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振鳴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朝洪愛國一指:“洪廠長是這個項目的具體負責人。他最清楚這臺機牀的性能和技術參數!”
“呵呵…老領導!首先我要申明一下,我這不是拍馬屁。這臺矩形管自動下料鑽孔生產線就是我們許總設計的,專門爲我們公司生產電腦繡花機而研發的組合型數控機牀!我和我的團隊,其實就是在完成許總的設計理念……”
洪愛國是搞技術的,喜歡實話實說,把這臺設備的研發過程給徐培東介紹了一遍。
聽完這些介紹,徐培東若有所思的說:“如此說來,這臺機牀也能給工字鋼和H型鋼下料了?”
他雖然還沒有到任,卻已經進入角色,開始考慮給淮江汽車廠增加新型智能裝備,詢問許振鳴和洪愛國的問題都是關於汽車生產線的。
而H型鋼和工字鋼都是卡車大梁的主要構件之一,需要用智能化生產線來提高生產效率和精度。
他因此纔會有這麼一問。
“呵呵……那當然!我們這種設備是萬能型的!”
見徐培東這麼問話,洪愛國自豪的笑了笑。
許振鳴當初給這臺設備做技術交底的時候就已經提出過:我們這臺生產線要設計成萬能的,以防公司將來用型鋼做機牀設備的立柱支架等。
他沒想到,徐培東也會提出用這種組合型數控機牀,來給H型鋼和工字鋼下料。
由此看來,許振鳴最初提出的萬能組合型數控機牀的理念是非常先進的。想到這裡,他側臉看向許振鳴,目光中含着滿滿的敬佩之意。
“嗯…沒想到一鳴公司能生產這種先進設備。將來我採購智能裝備的時候又多了一種選擇啊!”與之同時,徐培東也在心中暗歎道。
旋即,他跟在許振鳴和洪愛國兩人的身後,朝一鳴公司的自動噴漆烤漆生產線的車間走來。
這條生產線已經正式投產,工效比原來的噴漆車間要提高了三四倍。因此,一鳴公司減少噴漆車間人員配置,專門給一些不適合進入自動噴塗烤漆生產線的工件噴漆。其他的工件,一律用自動噴漆烤漆生產線來完成。
不多久,三人來到自動噴漆烤漆的車間裡。
除了呲呲呲的氣流聲,車間裡還是比較安靜的。
總共有八名工人在當班,一名是主操在中控室裡負責監控整條生產線;另外七名是操作工,三人在給懸掛系統掛上要烤漆的工件,另外四人在生產線的尾端負責把噴塗好的工件取下來打包。
這麼大的一個車間卻只有八個人在工作,自動化的程度已經提高到了極致。
“嗯…這個車間的自動化水平,應該是我見過的最先進的車間!”看到這一幕,徐培東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他聽說過一鳴公司的自動噴漆烤漆車間,今日一看,果然非同一般。
也就是說,這條生產線也可以移植到淮江汽車廠裡去。當然,這都是初步設想,一切還要看赴任之後再說。
想到這裡,他微笑着問許振鳴:“聽說這條生產線是你設計的,噴漆機器人也是你設計麼?”
在徐培東看來,噴漆機器人才是這條生產線的核心設備,所以纔有這麼一問。
“嘿嘿…徐領導!我們一鳴公司創辦到現在,幾乎所有的生產設備都是自己生產的!也只有我們自己設計、製造或改造的生產設備,才能符合我們公司的生產工藝要求!”
這時候,許振鳴沒再過分謙虛,實話實說,把一鳴公司的情況如實道來。
“不簡單吶!也只有這樣,我們國內的企業纔會多一種選擇,不會被老外卡住脖子!”聽完許振鳴這番話,徐培東有感而嘆道。
旋即,他們三人朝一鳴公司的小餐廳走來,準備用餐。
這頓宴席是許振鳴的師母孟萍特意下廚準備的,有許振鳴最喜歡吃得十里飄香、臭鱖魚和蒸三鹹。
孟萍知道許振鳴愛吃臭鱖魚這道徽菜,特意找了一位大廚拜師學藝,把製作臭鱖魚的方法學到手。許振鳴在招待客戶的時候吃過幾次,感覺味道還不錯,今天讓孟萍也把這道拿手的菜餚做出來招待徐培東。
三人在餐桌前坐定,許振鳴從酒櫃中拿出一瓶國酒和一瓶五糧液。“徐領導,今天你做主。這兩種酒,你願意喝哪一種?”他指了指放到餐桌上的兩種白酒問徐培東。
許振鳴拿出的這兩種白酒,包裝很陳舊,至少已經有十五年以上的歷史。這些酒都是他特意從民間收購來的藏品,一般很少拿出來招待客戶。今天的日子比較特別,他纔拿出珍藏多年的美酒出來招待徐培東。
徐培東通過這個舉動能明白許振鳴的意思。他來一鳴公司很多次,也在這個小餐廳裡吃過很多次的工作餐。從來沒見過許振鳴如此行事。從這方面來看,許振鳴是掏心窩的把他看成朋友,而不是體制內的領導。
想到這裡,他微笑跟許振鳴說:“許總!咱們是朋友,就不要這麼客氣!今天我們不喝白酒,喝點啤酒怎麼樣?”
“那不行啊老領導!你酒量不錯我是知道的,今天一定要喝白酒!看到這兩種白酒,我一定要嚐嚐!呵呵…今天我就是要沾老領導的光,嘗一嘗二十年的陳釀國酒是啥滋味!”
別看洪愛國是搞技術的,勸酒的水平卻非常不錯。這番話說下來,徐培東只好客隨主便,選擇喝二十年的國酒陳釀。
這種時刻,許振鳴當然要表現一番。他拿出四瓶國酒放到餐桌上,準備先是一人承包一瓶,然後再考慮開第四瓶白酒。
三人當中,洪愛國雖然有些好酒,酒量卻不行。他連忙笑道:“許總!我承包的這瓶酒,可以帶回去喝麼?”
“不行啊老洪!你挑起了戰事,哪能退到幕後去?先滿上再說!”
“洪廠長!酒是一定要喝得,盡興就好!”
於是,許振鳴和徐培東一起勸酒。
酒至半酣,徐培東舉杯回敬許振鳴:“許總!你以後到了廬州市,只要給我一個電話,能幫忙的,我徐培東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感謝徐領導的垂青!”
許振鳴和他碰杯之後,接着就一飲而盡。
今天的氣氛是他特意營造的,只談朋友之情,不談業務和工作。也不知道對不對,他反正覺得效果很好,已經贏得了徐培東的友誼。這樣下去,他在汽車行業又多了一位朋友。
這杯白酒下肚,徐培東已經感到暈暈乎乎的,看人都有些朦朧,模糊不清。不管這麼說,他今天感覺特別高興。在他看來,許振鳴雖然只有十九歲,但思想和談吐跟自己也相差無幾,有一種知己的感覺。
於是,他沒有壓住內心的衝動:“許總!我告訴你一個機密消息:再過幾日,錢海洋肯定會給你打電話。他跟我說過,將和二老闆一起來你們公司考察!”
像這種機密消息,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傳出來。徐培東飲酒過量,所以才把這個商業秘密告訴了許振鳴。
“嗯…這麼說來,鳩江市的領導們已經定下決策,準備把皖南電機廠賣給我了!這件事要做好準備,多爭取一些優惠政策和貸款!”聽到徐培東的酒後吐真言,頭腦最清醒的許振鳴在心裡盤算起來。
旋即,他裝着聽不懂的模樣,舉起酒杯說:“洪廠長,我們兩個一起敬一敬徐領導,祝他仕途順利,一年一個臺階!”
“好!這……這話我愛聽!”徐培東又幹了一杯酒。
旋即,他有點神神秘秘的指導許振鳴:
“我們南安.市的白老闆和孫老闆,性格穩重,比較保守。他們倆是屬驢的,牽着不走打着走。所以我才把錢海洋介紹給你。你只要做出想要離開南安.市樣子,他們倆就慌了,肯定會滿足你心中所想的要求!”
他這話許振鳴比較相信。
在另一個時空,南安.市的經濟開發區是在1999年底纔開始立項,2001年纔有企業入駐。也就是說,南安.市發展的腳步比鳩江市遲了五年左右。
有了這五年的時間差距,鳩江市的經濟水平很快就超過南安.市,老百姓的收入水平也是一樣。
若不是喝了這麼多酒,徐培東也不會把這種掏心窩的話說出來的。
通過這番話,許振鳴推斷出:徐培東已經把我當成了真正的好友,這個人脈資源可以提升爲超A級別。
也就是說,他今天策劃的這頓餞行宴席非常成功,經濟效益會在後來的日子裡逐漸體現出來的。
得出這個結論後,他頻頻舉杯,把洪愛國和徐培東兩人都灌醉了。
“你這個令狐沖果然厲害!不過,我也不差!哈哈哈……”
“老領導!我們許總號稱許一桶,喝,喝一桶酒都不會醉的!厲害吧……”
到了最後,洪愛國和徐培東兩人滿嘴說胡話,在兩個司機的幫助下才鑽進了小轎車。
許振鳴不放心他們兩人的安全,讓一名保安陪同一位司機把洪愛國送回家休息。
而他自己,則親自和另一名保安一起把徐培東扶進小轎車。二劉和另一位司機開車把許振鳴和把徐培東送到徐陪東的家裡。
二劉被許振鳴留在這裡,一來可以照料徐培東,二來可以明天開車送徐陪東去廬州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