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原分店開張之後,經營狀況十分可喜。陳抒涵趁熱打鐵,又找了幾個地級市開了分店,結果每一家分店都生意興隆,讓陳抒涵數錢數得手抽筋。
這幾年,老百姓兜裡有了一些餘錢,消費觀念也逐漸放開了,下館子吃飯不再是高不可攀的事情。一些“先富起來”的人爲了顯擺自己的財富,非常需要找一些高檔的館子請客,對價格的承受能力很強,同時對菜餚品質以及服務態度的要求不斷提高。從一開始就是按照後世經營理念建立起來的春天酒樓恰好能夠滿足這些人的要求,因此一開張就是賓客盈門,成爲當地高消費的典範。
有了在三四線城市的成功經驗,陳抒涵便把目光轉向了一二線城市。如果沒有與楊海帆的感情,陳抒涵或許會選擇京城作爲自己開拓的第一個大城市。不過,馮嘯辰對於到京城開分店的事情持保留意見,他覺得京城是一個比較敏感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國家政策還不明朗的時期,在京城開一家高檔餐館或許會有一些不可預料的風險。鑑於此,陳抒涵便決定把這第一家大城市分店開在浦江了。
借鑑在通原開分店的經驗,陳抒涵在其他城市開辦的分店都找了當地的熟人擔任副經理,起到一個監督的作用。浦江的這家分店,原本應當請楊海帆的家人出來幫忙,但楊海帆和陳抒涵商量之後,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春天酒樓的大股東是馮嘯辰,陳抒涵只能算是一個經理人,如果浦江的分店請楊海帆的家人出來擔任副經理,而陳抒涵又是楊家的媳婦,這其中的關係就有些微妙了,難說馮嘯辰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當然,這也只是陳抒涵和楊海帆這方面的顧慮而已,從馮嘯辰的角度來說,這件事本是無所謂的。春天酒樓是馮嘯辰下的一招閒棋,原本他並沒有期望這家酒樓能做得如此紅火。春天酒樓能夠有今天的規模,其實主要是陳抒涵的功勞。馮嘯辰很早就對陳抒涵說過,這家酒樓的經營由陳抒涵全權負責,他除了提合理化建議之外,不會干預陳抒涵的任何決策。陳抒涵雖然知道馮嘯辰這話是真心的,也素知馮嘯辰的爲人,但她還是很自覺地規避着一切可能讓人產生誤會的舉動,這也是她的做人原則吧。
陳抒涵這趟來浦江,除了度蜜月之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安排浦江分店的事情。場地是此前就已經找好的,幫忙找到這處場地的人,是馮嘯辰的另一個合夥人包成明,他已經在金南辭了職,在浦江創辦了一家商業信息公司,專門從事工業品商情編撰以及商業情報的蒐集工作。他幫陳抒涵找到的這處場地,位於浦江的鬧市區,是一家單位閒置的招待所。浦江的商業店面租價很高,這處招待所一年的租金差不多就要50多萬,租下來之後還需要花同樣多的錢進行裝修。這些錢現在對於陳抒涵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大數目了,她準備過完年就去交租金,然後開始裝修,爭取在五六月份能夠開張營業。
場地有了,接下來就是招募人手。考慮到大城市的人有着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管理起來不容易,而且人工成本也較高,陳抒涵決定大多數的人手從南江派去,其中包括從新嶺總店抽調出來的十幾名熟練管理人員、大廚、領班等,還有幾十名從桐川招聘來的年輕男女。桐川的年輕人聽說有到浦江工作的機會,幾乎連工資都不問,便競相報名,陳抒涵用最挑剔的目光選出了幾十人,全都是俊男靚妹,承諾包吃包住,外加一個月30元的工資,所有的人都覺得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當然,一家店要想在當地開辦起來,一個本地員工都沒有是不行的。範英就是陳抒涵相中的一名本地主管。陳抒涵最開始決定招範英去分店工作,更大的原因是爲了幫楊海帆照顧一下老同學,待與範英接觸過之後,又看了範英做麪點的手藝,陳抒涵感覺自己揀着寶了,這樣一位能幹、樸實,同時與自己還有一些交情的浦江本地人,能夠發揮的作用絕非一名普通員工可比。
“一個月500塊錢?”
範英和丈夫杜俊彬都傻眼了,現在一個普通機關幹部的工資也就是50來塊錢,範英何德何能,怎麼就能拿到500塊錢的月薪呢?500塊錢,那是能夠讓他們這樣一個處於貧困線上的家庭立馬進入小康的數字,也是一個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字。
“小陳,你沒搞錯吧?你是不是想說一年500塊錢?”
範英怯怯地提醒道,她覺得一年500塊錢是一個比較正常的數字,當然,如果是這樣標準,她可能是得猶豫一下的,畢竟她現在這個餛飩攤子能夠賺到的錢比這要略多一些。
陳抒涵搖搖頭道:“範姐,我沒說錯,是一個月500塊錢。我們酒樓的薪酬是根據員工的能力和業績來計算的,上不封頂。我們的主廚月工資都是好幾百塊錢,我說的那兩個技術不如你的麪點師,他們的工資也是一個月200塊錢。我想請範姐給我們浦江分店當面點師,同時還要負責分店的日常管理工作,如果遇到一些與地方政府打交道的事情,可能還得請範姐找找熟人之類,這麼多的事情,一個月500塊錢並不算多了,就是不知道範姐願不願意來幫我。”
“這……”範英有些遲疑,她看了看楊海帆,說道:“海帆,小陳說的是真的嗎?”
楊海帆點點頭,道:“沒錯,抒涵說的都是真的。其實我和抒涵算是同一個集團公司的,我們這個公司的機制很靈活。我原來在軸承公司的時候,我們的一線工人工資拿得高的,一個月也有好幾百,這是我們老闆定下的規矩,他說一流的人才就必須拿一流的工資。”
“你們老闆不會是個外國人吧?要不就是華僑。”範英猜測道。
楊海帆笑道:“他可不是外國人,他也是個知青出身,對了,當年還是和抒涵一個知青點的呢。不過,他很有頭腦,也很有魄力,短短几年時間,就建起了這麼大的一個集團。我現在在集團裡負責籌建一家工程機械公司,總投資不少於4000萬美金呢。”
“4000萬……還是美金?”杜俊彬咂舌道,“海帆,你是說,這家公司是由你負責籌建的?那你豈不是一把手?”
“是啊,老闆信得過我,讓我負責呢。”楊海帆略有一些得意地說道。所謂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這樣風光的事情,楊海帆肯定是要找人吹噓吹噓的。同學中頗有一些瞧不起楊海帆的,覺得他留在南江,成了一個鄉下人。楊海帆要讓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境界,是他們必須仰視的。
“如果是這樣……那我答應了。”範英咬了咬牙說道。說罷,她又用誠懇的語氣對陳抒涵道:“小陳,你說的那些工作,我都可以接下來。像開飯店涉及到的工商、稅務、衛生、消防這些單位,我也都能找到一點關係,日常應付一下不費勁的。工資方面,我不用那麼多,要不……打個對摺,就拿兩百五十好了。”
說把工資打個對摺的時候,範英打了個嗑巴。她的確是覺得500元的月薪太燒手了,她怕自己的貢獻對不起這麼高的薪水,讓自己的老同學爲難。不過,硬生生地把人家送上門的錢打個對摺,這事還是挺讓人心疼的。她覺得自己剛把話說出來就有些後悔了,爲什麼要說打對摺呢,打個六折,或者六點五折,不也可以嗎?
陳抒涵笑道:“範姐,打對摺的話就不必提了,再說,兩百五十也不好聽是不是?如果範姐覺得拿的工資高了不好意思,那就抽時間幫我們培訓幾個技術過硬的麪點師出來吧。我們下一步還要在其他城市開分店的,人才越多越好。”
“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範英興致勃勃地說道。
陳抒涵道:“既然範姐答應了,那我想我們的合作就儘快開始吧。過完年,我就要去辦租樓手續,然後需要開始裝修,還要辦各種許可證。我沒法在浦江多呆,不過我會從新嶺派幾個人過來,他們在浦江人生地不熟,可能需要範姐幫忙帶帶路,指點一下。對了,範姐家裡能走得開嗎?”
杜俊彬接了過來,說道:“小陳,你放心吧,我不是還在家裡呆着嗎,保證做好後勤工作,讓範英沒有後顧之憂。”
“哈哈,你就好好當個家庭婦男吧。”範英打趣地向丈夫說道。
陳抒涵道:“到時候,軍功章有範姐的一半,也有杜哥的一半。”