,那就自然不會有事。”宋軍山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難道說自己還有什麼事會求到姬年頭上不成?
看到宋軍山這種神情,姬年清楚對方沒當回事,也就沒有多做解釋,跟着胡璃他們一同離開了。
剛纔還人滿爲患的審訊室外,眨眼間變得人影稀疏。
“宋局長,這事其實是有內情的,我…”
陳留煦滿頭大汗的想要解釋,卻被宋軍山直接打斷,他臉色冰冷的看過來,“陳留煦,你的問題局裡會調查的。如果你是清白的,就沒有誰能冤枉你,但你屁股如果不乾淨,就別怪黨紀國法無情。”
宋軍山轉身就走出派出所,王水義緊緊跟隨,一路相送。
陳留煦面如死灰。
宋軍山會如何處理陳留煦,那是公安局內部的事,姬年自然是沒資格管,他現在正和胡璃、宋青魚坐一輛出租車往學校去。
想到剛纔的那一幕,宋青魚就有些興奮,她雖然是名副其實的二代,但卻很少遇到這種,不興奮纔怪呢。
“胡璃,你剛纔爲什麼捂住我嘴,不讓我說那個潑婦的事?”宋青魚在一陣興奮之後冷靜下來,忽然間想起了什麼,朝着胡璃瞪眼問道。
“還說呢,沒看到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嗎,你還非要再提起來幹嘛?”胡璃無語的聳聳肩。
“什麼就解決了?明明還沒有。”宋青魚想到龔恭那副嘴臉就生氣。
姬年微微一笑,平和的說道:“其實胡璃捂住你嘴是最明智的,要是任你繼續說下去,到最後只會沒辦法收場。”
“雖然說咱們都知道整件事就是龔恭在找事,但是如果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對我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將事情交給宋叔叔來處理。這裡面的門道,你回去後慢慢想吧,相信你能領悟出來。”
“切,裝神弄鬼。”宋青魚撇嘴道。
姬年和胡璃相視而笑,他晃了下有些發酸的脖子,說道:“相信今晚之後,龔恭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也不會再來糾纏你了。除非他腦袋進水,纔會繼續做出這種蠢事。”
“哼,我從來就沒將他當回事。”胡璃隨意笑道。
姬年點了點頭,不再說這事。
出租車很快就開到學校門口,一行人進校後就各自回宿舍,胡璃看着姬年的身影從教學樓旁消失,心底默默的說道,其實我最當回事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